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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按部就班
怎样在地府活下来？</p>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奇怪,众所周知，只有死人才会来黄泉。</p>
死人还用活吗？</p>
需要的。</p>
岳棠沉默地想，想着那些哭嚎着求饶,又被鞭打到麻木呆滞的魂魄。</p>
只要有自我意志，死了也是活着。</p>
若是没有,活着也是死了。</p>
显然对很多人来说，他们在阳间的时候没有，死后竟也没有。</p>
岳棠步履沉重。</p>
只要他努力回忆，眼前就会出现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惨象：巨大的黑云从天而降,落到田间枝头,麦田就只剩下被啃食殆尽的根杆，树只剩下干硬的皮。</p>
也就是几次呼吸之间,所有绿色就全部消失,就连杂草都被吃光了。</p>
农夫崩溃地哭倒在田埂上。</p>
那片不详的黑云重新聚拢着升起，飞向远处的粮仓,明明是那么弱小很容易踩死的虫豸,当它们形成天灾之时,竟是所向披靡。</p>
黑云就像一只妖物的巨手，直接掀翻了粮仓的茅草顶，木头与竹子搭成的仓梁也在摇晃着坍塌。</p>
有人跪在地上疯狂磕头,期望老天爷开恩。</p>
有人举着火把,点燃自己，冲向粮仓与麦田，冲向那片黑云。他们宁愿烧死在火中,也要烧死一部分蝗虫,绝对不让这些恶鬼轻松地夺走他们的一切。</p>
……然后就是赤红干裂的土地,饿成皮包骨头的人。</p>
岳棠怀疑自己在这段记忆里看到了厉鬼,可是大灾若此，人跟鬼已经没什么区别了，都在吃人。</p>
那就是自己曾经的经历吗？</p>
可惜岳棠实在想不起来大灾的前因后果了，他只知道要从这样的天灾活下来很不容易，就像从黄泉地狱里挣扎着爬回人世。</p>
没想到现在他切切实实地待在地狱里了。</p>
岳棠有点愁。</p>
“岳先生……”</p>
“叫军师，不要喊名字，这里又不是人间。”</p>
岳棠认真地告诫，“你们也不要随便喊名字，地府不是有生死簿的吗？万一被人听到，跑去给鬼差判官告密，我们就麻烦了。”</p>
桑多与桑南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想，不愧是天庭地府翻遍了人间都没找到预言中人。</p>
岳先生当初给他们的玉简里没写这条，是笃定了失忆的他自己可以想到这个问题？</p>
“那您叫我阿大，叫他阿二吧。”桑多很干脆地说。</p>
岳棠正要答应，突然问：“我们总共有多少人？”</p>
别看这个问题简单，其实很关键，很多百姓是不识字的，甚至只会数到十。</p>
这个所谓的猛虎寨，不可能只有十个人吧？全都按照编号来，岳棠怕有人连名字都记不住。</p>
“跟我们一起死在山寨里的……弟兄，没多少，只有十来个，人嘛，主要是在寨主那边。”</p>
桑南眼睛也不眨地说着瞎话。</p>
这都是玉简上已经写好了的问题，他怎么可能回答得吞吞吐吐呢？</p>
“到底多少人？”岳棠继续追问。</p>
“一千人吧，具体我也算不清。”桑多状似惭愧地垂下头。</p>
岳棠沉思，兵卒就有千人，那是一个很大规模的山寨了。</p>
毕竟还要加上妇孺，猛虎寨少说也有三千人吧！</p>
“不对，寨民有偷偷去鬼判殿，去轮回转世的吗？”岳棠追问。</p>
“这……我们跟军师你一样，刚刚才死啊！”桑多一脸的无辜。</p>
岳棠一愣，然后拍拍脑门，对了，桑多不可能知道这些事。</p>
他没看到自己身后桑南松口气的模样。</p>
桑南放下打手势的右手，后怕。</p>
——难怪要找脑子最灵光，最会随机应变的巫傩族人，岳先生真的太难骗了，一不小心就会说漏嘴。</p>
幸好他们是巫傩，没有多话的习惯，言多必失，岳棠不问他们就不说。</p>
三“鬼”费劲地在低矮的洞窟里半爬半走。</p>
也不知道为什么，鬼能穿墙的优势在地府根本没有，这里的石头非常坚硬，而且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只要碰到魂魄就会一阵刺痛。</p>
之前队列里的鬼魂不慎碰触到，立刻就惨叫起来。</p>
这种痛苦常人难以忍受，岳棠做好了咬牙忍耐的准备，结果他发现自己适应得很快。</p>
其实只是凡人熬不住，鬼修就没事，鬼差也不怕。</p>
桑多桑南也不疼，可是他们必须装。</p>
装得岳棠怀疑自己是不是天赋异禀了。</p>
岳棠发现这条“地道”明显带着开凿过的痕迹，联想到它的入口在鬼判殿门口，越走就越是震惊。</p>
——那位寨主，真乃非常人也。</p>
竟然能在鬼差眼皮底下挖出一条暗道，这一手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专门用来偷渡自己“人”，躲开鬼魂判罚，不用被打下地狱或者投入轮回。</p>
厉害啊！</p>
岳棠愈发相信桑多之前说的那句“寨主要在地府拉起一支大军”的说辞了。</p>
毕竟光看这条暗道，就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p>
“这少说要几百号人……鬼一起干活吧！”岳棠左顾右盼。</p>
挖开这种诡异坚硬的岩石本来就难，更难的是不引起鬼差的注意。</p>
这是怎么做到的？</p>
岳棠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寨主已经买通了某位判官？</p>
桑多、桑南：当然不是巫锦城做的，我们只是借道，其实这是某个剑修打的地道。</p>
知道答案的他们却不能说出来，只能装糊涂，还要表现得比岳棠更迟钝一点，比如完全意识不到挖地道这件事有多么困难。</p>
“……利如刀斧，断面光滑，这是什么神兵利器？”</p>
岳棠喃喃自语。</p>
他低头看自己，两手空空。</p>
人死之后什么都带不走，为什么寨主会有兵器？</p>
“军师？你说什么？”</p>
“没什么，我们继续走。”</p>
岳棠咽下满腹疑惑。</p>
他们走得很不容易，一是通道低矮曲折，二是手脚上还有锁链。</p>
因为担心发出声音引来敌人，岳棠用双手抓住锁链的中间一截，而双脚上的锁链就沿着脚腕多缠了两圈，避免拖到地上，减少拖曳撞击发出的声响。</p>
地道里一片漆黑，照理说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可是岳棠发现自己可以在这里视物，桑多桑南也没有任何摸索的动作，他就以为鬼的视线在这里不受影响。</p>
岳棠没有多想。</p>
或者说，现在的他，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p>
他也没怀疑桑多桑南的来历，这两人知道他姓什么，他也模糊地记得这两人的名字。再说他就是个凡人，费尽心机把他从鬼魂队列里骗走，能有什么好处呢？</p>
岳棠认为，单单这条地道的存在价值，就已经远远超过他了。</p>
“还有多远？”</p>
“军师，这……”</p>
“哦，你们也不知道。”岳棠敲敲脑门，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p>
走在前面的桑多眼皮一跳，心里叹气，岳先生真难骗啊！</p>
还好，玉简里都写了。</p>
这样一想岳先生真厉害，他竟然预见到了自己经过地道的时候会产生何种疑惑，会对同行者做什么样的试探。</p>
尽管第一次试探更像无意间脱口而出，让桑多桑南措手不及，可是刚才那句他们就有准备了，保证连语气都听不出问题。</p>
“寨主派来的人只是说，没有岔道，只要等到锁链断掉……”</p>
桑多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咔哒一声，捆在他们手脚上的锁链忽然自动消失了。</p>
三人：“……”</p>
桑多桑南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会这么巧。</p>
岳棠若有所思地望向洞顶。</p>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p>
“风声？”桑南努力侧耳倾听。</p>
“没错……之前的鬼差提到过的罡风？”</p>
据说能把魂魄刮掉一层，甚至撕碎的罡风，只要离开鬼魂队列所在的“道路”，就有可能碰上。</p>
“没错，这锁链是黄泉地府规则的一部分，不能硬扯！”</p>
岳棠眼睛发亮，他发现锁链断裂之后就缓缓消失了。</p>
“如果强行解开它们，只会越变越沉，越来越重。魂魄只要进入地府就会受到束缚，让亡魂无法逃跑。但它是有个范围的，一个是投胎轮回的地方，鬼魂不可能带着锁链去投胎，另外一个就是……鬼魂必定会死的地方。”</p>
罡风肆虐的区域，不就是这种情况？</p>
“这不是寨主发现的。”</p>
岳棠肯定地说。</p>
尽管桑多说，那位寨主比他们早死，可是无论这条地道还是这份摆脱锁链的用心，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p>
“有高人！”</p>
桑多、桑南：“……”</p>
是这样没错，其实周宗主就在暗道出口等着我们呢！</p>
郁岧嶢的功劳，就让他师父冒领一下吧！</p>
***</p>
云武城，瀚海剑楼选择的驻地。</p>
白歌维持着盘膝打坐姿势，跟他一样动作的还有另外三个剑修。</p>
在他们中间的胡床上，悬浮着一柄古拙的长剑。</p>
宝物自晦，剑锋无光。</p>
如果不注意看，还以为那是一块废铁呢！</p>
这是因为剑灵精魄不在“躯壳”之内。</p>
神魂出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必须要保存好本体。</p>
不管是修真界掌故还是话本传说里，都有“仙人”神游四方，回来时发现躯体被仇家损毁的倒霉事。</p>
魂魄总要有所依存，没了身体就是死了一遭，只能去夺舍他人躯体。</p>
历来都会请一个信得过的人在旁护法，或者选择待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p>
岳棠与巫锦城去了雪峰秘境，周宗主只是喊了几个剑修来守着，剑灵嘛，他的本体可比岳棠的血肉之躯坚固多了。</p>
白歌对面的一个剑修担忧地说：“宗主已经走了七天了。”</p>
作为剑灵，本来就没有轮回这码子事，所以周宗主根本不需要学会那个法术，他是最先带着巫傩们去地府的。</p>
“不过七天，他们这一去，三五年都有可能。”白歌眼睛都懒得睁。</p>
“希望不要出事。”另外一个剑修也很忧心，“那法术我也在练，可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p>
“得了吧，宗主根本不放心你们去。”白歌继续讽刺。</p>
“你不也是？”</p>
四个剑修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p>
“算了，听说岳先生与巫锦城还会失忆，至少我们宗主不会。”</p>
“巫傩们也不会。”</p>
“听说他们有一整套计划，特别有趣。”</p>
说罢，剑修们齐齐叹了口气，不能去，好遗憾啊！</p>
，：: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奇怪,众所周知，只有死人才会来黄泉。</p>
死人还用活吗？</p>
需要的。</p>
岳棠沉默地想，想着那些哭嚎着求饶,又被鞭打到麻木呆滞的魂魄。</p>
只要有自我意志，死了也是活着。</p>
若是没有,活着也是死了。</p>
显然对很多人来说，他们在阳间的时候没有，死后竟也没有。</p>
岳棠步履沉重。</p>
只要他努力回忆，眼前就会出现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惨象：巨大的黑云从天而降,落到田间枝头,麦田就只剩下被啃食殆尽的根杆，树只剩下干硬的皮。</p>
也就是几次呼吸之间,所有绿色就全部消失,就连杂草都被吃光了。</p>
农夫崩溃地哭倒在田埂上。</p>
那片不详的黑云重新聚拢着升起，飞向远处的粮仓,明明是那么弱小很容易踩死的虫豸,当它们形成天灾之时,竟是所向披靡。</p>
黑云就像一只妖物的巨手，直接掀翻了粮仓的茅草顶，木头与竹子搭成的仓梁也在摇晃着坍塌。</p>
有人跪在地上疯狂磕头,期望老天爷开恩。</p>
有人举着火把,点燃自己，冲向粮仓与麦田，冲向那片黑云。他们宁愿烧死在火中,也要烧死一部分蝗虫,绝对不让这些恶鬼轻松地夺走他们的一切。</p>
……然后就是赤红干裂的土地,饿成皮包骨头的人。</p>
岳棠怀疑自己在这段记忆里看到了厉鬼,可是大灾若此，人跟鬼已经没什么区别了，都在吃人。</p>
那就是自己曾经的经历吗？</p>
可惜岳棠实在想不起来大灾的前因后果了，他只知道要从这样的天灾活下来很不容易，就像从黄泉地狱里挣扎着爬回人世。</p>
没想到现在他切切实实地待在地狱里了。</p>
岳棠有点愁。</p>
“岳先生……”</p>
“叫军师，不要喊名字，这里又不是人间。”</p>
岳棠认真地告诫，“你们也不要随便喊名字，地府不是有生死簿的吗？万一被人听到，跑去给鬼差判官告密，我们就麻烦了。”</p>
桑多与桑南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想，不愧是天庭地府翻遍了人间都没找到预言中人。</p>
岳先生当初给他们的玉简里没写这条，是笃定了失忆的他自己可以想到这个问题？</p>
“那您叫我阿大，叫他阿二吧。”桑多很干脆地说。</p>
岳棠正要答应，突然问：“我们总共有多少人？”</p>
别看这个问题简单，其实很关键，很多百姓是不识字的，甚至只会数到十。</p>
这个所谓的猛虎寨，不可能只有十个人吧？全都按照编号来，岳棠怕有人连名字都记不住。</p>
“跟我们一起死在山寨里的……弟兄，没多少，只有十来个，人嘛，主要是在寨主那边。”</p>
桑南眼睛也不眨地说着瞎话。</p>
这都是玉简上已经写好了的问题，他怎么可能回答得吞吞吐吐呢？</p>
“到底多少人？”岳棠继续追问。</p>
“一千人吧，具体我也算不清。”桑多状似惭愧地垂下头。</p>
岳棠沉思，兵卒就有千人，那是一个很大规模的山寨了。</p>
毕竟还要加上妇孺，猛虎寨少说也有三千人吧！</p>
“不对，寨民有偷偷去鬼判殿，去轮回转世的吗？”岳棠追问。</p>
“这……我们跟军师你一样，刚刚才死啊！”桑多一脸的无辜。</p>
岳棠一愣，然后拍拍脑门，对了，桑多不可能知道这些事。</p>
他没看到自己身后桑南松口气的模样。</p>
桑南放下打手势的右手，后怕。</p>
——难怪要找脑子最灵光，最会随机应变的巫傩族人，岳先生真的太难骗了，一不小心就会说漏嘴。</p>
幸好他们是巫傩，没有多话的习惯，言多必失，岳棠不问他们就不说。</p>
三“鬼”费劲地在低矮的洞窟里半爬半走。</p>
也不知道为什么，鬼能穿墙的优势在地府根本没有，这里的石头非常坚硬，而且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只要碰到魂魄就会一阵刺痛。</p>
之前队列里的鬼魂不慎碰触到，立刻就惨叫起来。</p>
这种痛苦常人难以忍受，岳棠做好了咬牙忍耐的准备，结果他发现自己适应得很快。</p>
其实只是凡人熬不住，鬼修就没事，鬼差也不怕。</p>
桑多桑南也不疼，可是他们必须装。</p>
装得岳棠怀疑自己是不是天赋异禀了。</p>
岳棠发现这条“地道”明显带着开凿过的痕迹，联想到它的入口在鬼判殿门口，越走就越是震惊。</p>
——那位寨主，真乃非常人也。</p>
竟然能在鬼差眼皮底下挖出一条暗道，这一手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专门用来偷渡自己“人”，躲开鬼魂判罚，不用被打下地狱或者投入轮回。</p>
厉害啊！</p>
岳棠愈发相信桑多之前说的那句“寨主要在地府拉起一支大军”的说辞了。</p>
毕竟光看这条暗道，就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p>
“这少说要几百号人……鬼一起干活吧！”岳棠左顾右盼。</p>
挖开这种诡异坚硬的岩石本来就难，更难的是不引起鬼差的注意。</p>
这是怎么做到的？</p>
岳棠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寨主已经买通了某位判官？</p>
桑多、桑南：当然不是巫锦城做的，我们只是借道，其实这是某个剑修打的地道。</p>
知道答案的他们却不能说出来，只能装糊涂，还要表现得比岳棠更迟钝一点，比如完全意识不到挖地道这件事有多么困难。</p>
“……利如刀斧，断面光滑，这是什么神兵利器？”</p>
岳棠喃喃自语。</p>
他低头看自己，两手空空。</p>
人死之后什么都带不走，为什么寨主会有兵器？</p>
“军师？你说什么？”</p>
“没什么，我们继续走。”</p>
岳棠咽下满腹疑惑。</p>
他们走得很不容易，一是通道低矮曲折，二是手脚上还有锁链。</p>
因为担心发出声音引来敌人，岳棠用双手抓住锁链的中间一截，而双脚上的锁链就沿着脚腕多缠了两圈，避免拖到地上，减少拖曳撞击发出的声响。</p>
地道里一片漆黑，照理说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可是岳棠发现自己可以在这里视物，桑多桑南也没有任何摸索的动作，他就以为鬼的视线在这里不受影响。</p>
岳棠没有多想。</p>
或者说，现在的他，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p>
他也没怀疑桑多桑南的来历，这两人知道他姓什么，他也模糊地记得这两人的名字。再说他就是个凡人，费尽心机把他从鬼魂队列里骗走，能有什么好处呢？</p>
岳棠认为，单单这条地道的存在价值，就已经远远超过他了。</p>
“还有多远？”</p>
“军师，这……”</p>
“哦，你们也不知道。”岳棠敲敲脑门，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p>
走在前面的桑多眼皮一跳，心里叹气，岳先生真难骗啊！</p>
还好，玉简里都写了。</p>
这样一想岳先生真厉害，他竟然预见到了自己经过地道的时候会产生何种疑惑，会对同行者做什么样的试探。</p>
尽管第一次试探更像无意间脱口而出，让桑多桑南措手不及，可是刚才那句他们就有准备了，保证连语气都听不出问题。</p>
“寨主派来的人只是说，没有岔道，只要等到锁链断掉……”</p>
桑多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咔哒一声，捆在他们手脚上的锁链忽然自动消失了。</p>
三人：“……”</p>
桑多桑南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会这么巧。</p>
岳棠若有所思地望向洞顶。</p>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p>
“风声？”桑南努力侧耳倾听。</p>
“没错……之前的鬼差提到过的罡风？”</p>
据说能把魂魄刮掉一层，甚至撕碎的罡风，只要离开鬼魂队列所在的“道路”，就有可能碰上。</p>
“没错，这锁链是黄泉地府规则的一部分，不能硬扯！”</p>
岳棠眼睛发亮，他发现锁链断裂之后就缓缓消失了。</p>
“如果强行解开它们，只会越变越沉，越来越重。魂魄只要进入地府就会受到束缚，让亡魂无法逃跑。但它是有个范围的，一个是投胎轮回的地方，鬼魂不可能带着锁链去投胎，另外一个就是……鬼魂必定会死的地方。”</p>
罡风肆虐的区域，不就是这种情况？</p>
“这不是寨主发现的。”</p>
岳棠肯定地说。</p>
尽管桑多说，那位寨主比他们早死，可是无论这条地道还是这份摆脱锁链的用心，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p>
“有高人！”</p>
桑多、桑南：“……”</p>
是这样没错，其实周宗主就在暗道出口等着我们呢！</p>
郁岧嶢的功劳，就让他师父冒领一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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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武城，瀚海剑楼选择的驻地。</p>
白歌维持着盘膝打坐姿势，跟他一样动作的还有另外三个剑修。</p>
在他们中间的胡床上，悬浮着一柄古拙的长剑。</p>
宝物自晦，剑锋无光。</p>
如果不注意看，还以为那是一块废铁呢！</p>
这是因为剑灵精魄不在“躯壳”之内。</p>
神魂出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必须要保存好本体。</p>
不管是修真界掌故还是话本传说里，都有“仙人”神游四方，回来时发现躯体被仇家损毁的倒霉事。</p>
魂魄总要有所依存，没了身体就是死了一遭，只能去夺舍他人躯体。</p>
历来都会请一个信得过的人在旁护法，或者选择待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p>
岳棠与巫锦城去了雪峰秘境，周宗主只是喊了几个剑修来守着，剑灵嘛，他的本体可比岳棠的血肉之躯坚固多了。</p>
白歌对面的一个剑修担忧地说：“宗主已经走了七天了。”</p>
作为剑灵，本来就没有轮回这码子事，所以周宗主根本不需要学会那个法术，他是最先带着巫傩们去地府的。</p>
“不过七天，他们这一去，三五年都有可能。”白歌眼睛都懒得睁。</p>
“希望不要出事。”另外一个剑修也很忧心，“那法术我也在练，可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p>
“得了吧，宗主根本不放心你们去。”白歌继续讽刺。</p>
“你不也是？”</p>
四个剑修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p>
“算了，听说岳先生与巫锦城还会失忆，至少我们宗主不会。”</p>
“巫傩们也不会。”</p>
“听说他们有一整套计划，特别有趣。”</p>
说罢，剑修们齐齐叹了口气，不能去，好遗憾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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