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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遵从本心
第五十六章
段廷议的小挎包, 装着他所有的资产，来之前他带着很大决心，可周言昭拒绝了。说如果有需要, 她一定会主动找上他。
送段廷议出门, 两个人并排走着。
周言昭身高一米七二, 在oga里都不算高。段廷议身为一个模特, 身高一米八。走在周言昭身边，只要微微低下头, 就能看到周言昭脸颊上浓密纤长眼睫毛。
像一把黑色的扇子，也像一只黑色蝴蝶的羽翼，更像一只勇敢无畏的黑鸟的翅膀，平稳可靠，翱翔长空。
眼睫下的乌黑瞳仁, 透着一股神秘，这么纤弱的身体，却有着常人没有的力量和胆识。
段廷议心头划过一抹苦涩, 他要是能早点认识周言昭就好了。
他如果一开始没有以貌取人就好了。
如果官方协议刚开始的时候, 他能端正态度, 认真对待两人关系, 是不是就能发现她的独特，她的好。
斜侧方炽热的视线, 让周言昭微微仰起头，嘴角轻笑，“怎么了？”
段廷议移开视线，低着头小声道, “突然想到我们刚认识那会, 哎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嘴上虽然这样说, 可神情却小心翼翼的偷瞄周言昭的反应。
周言昭想了想，在段廷议紧张的目光下，还是实诚的点点头。
段廷议长叹一声，自己也承认，“我那时确实挺烦人的。”
“对啊，工作一天，三更半夜还要被喊出去，送一个喝醉酒的人回家。送一个还不算呢，你最过分的时候，你车上捎带了三个人，等到最后把你送回家，距离我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当时，看你醉醺醺睡觉的样子，超级想把你丢到路边。”周言昭浅笑着，说起过去的事，眉眼舒展，愉快轻松的话音都带着一丝打趣味道。
段廷议啊的一声立住，眉眼紧皱，“我还让你送过别人回家？”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有几次玩的太开心，喝多了。
“嗯，有次说好的见面吃饭，结果你加班了，让我去拍摄基地找你。当时你给鞋子拍宣传图，结果鞋子你给踩脏了，还不回去。还是我给你擦的呢。”周言昭说起擦鞋的事，一脸无奈，“我那个时候才知道，鞋子还有专门的清洗剂，还不能用水，用刷子。”当时光看水明书用了半个小时，一双鞋子用了好几种材质，清洗起来分块分清洗剂，特别的麻烦。
段廷议微微撇嘴，这事他记得的，表情讪讪，“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太傲慢了。”
“也不是，你最后还是蹲下来和我一起做了。你还请我吃了一顿我从没吃过的大餐。”周言昭想想那个时候，也是很有意思的。
当时只觉得段廷议是个被家里宠的，有些傲慢的oga。要面子，自尊心有点重，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本性并不坏。
段廷议听到阿昭说起，眼睛一亮，“你还记得那家店的名字吗？我们再去吃一次吧。”
周言昭嘴角勾着笑，想了想，最后遗憾的摇摇头，“当时忙完，天色太黑，我在车上歇息了会，张开眼就到地方，没注意看店名。”
“没关系，我回去想想，想到了，我告诉你。到时候我们再去一次。”段廷议兴致勃勃，决定回去问问身边的人。
周言昭点头答应，“好啊，如果有时间，我们就再去一趟。”
“那我们约定了啊。”段廷议眼睛里闪着光，神情兴奋，恨不得现在立马回家，去翻翻家里几个悬浮车记录仪。
把段廷议送上悬浮车，看他离开，这才调头回去。
一转身，就看到几米外，苏俊雪双手插在口袋里，浑身懒洋洋的在那站着。
周言昭愣住三秒，心底嗤笑一声。
送走一个心思简单的，眼前这个难缠的可不好打发。
苏俊雪看到阿昭走过来，自动的走到她边上，“我没想到，他能把所有资产都带过来。”
段廷议拿出来的那一刻，苏俊雪心底是很震撼的，他知道，那一刻，阿昭心里一定是感动的。
无论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随性起身离开，眼不见为净。
周言昭抿着嘴没说话。
“给陆宴做手术的日期定了吗，真的不需要我帮忙？”苏俊雪脸上还带有一些青紫，陆宴打的地方，痕迹还没消。
周言昭停下。
苏俊雪眼露诧异，也跟着原地立住。
“快了，我还有一些细节要再准备两天。”周言昭嘴角噙着笑，“苏俊雪我知道你很聪明，能听明白我的话，我和陆宴的事，你不准插手，我希望你能当做不知道。”
“怕我惹上事？”苏俊雪故意解读，事后只送走彭四月这件事，他没有问，也知道，手术之后，恐怕阿昭还有更要命的事要做。
周言昭神色平静的点头。
苏俊雪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阿昭会承认，顿时有些惊讶。
周言昭视线落在苏俊雪洁白细腻的脸颊上，皮肤太白，有颜色的地方就会很明显。缓缓抬起手指了指，嗓音轻柔，“那里，回去再涂点药吧，不好看。”
苏俊雪愣了下，随意抬手抚了抚，不在意的道：“轻敌了，对方身不错。”
“陆宴精通格斗术。”周言昭轻笑一声，迈开脚继续走。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就能防备他了。”苏俊雪小声抱怨一句。
周言昭边走边好奇，“为什么要防备他？我只是帮他做个手术。”
苏俊雪快走两步跟上，故作深沉的说，“如果出现非常危急的时刻，段廷议和陆宴两个人，我会愿意选择段廷议。”
周言昭想到段廷议，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因为他愿意把全部家产送给我？”段廷议今天的诚意，是她今天没料到的，也深深意识到，他一直说的喜欢，原来是这么厚重。
苏俊雪撇撇嘴，没吱声。是有那一方面，其次，是因为段廷议蠢啊。
两个人气氛平淡中带着一股温馨，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苏俊雪看着阿昭，她整个人非常平静悠远，眼中沉淀着一种光芒。是那种沉重的，厚积薄发的，一旦破开，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气势。
她今天能这么平淡的和他，段廷议吃饭，闲聊，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夕阳下的最后一抹彩云。
走到小区楼下，苏俊雪没有上去，歪着头笑了笑，“阿昭，知道你要做的事，不想牵连其他人。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不是别人，北地的时候，只有你和我。现在依然也是。”
周言昭冲着苏俊雪笑了笑，什么话没说的，转身走了。
苏俊雪原地站了站，看着周言昭的背影消失，脸上的表情才渐渐冰冷下来。
周言昭向防护所请了一天的假，说是要去医疗部做左手的复查，“总觉得左手恢复的不太好。”
段司长收到周言昭的请假信息，还把人叫了过去。就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想宽慰她一下，怕她有心理负担。
单独作为下属来说，周言昭一定是最，周言昭无可挑剔。
收到段司长言语鼓励，周言昭内心是有愧疚的。
左手的恢复的不太好，是个借口。没有去自己所在辖区，还是专门去了其他西区，南区，北区，中央区的医疗部。
东区医疗部，周言昭认识很多人，想要匿名做个检查鉴定，暴露的风险太大。
用了一天的时间，把这些事情做完，检查鉴定报告书会在第三天发送到指定id账号上。
第二天上班，中午休息的时候，还抽空去了一趟警务部。
彭四月在户籍档案室，也被周言昭拜托了，她让彭四月帮她做一份身份公证书。这些流程，彭四月很熟悉。
彭四月接到拿到周言昭的申请公证书，像是接到某种信号一样，愣愣地拿着申请书，脸上神情顿时阴郁起来。
周言昭做完她认为的细节，才给陆宴发了信息，让他夜里零点到看护中心实验楼，做手术前的常规检查。
陆宴一直在犹豫，看到周言昭发来的信息，喜悦和矛盾同在。多年夙愿终于要得偿所愿，欣喜昂奋。
可是也知道，自己的手术，现在是一个炸弹的导火索，也是一个信号。
周言昭要点燃导火索，引爆炸弹，说明她已经准备好了。
陆宴能做的就是把周言昭发的信息截图，转发给苏俊雪。
他自己内心也很矛盾，单方便来说，他能顺利完成手术，这是他期盼的，可是对于周言昭，他非常不愿意看到后面她悲惨的结局。
个人之力，挑战联合政府的权威，无异于以卵击石，自投死路。明明是alha，却为了另一个种性做到这种地步。
值得吗？
周言昭的结局，在他这里已经定死了。就是因为知道，才会心存纠结和不舍。
他不希望周言昭凄惨结局，还是希望，周言昭能和他一起离开海蓝星，目前来说，可能外面星球更合适他们这种人。
他以为苏俊雪在顾全大局之后，会和他是一样的想法。喜欢一个人，总不想那个人死掉，或者终身□□。
结果，直到陆宴趴在台子上检查身体的时候，都没等到苏俊雪的任何信息。
周言昭穿着白蓝的工作服，在操作台查看陆宴身体的各项数值。神情严肃，不时的在旁边记事本上写写画画。
陆宴深邃的五官，看着认真工作的周言昭，心头那股郁气又慢慢涌了上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慨。
他内心是自责过，如果不是他找上周言昭做手术，她应该会有一个不一样结局。
周言昭把该记录的数据都记录好，转头吩咐，“陆宴，把上衣脱掉，趴在旁边的检测仪下面，脖颈投到光照区。”
陆宴今天穿了一身商务西装，他惯常的外出打扮，从旁边台子上下来，背过身开始扯衬衫领口。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不能当着周言昭的面，坦然脱衣露出脖颈。
心底告诉自己，周言昭是医生，自己是病患。病患在医生面前赤身，只是检查身体。
明明都告诫自己很多遍，可解衬衣纽扣的手，还是缓慢。
陆宴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对莫名其妙的自己没有细究，心头满满都是要完成多年愿望。
外套，衬衫全都脱掉，细瘦线条，白净肌理，有股简洁坚毅的力量充斥在里面。陆宴双手一撑，趴上去调整姿势。
当一股温暖的光线照射在脖颈处，才扭头喊周言昭，“我好了。”
陆宴头顶上方有一块光屏，医用投影。周言昭带着薄而透的塑胶手套，走到陆宴身旁，仰着头看着上方的光屏。
手指按在陆宴的脖颈处。
冰凉的触觉，让陆宴心头划过一抹怪异，忍不住屏住呼吸。
周言昭神情严肃且认真，仔细的查看光屏里腺体组织。
陆宴调整了一下姿势，想了想，还是把心底话说出来，“周言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海蓝星。”
管太多自己能力以外的事，而且还会给自身带来大麻烦，都是自不量力。
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才是正确的。
虽然他并不想这么评价周言昭，目前她要做的事，就是如此。
佩服她的胆量，勇气是另一回事，这明显是一个大群体，一个星球的问题，而不是你一个人能去扭正的。
周言昭动作没停，只顿了下，依然坚定回绝，“你不用再劝我，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陆宴忍不住要直起身，却被周言昭的双手用劲按了回去，目前还在检查中。
周言昭抬手调节光屏放大倍数，一下子细节扩增十倍之大，看的更加清晰。
“就像你一直想要切除腺体，我也有自己想要打破的东西，在收容所的时候，我认为是那堵墙挡住了我。见不到外面是什么样，收容所里只有冷硬的规则，明明是个大集体，可是所有人却像是打开了同一个模式。
那个时候我只想翻过那道墙。可等我终于出去，我发现禁锢我的不是那坚固的墙，还有一个看不见，摸不到一堵墙，公户户籍。
未成年的公户翻过墙，来到外面，就像是非法入侵一般。所有人都想着要把我送回去。”
陆宴眉头皱着，“所以，你之前要一千万想要更改户籍？”
“对，可突然间发现，公户户籍这堵墙之后，还有一道铁栅栏存在。更改户籍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离开海蓝星很容易，可我心上会有一道栅栏，一直活在那个铁框里，抑郁一生。
就像你，现在腺体调理的稳定很多，可你现在依然想要切除腺体手术。你有要切掉的腺体，我也有一直想要打破的心理桎梏。”
陆宴皱着眉，神情严肃。扪心自问，眼下让他拒绝做手术？
不可能的，没有人能让他改变心意。
知道劝服不了周言昭，陆宴变得沉默。
周言昭检查完，把旁边外套衬衣，拿过来递给陆宴，“还有一件事，想要征求你的同意。”
陆宴背过身穿衣服，“什么事？”
“后天的手术，我能全程录制？”手术姿势的关系，可能看不到正脸，但是作为视频里的主角，周言昭还是要征求一下陆宴的意见。
陆宴惊讶的忘记心底不适，直接转过身，“你想要拿视屏做什么？”
“后期做一堂教授课，腺体器官，并没有那么重要。”周言昭坦白，海蓝星的书店里，永远缺乏这方面的书籍。就连医疗专业的人，不授予等级都是不可能了解的知识。
这在周言昭眼里一直都是件非常可笑的事。
陆宴已经没有什么话想说了，他是要离开海蓝星的，至于周言昭要怎么引爆这颗炸弹，他不准备过问细节了。
赌气一般的说道：“随便你。”
周言昭眉眼弯了弯，道了声“谢谢。”
陆宴穿好衣服，临走前，从口袋里掏出二张航票，递给周言昭，“我觉得，如果彭四月知道只有自己离开，怕是不会走。而且，我希望你最终能改变主意。”
“我不会让她知道的。”周言昭并不打算告诉彭四月这些，收容所那次翻墙，她的主意，即使她坦诚，主动认罚。可四月身上还是留下了不可消除的疤痕。
这一次，她不会再带上彭四月。
彭四月内心极度不安，公证书交给周言昭，表情惶惶的问道：“阿昭，你你要公证书准备做什么？”
“更改户籍需要做公证书证明啊，陆宴做完手术，他会支付一千万，到时候就有钱更改户籍了。我们两个一起，有些太显现，所以你更改手续要比我晚一些。”周言昭收下公证书，神色自然的对彭四月解释。
彭四月顿时恍然大悟，更改户籍的手续里确实需要公证书。担忧情绪一扫而空，嘴角咧开，真心的为阿昭得偿所愿高兴，“我都忘记这茬子了。”
“还要麻烦你一件事，陆宴那边准备的是金票，需要一个人去取。我不方便过去，到时候要麻烦你跑一趟了。”周言昭玩笑一般的双手合十，诚意满满央求彭四月。
这样轻松愉快的周言昭，彭四月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只当她要完成心愿，心里替她高兴，一口答应下来，“我去，这有什么麻烦的，再多现金，我都给背回来。”
周言昭伸手拦住彭四月的肩膀，“四月，等你就是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oga结成伴侣，对他忠诚，坚贞，选择了他，就要眼里，心里都是他。
oga都很没安全感，你一定要照顾他们情绪，事事以他优先。四月你的缺点就是太容易心软了。
如果有性格不好的oga欺负你，你一定要坚决的走开，性子温和的oga，比较适合你。”
周言昭额头，轻轻落在彭四月肩膀上，嘴上忍不住呢喃。
彭四月嘴上嬉笑，忍不住畅想以后她和阿昭都成功改了户籍，“更正户籍之后，我要立马辞掉现在工作，太枯燥了。”
想到oga，彭四月脑子中浮现一个人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阿昭，等过一段时间，我们改掉户籍去庆祝一下吧，好好吃一顿大餐。”到时候再安冉介绍给阿昭认识，她肯定会大吃一惊。
而且，安冉性子温和，脾气一点也不坏。
气温回暖，厚重棉服渐渐退去。
早上上班，站在防护所门口，周言昭微微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天空，澄净的浅蓝打底，东方朝霞灿烂夺目。
迎着阳光，暖暖的照射在脸上，周言昭喜欢这样的天气，预示今天一天天气都是阳光明媚的。
“周组，怎么不进去啊？”一组成员看到周言昭，好奇的打了声招呼。
周言昭轻笑一声，“今天天气不错。”
“听说后面几天有股倒寒流，等这股寒流彻底过去，那才是冬季结束了。”组员今早还特意看了最近气温，谁叫他们的工作和气温有些挂钩呢。
周言昭正常上班，先换上工作服去了看护中心巡房，回来之后，看下时间，去了段司长办公室。
“你要请假？是手的关系吗？还没？”段司长皱眉，目光落在新的白色纱布上。
“想休息两天，工作上的事，我会和组里小孟做下交接，保证我不在日子里，防护一组能正常完成工作。”周言昭知道，自己这一休息，怕是没机会回来了。
段司长细细审视周言昭，想要做下她的心里工作，“言昭，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个人对你的工作能力，很认可。即使你和廷议的事不成，你也是优秀下属。”
“段司长，我都知道，我休息三天调整一下工作状态，是想要以更好状态回来工作。”
段司长看周言昭执意，只当她真的要休息，便签署了休假单。
周言昭走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嘴角含着笑，“段司长，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我知道，我能来这里，以及我担任一组组长，都是您在支持我，真的非常感谢您。”
重重鞠躬致敬后，推开门出去。
段司长无奈的轻笑一声，有时候真的觉得周言昭不像个alha。心思细腻，情感也很丰富，当初就是看中她这一点，才想撮合她和廷议在一起。
廷议粗直不太能注意对方情绪，周言昭才刚好互补，可惜了。
上午的工作，周言昭一直带着组里小孟，看她处理事情，自己在旁边督查。
出外的工作没有遇到大型发热潮，结束的很快。
中午防护所食堂，周言昭主动招揽组里成员，坐在一起聊天。组里多是alha
beta，谈论多的则是oga的事情。毕竟每天的工作都是围绕于此。
每个人都有各自想法，五花八门，有的很极端，有的中肯。周言昭在一旁听着，偶尔给出一两句评论。
“那如果未来十年后，给alha判定等级这样的事，你们能接受吗？”周言昭突然问出一句。
顿时组员都愣了愣，稍后却炸开锅了一样疯狂抗议。
“这怎么可能，怎么判定，按照个头，身高，体重吗？”
“肯定是工作能力吧？”
“都是alha为什么还要分出一二三来？周组你怎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是有什么内部信息吗？”
周言昭看着组员议论，“要是未来有种技术测试基因，会按照基因能力划分。”
“最近没听说有这么厉害技术啊，不过这要是一开始就被判定末等，不等同否定了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是啊？光是这么一说，我就能想到那些被判定优等的人，该是多么盛气凌人的样子，想想都生气。”
下午收工的时候，周言昭穿着工作服留在最后，和防护一组的所有人员道别之后，才回到办公室里坐下。
静静的收拾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
找到一个纸箱子，私人的东西，全部放到箱子里。
坐在椅子上，给彭四月发了信息，说她今天可能要晚归，吃饭不用等她。
过了有三分钟，彭四月发来一句加油。
嘴角噙着笑意，望着那句加油，心底一片平静。
有人说，一起生活的久了，便有几分默契在。四月一定猜到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一直在办公室坐到九点，才起身去了看护中心。
晚上的防护所静悄悄的，走到看护中心看护台，和值班的人打了一声招呼。
“周组，今天怎么这么晚没回去？”看护中心护士好奇的问了句。
周言昭解释，“最近几天要休假，手里有个实验，想找找数据，白天没时间，只能利用晚上了。”
“不会是医疗部那边拜托的吧？”防护一组周言昭，就连警务部那边也有想法，只是防护所段司长不愿意放手。
周言昭笑笑，并不解释。
到了实验室，周言昭开始收拾。一早之前是没准备用所里实验室的，可想到后续要做的事，风险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作为临时手术台的四周，布置了录制摄像头。
周言昭摆弄着，不时的调制光线角度，确保拍摄的画面十分清晰后，才算满意。
看下时间，距离约定时间快到了，起身去大门口接人。
陆宴不会自己一个人，周言昭一早就知道，毕竟手术中会用到麻醉剂，手术后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回去。
以为会是胡管事，却没想到跟在陆宴身后的人，会是苏俊雪。
周言昭望着苏俊雪的脸愣了愣。
陆宴看了两人一眼，“他说能在术后保证我人身安全。”实际上两人私底下打成了一个协议。
苏俊雪喜欢浅色颜色，今天却是一身黑色，连帽外套裹着头，只有那张白净的脸露了出来。
冷峻的神情，在望着周言昭的时候，瞬间像融化的冰块，“他要是术后被发现，不是会给你带来风险吗？我帮你看着他，绝不让他给你拖后腿。”
陆宴皱眉，“上次带来手术器材，你都摆置好了吗？还是现在整理？”上次做检查的时候，就把那一箱子手术器材带来了。
周言昭在前面带路，“都准备了。”
解开一道道密码锁，苏俊雪故意走在身后，陆宴不时防备看他一眼。
两个人表面打成一个约定，可陆宴对苏俊雪并没彻底放心。这个人诡计很多，他能百分百相信周言昭，可这个人，即使目前并不冲突，还利益一致，却出奇的不相信他。
苏俊雪轻声嗤笑，“怎么，担心手术台上，我会给你一枪？”
陆宴嗓音低沉，“有周言昭在，你不会。而且，你担忧的对象应该不是我。”
“确实，不过等你离开海蓝星之后，我对你才算放心。”
身后两个人窃窃私语，周言昭全程无视，苏俊雪和陆宴达成了什么协议她并不在意。
两人一进去，就看到摆置好的手术工具，以及手术台四周录制设备。
陆宴望着这一切，心忽然紧了下。
砰砰急速跳动，期盼多年的事，就在眼前，却莫名紧张了。
周言昭拿出两套医用手套，事前做过测试，陆宴并不过敏。转身递给苏俊雪一副。
苏俊雪看着手套，目露诧异。
“你暂时需要充当我医用处理。”周言昭指了指手术台旁边架子上的各种器材，并指着给苏俊雪解释，“我做了顺序分类，一二三四格，我喊411，你就把这个递给我，你站到我右手边给我。”
苏俊雪看着手术器材架子，开始记录位置。
手术照明灯，杀菌灯打开，周言昭一切准备妥当。转过身示意陆宴可以开始了。
陆宴换好一身病号服，深呼一口气。
“把上衣脱掉吧。”周言昭指了指，“会妨碍到。”
苏俊雪看着陆宴拘谨的背过身，眉头皱了皱，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脚步一转，走了过去。
似乎打趣的说道：“为什么背过身去？阿昭心思清正，不会有多余的想法看你的。”
陆宴解纽扣的手微微一顿，像是被戳破心底最深秘密一般，他确实没办法在周言昭面前自然的脱衣服。可眼下被苏俊雪点出来，心底莫名带上一丝愤怒。
眉眼一挑，语气讥讽，“我当然会紧张，我可没你经验丰富，想必你在很多alha面前都能坦然自若吧。”
苏俊雪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手术前制作麻醉药剂的阿昭，面色一冷，“不想手术后死在哪个阴暗巷子里，就最好闭上嘴巴。”
“我三天后离开海蓝星的航票，我不出现，彭四月也走不掉。彭四月可是周言昭的软肋，她要是被联合政府擒住了，你说周言昭气不气？”陆宴可不吃苏俊雪恐吓，边说便把衣服解下，抬手一扔，嘴角带着笑，“手术后，可要麻烦你了。”
往手术台上一趴，闭着眼睛深呼一口气。
周言昭拿着麻醉剂靠近，“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了，现在腺体切除手术，要开始了。”
陆宴猛地睁开眼，神色严肃，重重说道：“开始。”
苏俊雪站在周言昭右边，举着双手，集中精神，随时准备着。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录制设备，他应该是被阿昭保护了。
他站着的地方，刚好是个死角，他在家门口设置过，所以很清楚位置。
麻醉剂开始起作用，陆宴意识陷入一片迷蒙中。
周言昭看了下时间，她预测过，腺体切除手术大概两个小时，目光平静的扫了一眼苏俊雪，低声道：“开始了。”
一句开始，整整近三个小时的手术，周言昭的视线没转开一下，全程高度集中。
看的出来，她连呼吸都分外用心。
当周言昭把小指大小的一个小器官取下，放在架子上白色器皿里。苏俊雪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个就是oga的腺体？
周言昭仔细的缝合伤口，每一个流程都不敢大意，同时还要兼顾头顶上方光屏里，各种可能出现意外的陆宴生命数据。
凌晨三点多，手术做完，陆宴还在昏睡中，胳膊在输液。
等到做完手术，周言昭才发现小腿，脊椎，都僵硬了。手术完成，但是还要留心观察一个小时，这会正背靠着墙坐着。
苏俊雪坐在周言昭旁边，他看不懂光屏上的数据，只看得到陆宴鼻息起伏，就知道人没事，还活着。
周言昭做完手术，总算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笑容，扭过头看着苏俊雪，“趁着还有时间，我想知道你和陆宴达成什么协议了。”
知道原委，还如此平静的苏俊雪，似乎有些不合理。
“我说了，你要做的事，我不会阻拦。”苏俊雪望着周言昭的眼睛，清澈透明十分坦然。
“可我也不想你过分牵扯其中，陆宴会离开海蓝星，只要他离开就能平安，你呢 ？一旦被人看出端倪，你要怎么办？”周言昭眉眼严肃的看着苏俊雪，对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很不赞同。
“他离开海蓝星，你呢？让他把彭四月带走，你就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你的安全呢？”苏俊雪目不斜视的迎击回去。
周言昭吸了一口气，语气缓和，“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把迷障挑开。我不知道就算了，可知道，就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所以你要伟大的牺牲自己一个人，来挑战整个联合政府。”苏俊雪莫名带着一股怒气，陆宴说他不能理解。
他却是不能接受。
周言昭嗤笑一声，看着沉睡的陆宴，嘴角带着一丝坦然，“没有什么伟大和牺牲一说，遵从本心而已。”抬手拍了拍胸口位置，“现实和理智冲击的时候，这里会有答案。”
苏俊雪扬起嘴角笑，“现实和理智冲击的时候，我也是遵从本心，阿昭，你去做你想做的，我同样有我要做的，我不会妨碍你，你也不要阻拦我。”
躺在床上陆宴，纤长的眼睫微微动了动，似乎没有力气睁开。
苏俊雪看了输液的袋子所剩无几，起身直接拔掉了，“陆宴我带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拽着陆宴的胳膊，麻布袋子一样背在身后，深深看了一眼周言昭，“拦着你，会让你一辈子遗憾，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说完这话，奋力的空出一只手，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周言昭手里一放，“你看着用吧，估计你可能用不上，你这人心太善了。”
说完，一手扯下连帽罩住头，看不到什么表情，最后说了句，“努力做，别留什么遗憾。”
苏俊雪背着陆宴走了。
周言昭低头，神情愕然，手掌中是一把灰金色的小巧□□。
背着陆宴离开防护所，不远处的悬浮车开了过来，把陆宴塞进后座上，视线往后看了眼，间隔三四米远的地方，停留着两辆黑色悬浮车。
讥讽看了一眼昏睡的陆宴，“你果然信不过我。”猛地关上车门，对着前方司机，“开车，等会找机会冲着后面两辆撞过去，越猛越好。”陆宴在车上，有胆量就撞回来，没有就滚开。
车开动，后面两辆车果然跟了上来。
。
周言昭取出录制好的视频，又把实验室恢复原状，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六点。
去更衣室换了衣服，抱着自己私人用品，静悄悄的离开了防护所。
彭四月在家里客厅坐了一夜，一夜心惊胆战。
阿昭抱着纸箱进来，一脸的疲倦，笑容却格外轻松，“我请假了，在家歇息两天。”
彭四月心头一酸，冲上去抱着她，“一定会没事的。”
“嗯，手术很成功。”周言昭语气轻浅，淡淡地，带着一丝遗憾，“当时要是能帮小杰做，就好了。”
三天，格外平静过去了。
彭四月心中的大石头落地，脸上久违露出舒心的笑容。
周言昭一脸笑容，欣慰的说道，“应该没事了，四月，要麻烦你去个地方拿协议金了。”
彭四月神情激动，“拿到钱，你就能改户籍了是不是？”
“对，拿到钱立马就申请。”周言昭郑重的点头。
彭四月欣喜的恨不得原地蹦上几下，那可是阿昭心心念念很多年的心愿。“地址在哪？我这就过去。”
“地址发到你通讯器上了。”周言昭拿出一个空扁的背包，递到彭四月手上，“恢复自由，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要让自己幸福。”
彭四月只当阿昭再说她自己今后的事，一脸赞同拍拍她的手臂，“对，阿昭，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周言昭看着彭四月背着包出了门，从洗漱间的小窗口，探头往下看，还能看到她的身影，看她脚步轻快出了小区。
在客厅里坐着，一个小时，二个小时时间慢慢过去。
等到外面夜幕降临，霓虹挂起，彭四月还没回来，周言昭才缓缓站起身，走到彭四月平时常坐的星网跟前，开始她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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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廷议的小挎包, 装着他所有的资产，来之前他带着很大决心，可周言昭拒绝了。说如果有需要, 她一定会主动找上他。
送段廷议出门, 两个人并排走着。
周言昭身高一米七二, 在oga里都不算高。段廷议身为一个模特, 身高一米八。走在周言昭身边，只要微微低下头, 就能看到周言昭脸颊上浓密纤长眼睫毛。
像一把黑色的扇子，也像一只黑色蝴蝶的羽翼，更像一只勇敢无畏的黑鸟的翅膀，平稳可靠，翱翔长空。
眼睫下的乌黑瞳仁, 透着一股神秘，这么纤弱的身体，却有着常人没有的力量和胆识。
段廷议心头划过一抹苦涩, 他要是能早点认识周言昭就好了。
他如果一开始没有以貌取人就好了。
如果官方协议刚开始的时候, 他能端正态度, 认真对待两人关系, 是不是就能发现她的独特，她的好。
斜侧方炽热的视线, 让周言昭微微仰起头，嘴角轻笑，“怎么了？”
段廷议移开视线，低着头小声道, “突然想到我们刚认识那会, 哎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嘴上虽然这样说, 可神情却小心翼翼的偷瞄周言昭的反应。
周言昭想了想，在段廷议紧张的目光下，还是实诚的点点头。
段廷议长叹一声，自己也承认，“我那时确实挺烦人的。”
“对啊，工作一天，三更半夜还要被喊出去，送一个喝醉酒的人回家。送一个还不算呢，你最过分的时候，你车上捎带了三个人，等到最后把你送回家，距离我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当时，看你醉醺醺睡觉的样子，超级想把你丢到路边。”周言昭浅笑着，说起过去的事，眉眼舒展，愉快轻松的话音都带着一丝打趣味道。
段廷议啊的一声立住，眉眼紧皱，“我还让你送过别人回家？”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有几次玩的太开心，喝多了。
“嗯，有次说好的见面吃饭，结果你加班了，让我去拍摄基地找你。当时你给鞋子拍宣传图，结果鞋子你给踩脏了，还不回去。还是我给你擦的呢。”周言昭说起擦鞋的事，一脸无奈，“我那个时候才知道，鞋子还有专门的清洗剂，还不能用水，用刷子。”当时光看水明书用了半个小时，一双鞋子用了好几种材质，清洗起来分块分清洗剂，特别的麻烦。
段廷议微微撇嘴，这事他记得的，表情讪讪，“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太傲慢了。”
“也不是，你最后还是蹲下来和我一起做了。你还请我吃了一顿我从没吃过的大餐。”周言昭想想那个时候，也是很有意思的。
当时只觉得段廷议是个被家里宠的，有些傲慢的oga。要面子，自尊心有点重，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本性并不坏。
段廷议听到阿昭说起，眼睛一亮，“你还记得那家店的名字吗？我们再去吃一次吧。”
周言昭嘴角勾着笑，想了想，最后遗憾的摇摇头，“当时忙完，天色太黑，我在车上歇息了会，张开眼就到地方，没注意看店名。”
“没关系，我回去想想，想到了，我告诉你。到时候我们再去一次。”段廷议兴致勃勃，决定回去问问身边的人。
周言昭点头答应，“好啊，如果有时间，我们就再去一趟。”
“那我们约定了啊。”段廷议眼睛里闪着光，神情兴奋，恨不得现在立马回家，去翻翻家里几个悬浮车记录仪。
把段廷议送上悬浮车，看他离开，这才调头回去。
一转身，就看到几米外，苏俊雪双手插在口袋里，浑身懒洋洋的在那站着。
周言昭愣住三秒，心底嗤笑一声。
送走一个心思简单的，眼前这个难缠的可不好打发。
苏俊雪看到阿昭走过来，自动的走到她边上，“我没想到，他能把所有资产都带过来。”
段廷议拿出来的那一刻，苏俊雪心底是很震撼的，他知道，那一刻，阿昭心里一定是感动的。
无论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随性起身离开，眼不见为净。
周言昭抿着嘴没说话。
“给陆宴做手术的日期定了吗，真的不需要我帮忙？”苏俊雪脸上还带有一些青紫，陆宴打的地方，痕迹还没消。
周言昭停下。
苏俊雪眼露诧异，也跟着原地立住。
“快了，我还有一些细节要再准备两天。”周言昭嘴角噙着笑，“苏俊雪我知道你很聪明，能听明白我的话，我和陆宴的事，你不准插手，我希望你能当做不知道。”
“怕我惹上事？”苏俊雪故意解读，事后只送走彭四月这件事，他没有问，也知道，手术之后，恐怕阿昭还有更要命的事要做。
周言昭神色平静的点头。
苏俊雪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阿昭会承认，顿时有些惊讶。
周言昭视线落在苏俊雪洁白细腻的脸颊上，皮肤太白，有颜色的地方就会很明显。缓缓抬起手指了指，嗓音轻柔，“那里，回去再涂点药吧，不好看。”
苏俊雪愣了下，随意抬手抚了抚，不在意的道：“轻敌了，对方身不错。”
“陆宴精通格斗术。”周言昭轻笑一声，迈开脚继续走。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就能防备他了。”苏俊雪小声抱怨一句。
周言昭边走边好奇，“为什么要防备他？我只是帮他做个手术。”
苏俊雪快走两步跟上，故作深沉的说，“如果出现非常危急的时刻，段廷议和陆宴两个人，我会愿意选择段廷议。”
周言昭想到段廷议，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因为他愿意把全部家产送给我？”段廷议今天的诚意，是她今天没料到的，也深深意识到，他一直说的喜欢，原来是这么厚重。
苏俊雪撇撇嘴，没吱声。是有那一方面，其次，是因为段廷议蠢啊。
两个人气氛平淡中带着一股温馨，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苏俊雪看着阿昭，她整个人非常平静悠远，眼中沉淀着一种光芒。是那种沉重的，厚积薄发的，一旦破开，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气势。
她今天能这么平淡的和他，段廷议吃饭，闲聊，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夕阳下的最后一抹彩云。
走到小区楼下，苏俊雪没有上去，歪着头笑了笑，“阿昭，知道你要做的事，不想牵连其他人。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不是别人，北地的时候，只有你和我。现在依然也是。”
周言昭冲着苏俊雪笑了笑，什么话没说的，转身走了。
苏俊雪原地站了站，看着周言昭的背影消失，脸上的表情才渐渐冰冷下来。
周言昭向防护所请了一天的假，说是要去医疗部做左手的复查，“总觉得左手恢复的不太好。”
段司长收到周言昭的请假信息，还把人叫了过去。就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想宽慰她一下，怕她有心理负担。
单独作为下属来说，周言昭一定是最，周言昭无可挑剔。
收到段司长言语鼓励，周言昭内心是有愧疚的。
左手的恢复的不太好，是个借口。没有去自己所在辖区，还是专门去了其他西区，南区，北区，中央区的医疗部。
东区医疗部，周言昭认识很多人，想要匿名做个检查鉴定，暴露的风险太大。
用了一天的时间，把这些事情做完，检查鉴定报告书会在第三天发送到指定id账号上。
第二天上班，中午休息的时候，还抽空去了一趟警务部。
彭四月在户籍档案室，也被周言昭拜托了，她让彭四月帮她做一份身份公证书。这些流程，彭四月很熟悉。
彭四月接到拿到周言昭的申请公证书，像是接到某种信号一样，愣愣地拿着申请书，脸上神情顿时阴郁起来。
周言昭做完她认为的细节，才给陆宴发了信息，让他夜里零点到看护中心实验楼，做手术前的常规检查。
陆宴一直在犹豫，看到周言昭发来的信息，喜悦和矛盾同在。多年夙愿终于要得偿所愿，欣喜昂奋。
可是也知道，自己的手术，现在是一个炸弹的导火索，也是一个信号。
周言昭要点燃导火索，引爆炸弹，说明她已经准备好了。
陆宴能做的就是把周言昭发的信息截图，转发给苏俊雪。
他自己内心也很矛盾，单方便来说，他能顺利完成手术，这是他期盼的，可是对于周言昭，他非常不愿意看到后面她悲惨的结局。
个人之力，挑战联合政府的权威，无异于以卵击石，自投死路。明明是alha，却为了另一个种性做到这种地步。
值得吗？
周言昭的结局，在他这里已经定死了。就是因为知道，才会心存纠结和不舍。
他不希望周言昭凄惨结局，还是希望，周言昭能和他一起离开海蓝星，目前来说，可能外面星球更合适他们这种人。
他以为苏俊雪在顾全大局之后，会和他是一样的想法。喜欢一个人，总不想那个人死掉，或者终身□□。
结果，直到陆宴趴在台子上检查身体的时候，都没等到苏俊雪的任何信息。
周言昭穿着白蓝的工作服，在操作台查看陆宴身体的各项数值。神情严肃，不时的在旁边记事本上写写画画。
陆宴深邃的五官，看着认真工作的周言昭，心头那股郁气又慢慢涌了上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慨。
他内心是自责过，如果不是他找上周言昭做手术，她应该会有一个不一样结局。
周言昭把该记录的数据都记录好，转头吩咐，“陆宴，把上衣脱掉，趴在旁边的检测仪下面，脖颈投到光照区。”
陆宴今天穿了一身商务西装，他惯常的外出打扮，从旁边台子上下来，背过身开始扯衬衫领口。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不能当着周言昭的面，坦然脱衣露出脖颈。
心底告诉自己，周言昭是医生，自己是病患。病患在医生面前赤身，只是检查身体。
明明都告诫自己很多遍，可解衬衣纽扣的手，还是缓慢。
陆宴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对莫名其妙的自己没有细究，心头满满都是要完成多年愿望。
外套，衬衫全都脱掉，细瘦线条，白净肌理，有股简洁坚毅的力量充斥在里面。陆宴双手一撑，趴上去调整姿势。
当一股温暖的光线照射在脖颈处，才扭头喊周言昭，“我好了。”
陆宴头顶上方有一块光屏，医用投影。周言昭带着薄而透的塑胶手套，走到陆宴身旁，仰着头看着上方的光屏。
手指按在陆宴的脖颈处。
冰凉的触觉，让陆宴心头划过一抹怪异，忍不住屏住呼吸。
周言昭神情严肃且认真，仔细的查看光屏里腺体组织。
陆宴调整了一下姿势，想了想，还是把心底话说出来，“周言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海蓝星。”
管太多自己能力以外的事，而且还会给自身带来大麻烦，都是自不量力。
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才是正确的。
虽然他并不想这么评价周言昭，目前她要做的事，就是如此。
佩服她的胆量，勇气是另一回事，这明显是一个大群体，一个星球的问题，而不是你一个人能去扭正的。
周言昭动作没停，只顿了下，依然坚定回绝，“你不用再劝我，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陆宴忍不住要直起身，却被周言昭的双手用劲按了回去，目前还在检查中。
周言昭抬手调节光屏放大倍数，一下子细节扩增十倍之大，看的更加清晰。
“就像你一直想要切除腺体，我也有自己想要打破的东西，在收容所的时候，我认为是那堵墙挡住了我。见不到外面是什么样，收容所里只有冷硬的规则，明明是个大集体，可是所有人却像是打开了同一个模式。
那个时候我只想翻过那道墙。可等我终于出去，我发现禁锢我的不是那坚固的墙，还有一个看不见，摸不到一堵墙，公户户籍。
未成年的公户翻过墙，来到外面，就像是非法入侵一般。所有人都想着要把我送回去。”
陆宴眉头皱着，“所以，你之前要一千万想要更改户籍？”
“对，可突然间发现，公户户籍这堵墙之后，还有一道铁栅栏存在。更改户籍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离开海蓝星很容易，可我心上会有一道栅栏，一直活在那个铁框里，抑郁一生。
就像你，现在腺体调理的稳定很多，可你现在依然想要切除腺体手术。你有要切掉的腺体，我也有一直想要打破的心理桎梏。”
陆宴皱着眉，神情严肃。扪心自问，眼下让他拒绝做手术？
不可能的，没有人能让他改变心意。
知道劝服不了周言昭，陆宴变得沉默。
周言昭检查完，把旁边外套衬衣，拿过来递给陆宴，“还有一件事，想要征求你的同意。”
陆宴背过身穿衣服，“什么事？”
“后天的手术，我能全程录制？”手术姿势的关系，可能看不到正脸，但是作为视频里的主角，周言昭还是要征求一下陆宴的意见。
陆宴惊讶的忘记心底不适，直接转过身，“你想要拿视屏做什么？”
“后期做一堂教授课，腺体器官，并没有那么重要。”周言昭坦白，海蓝星的书店里，永远缺乏这方面的书籍。就连医疗专业的人，不授予等级都是不可能了解的知识。
这在周言昭眼里一直都是件非常可笑的事。
陆宴已经没有什么话想说了，他是要离开海蓝星的，至于周言昭要怎么引爆这颗炸弹，他不准备过问细节了。
赌气一般的说道：“随便你。”
周言昭眉眼弯了弯，道了声“谢谢。”
陆宴穿好衣服，临走前，从口袋里掏出二张航票，递给周言昭，“我觉得，如果彭四月知道只有自己离开，怕是不会走。而且，我希望你最终能改变主意。”
“我不会让她知道的。”周言昭并不打算告诉彭四月这些，收容所那次翻墙，她的主意，即使她坦诚，主动认罚。可四月身上还是留下了不可消除的疤痕。
这一次，她不会再带上彭四月。
彭四月内心极度不安，公证书交给周言昭，表情惶惶的问道：“阿昭，你你要公证书准备做什么？”
“更改户籍需要做公证书证明啊，陆宴做完手术，他会支付一千万，到时候就有钱更改户籍了。我们两个一起，有些太显现，所以你更改手续要比我晚一些。”周言昭收下公证书，神色自然的对彭四月解释。
彭四月顿时恍然大悟，更改户籍的手续里确实需要公证书。担忧情绪一扫而空，嘴角咧开，真心的为阿昭得偿所愿高兴，“我都忘记这茬子了。”
“还要麻烦你一件事，陆宴那边准备的是金票，需要一个人去取。我不方便过去，到时候要麻烦你跑一趟了。”周言昭玩笑一般的双手合十，诚意满满央求彭四月。
这样轻松愉快的周言昭，彭四月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只当她要完成心愿，心里替她高兴，一口答应下来，“我去，这有什么麻烦的，再多现金，我都给背回来。”
周言昭伸手拦住彭四月的肩膀，“四月，等你就是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oga结成伴侣，对他忠诚，坚贞，选择了他，就要眼里，心里都是他。
oga都很没安全感，你一定要照顾他们情绪，事事以他优先。四月你的缺点就是太容易心软了。
如果有性格不好的oga欺负你，你一定要坚决的走开，性子温和的oga，比较适合你。”
周言昭额头，轻轻落在彭四月肩膀上，嘴上忍不住呢喃。
彭四月嘴上嬉笑，忍不住畅想以后她和阿昭都成功改了户籍，“更正户籍之后，我要立马辞掉现在工作，太枯燥了。”
想到oga，彭四月脑子中浮现一个人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阿昭，等过一段时间，我们改掉户籍去庆祝一下吧，好好吃一顿大餐。”到时候再安冉介绍给阿昭认识，她肯定会大吃一惊。
而且，安冉性子温和，脾气一点也不坏。
气温回暖，厚重棉服渐渐退去。
早上上班，站在防护所门口，周言昭微微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天空，澄净的浅蓝打底，东方朝霞灿烂夺目。
迎着阳光，暖暖的照射在脸上，周言昭喜欢这样的天气，预示今天一天天气都是阳光明媚的。
“周组，怎么不进去啊？”一组成员看到周言昭，好奇的打了声招呼。
周言昭轻笑一声，“今天天气不错。”
“听说后面几天有股倒寒流，等这股寒流彻底过去，那才是冬季结束了。”组员今早还特意看了最近气温，谁叫他们的工作和气温有些挂钩呢。
周言昭正常上班，先换上工作服去了看护中心巡房，回来之后，看下时间，去了段司长办公室。
“你要请假？是手的关系吗？还没？”段司长皱眉，目光落在新的白色纱布上。
“想休息两天，工作上的事，我会和组里小孟做下交接，保证我不在日子里，防护一组能正常完成工作。”周言昭知道，自己这一休息，怕是没机会回来了。
段司长细细审视周言昭，想要做下她的心里工作，“言昭，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个人对你的工作能力，很认可。即使你和廷议的事不成，你也是优秀下属。”
“段司长，我都知道，我休息三天调整一下工作状态，是想要以更好状态回来工作。”
段司长看周言昭执意，只当她真的要休息，便签署了休假单。
周言昭走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嘴角含着笑，“段司长，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我知道，我能来这里，以及我担任一组组长，都是您在支持我，真的非常感谢您。”
重重鞠躬致敬后，推开门出去。
段司长无奈的轻笑一声，有时候真的觉得周言昭不像个alha。心思细腻，情感也很丰富，当初就是看中她这一点，才想撮合她和廷议在一起。
廷议粗直不太能注意对方情绪，周言昭才刚好互补，可惜了。
上午的工作，周言昭一直带着组里小孟，看她处理事情，自己在旁边督查。
出外的工作没有遇到大型发热潮，结束的很快。
中午防护所食堂，周言昭主动招揽组里成员，坐在一起聊天。组里多是alha
beta，谈论多的则是oga的事情。毕竟每天的工作都是围绕于此。
每个人都有各自想法，五花八门，有的很极端，有的中肯。周言昭在一旁听着，偶尔给出一两句评论。
“那如果未来十年后，给alha判定等级这样的事，你们能接受吗？”周言昭突然问出一句。
顿时组员都愣了愣，稍后却炸开锅了一样疯狂抗议。
“这怎么可能，怎么判定，按照个头，身高，体重吗？”
“肯定是工作能力吧？”
“都是alha为什么还要分出一二三来？周组你怎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是有什么内部信息吗？”
周言昭看着组员议论，“要是未来有种技术测试基因，会按照基因能力划分。”
“最近没听说有这么厉害技术啊，不过这要是一开始就被判定末等，不等同否定了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是啊？光是这么一说，我就能想到那些被判定优等的人，该是多么盛气凌人的样子，想想都生气。”
下午收工的时候，周言昭穿着工作服留在最后，和防护一组的所有人员道别之后，才回到办公室里坐下。
静静的收拾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
找到一个纸箱子，私人的东西，全部放到箱子里。
坐在椅子上，给彭四月发了信息，说她今天可能要晚归，吃饭不用等她。
过了有三分钟，彭四月发来一句加油。
嘴角噙着笑意，望着那句加油，心底一片平静。
有人说，一起生活的久了，便有几分默契在。四月一定猜到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一直在办公室坐到九点，才起身去了看护中心。
晚上的防护所静悄悄的，走到看护中心看护台，和值班的人打了一声招呼。
“周组，今天怎么这么晚没回去？”看护中心护士好奇的问了句。
周言昭解释，“最近几天要休假，手里有个实验，想找找数据，白天没时间，只能利用晚上了。”
“不会是医疗部那边拜托的吧？”防护一组周言昭，就连警务部那边也有想法，只是防护所段司长不愿意放手。
周言昭笑笑，并不解释。
到了实验室，周言昭开始收拾。一早之前是没准备用所里实验室的，可想到后续要做的事，风险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作为临时手术台的四周，布置了录制摄像头。
周言昭摆弄着，不时的调制光线角度，确保拍摄的画面十分清晰后，才算满意。
看下时间，距离约定时间快到了，起身去大门口接人。
陆宴不会自己一个人，周言昭一早就知道，毕竟手术中会用到麻醉剂，手术后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回去。
以为会是胡管事，却没想到跟在陆宴身后的人，会是苏俊雪。
周言昭望着苏俊雪的脸愣了愣。
陆宴看了两人一眼，“他说能在术后保证我人身安全。”实际上两人私底下打成了一个协议。
苏俊雪喜欢浅色颜色，今天却是一身黑色，连帽外套裹着头，只有那张白净的脸露了出来。
冷峻的神情，在望着周言昭的时候，瞬间像融化的冰块，“他要是术后被发现，不是会给你带来风险吗？我帮你看着他，绝不让他给你拖后腿。”
陆宴皱眉，“上次带来手术器材，你都摆置好了吗？还是现在整理？”上次做检查的时候，就把那一箱子手术器材带来了。
周言昭在前面带路，“都准备了。”
解开一道道密码锁，苏俊雪故意走在身后，陆宴不时防备看他一眼。
两个人表面打成一个约定，可陆宴对苏俊雪并没彻底放心。这个人诡计很多，他能百分百相信周言昭，可这个人，即使目前并不冲突，还利益一致，却出奇的不相信他。
苏俊雪轻声嗤笑，“怎么，担心手术台上，我会给你一枪？”
陆宴嗓音低沉，“有周言昭在，你不会。而且，你担忧的对象应该不是我。”
“确实，不过等你离开海蓝星之后，我对你才算放心。”
身后两个人窃窃私语，周言昭全程无视，苏俊雪和陆宴达成了什么协议她并不在意。
两人一进去，就看到摆置好的手术工具，以及手术台四周录制设备。
陆宴望着这一切，心忽然紧了下。
砰砰急速跳动，期盼多年的事，就在眼前，却莫名紧张了。
周言昭拿出两套医用手套，事前做过测试，陆宴并不过敏。转身递给苏俊雪一副。
苏俊雪看着手套，目露诧异。
“你暂时需要充当我医用处理。”周言昭指了指手术台旁边架子上的各种器材，并指着给苏俊雪解释，“我做了顺序分类，一二三四格，我喊411，你就把这个递给我，你站到我右手边给我。”
苏俊雪看着手术器材架子，开始记录位置。
手术照明灯，杀菌灯打开，周言昭一切准备妥当。转过身示意陆宴可以开始了。
陆宴换好一身病号服，深呼一口气。
“把上衣脱掉吧。”周言昭指了指，“会妨碍到。”
苏俊雪看着陆宴拘谨的背过身，眉头皱了皱，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脚步一转，走了过去。
似乎打趣的说道：“为什么背过身去？阿昭心思清正，不会有多余的想法看你的。”
陆宴解纽扣的手微微一顿，像是被戳破心底最深秘密一般，他确实没办法在周言昭面前自然的脱衣服。可眼下被苏俊雪点出来，心底莫名带上一丝愤怒。
眉眼一挑，语气讥讽，“我当然会紧张，我可没你经验丰富，想必你在很多alha面前都能坦然自若吧。”
苏俊雪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手术前制作麻醉药剂的阿昭，面色一冷，“不想手术后死在哪个阴暗巷子里，就最好闭上嘴巴。”
“我三天后离开海蓝星的航票，我不出现，彭四月也走不掉。彭四月可是周言昭的软肋，她要是被联合政府擒住了，你说周言昭气不气？”陆宴可不吃苏俊雪恐吓，边说便把衣服解下，抬手一扔，嘴角带着笑，“手术后，可要麻烦你了。”
往手术台上一趴，闭着眼睛深呼一口气。
周言昭拿着麻醉剂靠近，“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了，现在腺体切除手术，要开始了。”
陆宴猛地睁开眼，神色严肃，重重说道：“开始。”
苏俊雪站在周言昭右边，举着双手，集中精神，随时准备着。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录制设备，他应该是被阿昭保护了。
他站着的地方，刚好是个死角，他在家门口设置过，所以很清楚位置。
麻醉剂开始起作用，陆宴意识陷入一片迷蒙中。
周言昭看了下时间，她预测过，腺体切除手术大概两个小时，目光平静的扫了一眼苏俊雪，低声道：“开始了。”
一句开始，整整近三个小时的手术，周言昭的视线没转开一下，全程高度集中。
看的出来，她连呼吸都分外用心。
当周言昭把小指大小的一个小器官取下，放在架子上白色器皿里。苏俊雪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个就是oga的腺体？
周言昭仔细的缝合伤口，每一个流程都不敢大意，同时还要兼顾头顶上方光屏里，各种可能出现意外的陆宴生命数据。
凌晨三点多，手术做完，陆宴还在昏睡中，胳膊在输液。
等到做完手术，周言昭才发现小腿，脊椎，都僵硬了。手术完成，但是还要留心观察一个小时，这会正背靠着墙坐着。
苏俊雪坐在周言昭旁边，他看不懂光屏上的数据，只看得到陆宴鼻息起伏，就知道人没事，还活着。
周言昭做完手术，总算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笑容，扭过头看着苏俊雪，“趁着还有时间，我想知道你和陆宴达成什么协议了。”
知道原委，还如此平静的苏俊雪，似乎有些不合理。
“我说了，你要做的事，我不会阻拦。”苏俊雪望着周言昭的眼睛，清澈透明十分坦然。
“可我也不想你过分牵扯其中，陆宴会离开海蓝星，只要他离开就能平安，你呢 ？一旦被人看出端倪，你要怎么办？”周言昭眉眼严肃的看着苏俊雪，对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很不赞同。
“他离开海蓝星，你呢？让他把彭四月带走，你就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你的安全呢？”苏俊雪目不斜视的迎击回去。
周言昭吸了一口气，语气缓和，“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把迷障挑开。我不知道就算了，可知道，就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所以你要伟大的牺牲自己一个人，来挑战整个联合政府。”苏俊雪莫名带着一股怒气，陆宴说他不能理解。
他却是不能接受。
周言昭嗤笑一声，看着沉睡的陆宴，嘴角带着一丝坦然，“没有什么伟大和牺牲一说，遵从本心而已。”抬手拍了拍胸口位置，“现实和理智冲击的时候，这里会有答案。”
苏俊雪扬起嘴角笑，“现实和理智冲击的时候，我也是遵从本心，阿昭，你去做你想做的，我同样有我要做的，我不会妨碍你，你也不要阻拦我。”
躺在床上陆宴，纤长的眼睫微微动了动，似乎没有力气睁开。
苏俊雪看了输液的袋子所剩无几，起身直接拔掉了，“陆宴我带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拽着陆宴的胳膊，麻布袋子一样背在身后，深深看了一眼周言昭，“拦着你，会让你一辈子遗憾，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说完这话，奋力的空出一只手，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周言昭手里一放，“你看着用吧，估计你可能用不上，你这人心太善了。”
说完，一手扯下连帽罩住头，看不到什么表情，最后说了句，“努力做，别留什么遗憾。”
苏俊雪背着陆宴走了。
周言昭低头，神情愕然，手掌中是一把灰金色的小巧□□。
背着陆宴离开防护所，不远处的悬浮车开了过来，把陆宴塞进后座上，视线往后看了眼，间隔三四米远的地方，停留着两辆黑色悬浮车。
讥讽看了一眼昏睡的陆宴，“你果然信不过我。”猛地关上车门，对着前方司机，“开车，等会找机会冲着后面两辆撞过去，越猛越好。”陆宴在车上，有胆量就撞回来，没有就滚开。
车开动，后面两辆车果然跟了上来。
。
周言昭取出录制好的视频，又把实验室恢复原状，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六点。
去更衣室换了衣服，抱着自己私人用品，静悄悄的离开了防护所。
彭四月在家里客厅坐了一夜，一夜心惊胆战。
阿昭抱着纸箱进来，一脸的疲倦，笑容却格外轻松，“我请假了，在家歇息两天。”
彭四月心头一酸，冲上去抱着她，“一定会没事的。”
“嗯，手术很成功。”周言昭语气轻浅，淡淡地，带着一丝遗憾，“当时要是能帮小杰做，就好了。”
三天，格外平静过去了。
彭四月心中的大石头落地，脸上久违露出舒心的笑容。
周言昭一脸笑容，欣慰的说道，“应该没事了，四月，要麻烦你去个地方拿协议金了。”
彭四月神情激动，“拿到钱，你就能改户籍了是不是？”
“对，拿到钱立马就申请。”周言昭郑重的点头。
彭四月欣喜的恨不得原地蹦上几下，那可是阿昭心心念念很多年的心愿。“地址在哪？我这就过去。”
“地址发到你通讯器上了。”周言昭拿出一个空扁的背包，递到彭四月手上，“恢复自由，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要让自己幸福。”
彭四月只当阿昭再说她自己今后的事，一脸赞同拍拍她的手臂，“对，阿昭，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周言昭看着彭四月背着包出了门，从洗漱间的小窗口，探头往下看，还能看到她的身影，看她脚步轻快出了小区。
在客厅里坐着，一个小时，二个小时时间慢慢过去。
等到外面夜幕降临，霓虹挂起，彭四月还没回来，周言昭才缓缓站起身，走到彭四月平时常坐的星网跟前，开始她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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