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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孙寡妇一通哭求,杨铁槛让儿子把她送去了医院打石膏,钱村委先垫上。等回来已是上午十一点,地里快下工了。

    “哎,又损失四个工分。”男人叹息一声,赶着马车往地里走。一转身瞧见自己的小妹妹抱着个窝窝头坐在街门口。

    停下车,他走到妹妹面前蹲下:“宝贝,你抱个窝头干啥呀?”

    他老妈拿手中纳着的鞋底朝他挥挥:“赶快下地干活儿去,你爹一会儿又该骂你了。”

    小姑娘不理他,杨国庆叹口气站起来:“让我送人去医院的是他,扣工分的也是他。我这半天都白干,给人做了贡献,他不会再骂我的。”说完想起来问“小军又带着小二去摘果子了?昨儿把小二手划破了,说了今儿不到处去野的。”

    “在前街玩呢,你别操心了。我一会儿抱你妹妹去找找。你赶紧走,快些还能赶着拉一趟麦子。”

    被老妈嫌弃了,杨国庆跟小妹妹挥挥手“好好玩,大哥走了。”

    胡同拐角,昨天的小男孩又扒着墙壁朝这边窥视。王爱珍低着脑袋纳鞋底,根本没注意,小姑娘俯身看自己鞋子上绣的小花猫。

    一个上午了,他始终没逮到小女孩落单的机会。轻抚叽咕乱叫的肚子,他不知是今日的第几次叹气。

    被小孩子排挤,他昨天捡的唯二的两根麦穗也被人抢走了,自己还摔在地上磕破了膝盖。要不是拿走了小女孩的窝头,他饿了两三天真觉得自己要死了。

    终于,闻到炊烟的味道,男孩实在耐不住饥饿的折磨。开始慢慢的往这边蹭。

    一步步,一下下,他黑黄的小脸上写着忐忑,动作却没有多犹豫。缓慢却坚定的朝着小女孩移动。

    王爱珍一抬头眼睛的余光瞟到了他。如今五月正是夏季,男孩上身光着,下身穿了条破了好几个洞的裤子,一条裤腿还扯成了两半。

    她自然认得这是前街老林家那没娘的孩子,他爹弟兄仨,挤在一个院子里。他妈生病没了,他爹是个冷清的,娶了个带孩子的寡妇后,对他不管不顾。这孩子应该比小军还大俩月,可他比小军矮了好多,又瘦又小的好似三四岁。

    也是可怜,如今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可就连隔壁的孙寡妇家孩子也比他强些。王爱珍心生同情,正想回家看看糊糊熬好没,给他端一碗。

    只见,自家那轻易不给人回应的闺女,居然瞪着大眼睛望着小男孩,举起了手中窝头。

    小男孩想伸手去接,眼睛瞟向了一旁的王爱珍。此时,孩子开口了。

    “吃。”

    又蹦出一个字,把王爱珍喜的不行。抱着闺女就亲,被小姑娘嫌弃的拿胳膊肘子推推,她赶快放开孩子。

    转头朝着男孩笑笑:“快拿着吧,妹妹给你的。”

    男孩接过,朝她们弯腰鞠躬,拿着窝头转过身子,狼吞虎咽的嚼起来。小女孩依旧没多少表情,看他吃的差点噎着,那水汪汪的眼眸中闪过疑惑不解。

    王爱珍一直在关注着闺女,她这轻微的表情自然没逃过她的眼。女人面露笑容:“你乖乖坐着,妈妈去给这个孩子端碗稀粥,窝头太硬他噎着了。”

    闺女没反应,王爱珍也不气馁。快步回屋,很快端着一碗稀粥过来。“给,就着吃,没那么噎。”

    男孩摆摆手:“我……我吃饱了。”

    “就舀了一勺,已经凉了,快喝吧。”

    男孩望着她和善的面容,心里暖暖的。长这么大,就没谁对他如此好过。喝完稀粥,他点头说了声:“谢谢。”

    王爱珍慈爱的摸摸男孩的脑袋:“没事,你要饿了就来这里。妹妹喜欢你,你可以带着妹妹玩。”

    只要能引起闺女反应的,一个都不能错过。

    智脑小精灵感受到了主人那微微的恻隐,顿觉安慰不已。公主之前就是个和善的性子,对身边人都好的不得了。

    没想到一个又脏又破的小叫花一般的孩子,居然牵动了她的情绪。好事,大好事啊!既然公主看中了你,本精灵就不挑了,先给你简单改造一下。你这小身板太弱了,改太多怕你经不住。

    智力加成,体力加成,亲和加成。微微的改造,男孩之前那感激喜爱之情翻了倍,一种好想抱抱她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状态,又往后退了一步。得先去洗洗,说干就干,给这母女俩鞠个躬,他转身消失在胡同。

    “记得来啊!”王爱珍不明白男孩那又爱又敬的心思,一心只惦记着他来牵动闺女的情绪。

    隔壁,孙寡妇家里。大闺女吕桃花带着俩弟弟去捡麦穗,如今唯一的劳动力伤在家,姐弟几个更加惶惶,一刻都不敢多耽误。

    本来留最小的吕杏在家帮妈妈跑腿递个东西啥的,可此刻孙寡妇急着上茅房,却怎么也叫不应小闺女。

    气的她在屋里大骂,“一帮子不着调的啊,我这么辛苦养你们干啥啊,关键时候跑的一个都没影……”

    王爱珍在街门口听不真切,抱着闺女进了隔壁。“咋了?这是又骂啥呢。”

    听到邻居的动静,孙寡妇如见救星“见我们家死丫头了吗?我急着上茅房,这死丫头也不知去哪儿了?”

    原来是三急,王爱珍隔着院墙喊:“妈,你到水莲他们的东厢房,炕角有一副拐,你给吕家的拿过来。”

    老娘应了一声,她转身跟孙寡妇道:“我上午的时候见你家小闺女跑出了胡同,也许摘野果或者玩去了。”

    “这个死妮子,等她回来的,我打不死她。”

    “行了,还是个孩子呢,哪家的孩子不贪玩。等会儿把我家的拐借你,你就能来回的活动了。”

    那此刻重生归来的吕杏去了哪里呢?她随身携带了个大约十平方的种植空间,可那里啥都没有。

    除了时间比外面快,诸如农场那样的便捷功能是没有的。得与外间一般自己下种,自己收割,自己晾晒。还有后期的脱皮、磨粉之类的都得自己手动完成。对于她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来说,其实有些鸡肋。

    可小女孩不嫌啊,发现的时候是喜不自胜。有了这个,她们家肯定不会像前世一般那么艰难了。在家里找了一圈没找到种子,她就趁着眼下的机会跑地里去了,捡些麦穗种子不就有了。

    手工收割不比机器,本就遗留不了多少。再加上捡的孩子实在是多,她走的四肢酸痛,浑身无力也没见到一根。待大家下工回家,她躲在一旁的田埂,一直等到看守的人闭着眼睛眯瞪,才悄悄的偷了几根。

    肚子饿也顾不上了,找了个地方把麦子脱粒。俩手来回的搓,最原始的方法。等一小撮麦粒搓下来,她的小手都快破皮了。

    欢欣雀跃的把麦子下了种,她差点累晕在空间。赶快挣扎着出来,才任自己摔倒在地上。空间时间是现实的十倍,若是在那里晕倒,她估计就醒不过来了。

    麦子的成长周期大概一百五十天左右,想着十五天后空间里金黄的小麦,她昏迷的脸色都漾着笑容。

    中午,孙寡妇骂了一通,吕桃花给妹妹留了一小碗大碴粥,小声的说:“要不,下午让勺子(老二吕勺)去找找小杏吧?”

    “找个屁,你们赶快下地多捡些麦穗是正经,多换些粮,不然我挣不了工分,咱娘儿几个等着饿死嘛。”

    老大今年十一,这道理自然也懂。没再说什么,只暗暗交代俩弟弟下午的时候注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妹妹。

    吕杏昏迷到太阳西斜才算醒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迎着天边红红的夕阳一步步往家挪。

    孙寡妇拄着拐站在自家街门口,看到她就气的要拿拐抽她:“你个死妮子,你去哪儿了你?这么大的闺女了,不知道帮着家里干活,成天就会在外瞎玩……”

    吕杏前世活了四十多,自然明白母亲的担忧与焦虑。躲着妈妈跑回院里:“我没玩,我是想帮大姐捡麦穗,只是没捡到……”

    这边厢,母女俩躲猫猫一般。最后孙寡妇心中的担忧恐惧在怒骂中发泄干净,吕杏这才端了碗吃饭。

    那边厢,杨家一家下工回来。大家围坐在炕上吃饭,小宝贝平日里都是不吃的,今儿却一直盯着炕桌上那一盘子金黄的窝头。

    王爱珍拿一个放到一边,“有些烫,等会儿再给你啊!”

    李玉萍稀奇的不得了,“咋,她要窝头啊?这玩意硬的要死,她那小奶牙哪儿能啃的动,还是给做烙饼或者馒头吧。”

    吴水莲也瞅小姑子:“她是要来玩的吧?”从没见过这孩子吃这玩意儿,奶粉那精贵东西都不喝,她会吃这玉米面掺着麸皮的东西。

    小二呵呵笑笑:“姑姑吃烙饼。”

    小军也跟着附和:“姑姑吃烙饼。多放油,香。”

    杨国庆拍他俩一人一巴掌:“是你俩要吃烙饼吧,想要啥就打着你姑姑的旗号。麦子还在打谷场呢,哪儿来的白面给你们做烙饼。”

    让老爹一顿削,小哥俩乖乖的吃起了窝头。但眼睛却不离姑姑,你快说啊!要吃烙饼,你说了咱就有烙饼吃了。

    晚上喂了奶,李玉萍把小姑子送回婆婆他们住的东里间。“我几乎就没奶了,妹妹今儿吃饭了吗?”

    王爱珍也愁,把闺女轻轻的放到炕上。“就喝了两勺芝麻糊,一勺葛根粉、两勺麦乳精。”

    “这咋行呢。她都快两周岁,小二一顿可能喝大半碗粥呢。剩下的好东西也都进了他哥俩的肚子吧。”

    “谁说不是。稀粥窝头大家也当宝呢,这孩子是啥好东西都不爱。”王爱珍望着闺女白净的瓜子脸,:“比前两天好些了,前些天就喝一勺的。”

    “这些天看着也活泼了些,会要东西了。睡觉还抱着她的窝头呢。”说着这个,李玉萍小声的笑。那么白嫩嫩的小姑娘不抱娃娃,居然搂着个金灿灿的窝头。

    王爱珍也笑,把今儿的事儿跟儿媳说了一下:“要给林家那小子呢,你别说,这孩子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好事,大夫不是说了嘛,这叫自我意识,有主意好。”

    婆媳俩说着话,吴水莲进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婆婆:“给妹妹做的肚兜,晚上戴上肚子不着凉。”

    粉蓝色的棉绸柔软光滑,上面绣着几朵水红的山丹丹花。里面用薄薄的绫罗做内衬,这样绣花的部分就不会划皮肤。

    王爱珍拿在手里比划,摇着脑袋惊叹:“真细致,这花绣的多好。”言罢又跟媳妇客气道:“一个肚兜,不用这么精致,绣上一朵就行了。”

    吴水莲笑笑:“不费事的,妹妹这么漂亮可爱当然得最好的。”

    李玉萍不会这么精细的活儿,拿着那个肚兜也是满口赞叹:“真漂亮,以后你负责给妹妹做衣服,纳鞋底做鞋的活儿交给我了。”

    一家子和气,妯娌相处的也好,吴水莲羞涩的笑笑,点点头:“有时间了咱一起做就行。”

    翌日,上午上工后,杨依依小朋友乖乖的坐在街门口的凳子上。手里依旧抱着她的窝头。

    王爱珍坐在一旁纳鞋底,望着闺女满脸笑。之前是啥都不要,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如今居然这么执着,认定的事儿不许人反驳。

    之前给她洗脸,让她把窝头放下,小家伙都不肯。洗了脸就坐这儿了,估计是在等昨天的男孩子。

    不肖几分钟,男孩再次出现在母女二人的视线。上身依旧光罗,不过小脸洗的干干净净。俩手握与胸前,好似捧着什么东西。

    到近前,原来是红红的酸溜溜。男孩大概觉得自己的东西与对方的不算等价,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我都洗干净了,给妹妹吃。”

    王爱珍放下手中的鞋底,“等等,”她起身急匆匆的去屋里拿了俩碗出来,先把空的那个递过来“放这里吧。”

    男孩腾出手来,宝贝把手里的窝头递给他。他接过笑笑跟小妹妹说谢谢。王爱珍指指对面的大青石。把那半碗稀粥给他放那儿。

    “坐那儿吃。”

    看闺女盯着男孩吃饭,王爱珍交代让他看着些妹妹,得到回应后,她起身回了屋里。

    找出小军小了的旧衣服,一双破了洞打补丁的鞋子,出来递给男孩。

    “试试,小军不能穿了,放着也是让老鼠咬。”

    男孩已经吃完了食物,迎上女人和善的面容,眼睛湿湿的。被他眨巴两下吞了回去。

    把衣裤穿上,虽然都打着补丁,但他忽然觉得心里多了些什么。好像胆子大了些,站在人前不那么拘谨卑微。

    “谢谢大娘。”

    “没事,反正放着也是白放。”这话当然是给孩子宽心,如今这个年代,农村就没有人的衣服不打补丁的。有些人为了怕磨损,新衣服就在手肘膝盖这些爱磨损的地方打上了补丁。旧衣服也要拆了打背做鞋,根本没白放着一说。

    男孩笑笑,掏出兜里的石子,在小女孩面前蹲下:“咱们玩这个,我教你咋玩。”

    一粒粒碎瓦片,被磨的光滑无比,在男孩的手上上下翻飞。先是一颗在手背,随后两颗、三颗……五颗。

    没想到他不大的手居然可以做到如此高难度动作。小公主也看呆了去,等孩子全部收入手掌,她居然破天荒的扯了扯嘴角。

    这可把王爱珍高兴坏了,这孩子小时候极少哭,笑几乎就没有过。无论大家怎么逗,她顶多会发脾气,也从未露出过笑容。

    这微微的弧度,好似寒冬里开出的花朵,初春露头的嫩芽,让王爱珍那颗为女儿忧虑的慈母心如火山喷发一般灼热。

    站在闺女面前,却不敢伸手去抱,好似怕惊动了孩子此刻的心神。女人双手紧张的来回搓,脸上似笑又似哭。

    因为这个,她不让男孩离开,让他继续陪妹妹玩。午饭大家吃的杂粮面糊糊加窝头,王爱珍特意给闺女蒸了俩馒头。

    宣软的馒头散发着白面的清香,让人闻之垂涎。能有热饭吃的林家小子坐在炕上有些不自在,根本不敢奢望这个。只一旁的杨海军杨海峰小哥俩馋的咽口水。

    王爱珍看男孩拘谨,笑笑说:“快吃吧。你下午还陪妹妹玩,晚饭还到这儿吃。”

    男孩摆摆手:“不……不用了,我吃一顿就行,我陪着妹妹玩。”说完他望向坐在炕梢的女孩腼腆的笑笑“我喜欢妹妹。”

    杨铁槛听媳妇说了闺女的事儿,也十分赞成让这孩子多陪闺女玩。小孩子之间,也许更有共同语言。

    “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陪妹妹玩。不然你瘦的小鸡仔一样,妹妹摔倒了都抱不动妹妹。”

    “我……我能抱动妹妹。”

    杨国庆抬起他的小细胳膊:“就你这小柳条一样的胳膊,万一摔了妹妹咋办。快吃,吃的壮壮的,才好抱妹妹去玩。”

    男孩这才点点头,拿起了筷子。

    那边,王爱珍拿着馒头,先是蘸了白糖喂闺女,孩子皱皱眉,小脸一扭表示了拒绝。她笑笑转而喂给了小二,把小二高兴的眉开眼笑。

    小军大了,默默的啃着手里的窝头,心里却在想:俩呢,姑姑顶多吃两口,剩下的我肯定能分到一块儿。

    果然,王爱珍把馒头蘸了菜汤,闺女咬了一口,之后就不吃了。她叹口气把馒头分给大家,每人一小块,都尝尝白面的香味。连林家的男孩都没拉下。

    下午,她缝了个沙包,让小军他们都在家玩。一帮孩子玩耍嬉闹,也许更能调动闺女的情绪。

    可惜,小军野的很,嫌弃的瞅瞅那个沙包,皱着眉头说:“这是女孩子的玩意,我才不玩。”

    皮孩子说完,领着弟弟走了。王爱珍气的跺脚,不过想想小二刚才又去摸闺女,小家伙都恼了,推了他好几下。走就走吧,这不是还有个有耐心的嘛。

    她转身蹲下亲切的问男孩:“你是叫石头吧?”

    男孩点点头,这名字实在是太普遍,光他们大队就有好几个。

    “好,那等妹妹睡醒,你跟妹妹玩沙包好吗?”看孩子点头,她摸摸男孩的发顶“记得小心点儿,别把妹妹摔倒了。你要累也到炕上去睡会儿。”

    男孩摇摇头:“我不困,我守着妹妹。”

    看瘦弱的孩子趴在炕上,细心的守着闺女。且一旁王老太太也在,王爱珍放心的到院儿里去给菜地锄草。

    等到四点,孩子睡醒洗了脸。王爱珍喂她喝葛根粉,平日里都只喝一勺两勺的,王爱珍今儿突发奇想,拿着勺子假装喂石头。

    “真的不喝了吗,你要不喝就给哥哥了。”

    小姑娘瞪着水润的大眼睛在他们俩中间来回的转,终于又张开口喝了一勺。王爱珍高兴极了,小精灵也高兴的直蹦跶。公主原就是小孩,如今神魂受损更增孩子心性。

    王爱珍发现了这个,和石头俩人配合默契,倒喂小闺女吃了五六勺的葛根粉。

    随后,小家伙吃饱了。把妈妈手里的碗,推到了石头面前。

    王爱珍笑笑:“是要给哥哥是嘛。”

    宝贝眨了眨眼,在男孩几次推辞后,嘴唇张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吃。”

    这忽然蹦出来的字,临近的俩人自然都听到了。王爱珍转头亲亲闺女:“妈妈的亲宝,又说一个字了。”

    高兴罢,她把小碗塞给男孩“快吃吧,就两口的事儿。这是妹妹要给你的,不用不好意思。”

    小精灵也蹦跶:赶快接着,这是公主给你的,你接受感谢就是了。

    吃完了那丝滑香甜的葛根粉,他带着小公主在胡同里画了格子,他拿着沙包跳房子。小姑娘先是盯着看,随后站起来往他跟前走。

    王爱珍赶快跟在闺女后头,俩手母鸡展翅一般在后头护着,就怕她一个腿软摔倒。

    石头也回身接住妹妹,把手中的沙包递给她:“来,我教你玩。”

    女孩动作慢,做什么都慢半拍,而身边的男孩则耐心十足,牵着她的手卡带一般的做着动作。点漆双眸中满是温和的暖意,如西照的日头,明媚却不灼热,光亮却不刺眼。

    这温暖的一幕刺痛了从隔壁出来的吕杏,女孩的眸底闪耀着惊讶与错愕。这个温和的男孩真的是自己前世的丈夫吗?那个征战沙场,如一把出鞘利刃一般闪着寒光的男人?

    吕杏呆呆的站着,眼眸在那一大一小身上打着转。老杨家哪来的闺女?他们家不是仨儿子嘛。

    老大以后做了村支书,带着村里人搞养殖。老二开了运输公司,老三在部队是首长,他丈夫的顶头上司。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重生的金手指,先知的预见,怎么才刚开始就出了这么大纰漏。

    本以为重来一遭,她能弥补前世瞎眼的遗憾。——抛夫弃子,跟人跑了。最后落了个在红灯区当鸡的下场。

    王爱珍看到了她,朝她伸伸手:“杏儿,过来,过来跟他们一起玩吧。”

    吕杏脸上带笑,在心底暗暗鄙夷。我都多大的人了,谁耐烦跟小孩子玩。“不了,我还得去挖野菜呢。”

    看到她手里的小篮子,王爱珍也不强求。笑笑嘱咐:“那你小心些,看那些哥哥姐姐们都挖啥,跟着挖就对了。”

    女孩点点头,目光胶着在那跳房子的俩孩子身上。石头感觉到了身上的视线,抬眸顺势回望。

    在接触到那道视线后,吕杏不由的打个冷战。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对,这才正确啊!这男人自小就是这样,饿狼一般的凶狠。目光冰冷的像是从南极投射过来。

    前世,他们过了十多年,她也从未见他有温情的时候。不着家是常事,就是在家也冷硬的跟块儿捂不化的寒冰一般。否则她也不会狠心抛下他们父子。毕竟他还是挺负责任的,挣的钱都交给她支配。

    低着脑袋,女孩转身离开。路上暗暗的唾弃自己:你怎么这么怂,他如今只是个八岁的小屁孩,你今儿这表现都对不起你的岁数。

    石头耐心的陪着小公主跳房子,她路都走不稳,跳这样的高难度动作是无法完成的,每次到了下一格,都是男孩夹着腋下将她抱过去。

    小脚将沙包踢到哪里,她就朝着哪里走。随后又是一脚,绣着小花猫的鞋子两次都没碰到沙包,孩子眉头微皱,有些恼火。

    男孩笑笑,在她面前蹲下,一手扶着她的胳肢窝,一手抬起她的小脚,一下准确的踢中目标。沙包咕噜噜朝前,滚到了下一格中。

    孩子转头看他,玫瑰花瓣一般的小嘴微微上翘。眼眸中满是喜悦。这样的动作定格了一分多钟,孩子才又慢慢的朝前走。

    这样简单的游戏,孩子饶有兴致的玩了一个多小时。后来累的走不动了,小短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男孩赶快将她抱住,王爱珍过来接过宝贝,心疼的拍拍。

    “累了吧,妈妈说明天再玩的,看累着了吧。饿不饿,妈妈给舀小米粥。”

    这么玩一通的结果就是,平日里只喝一勺半勺的小公主今日喝了小半碗的小米粥。把王爱珍高兴的,等家里人回来,她逢人便说,比中大奖都高兴。

    杨铁槛也乐,晚上硬给了石头一个窝头吃:“这是奖励,你这些天就来这儿陪妹妹玩,杨家管饭。”

    李玉萍也附和:“对,杨家管饭。”说完给了自己俩儿子一个大眼刀:“瞧瞧你俩,一天就会野,陪着姑姑玩会儿不成啊?”

    小军吸溜一口稀粥:“是小二老爱摸姑姑,姑姑嫌他烦。不是你说让我带他到外面玩的嘛,现在又训人。”

    大家都笑,王爱珍想起闺女那不耐的小模样,笑笑对孙子说:“嗯,我们小军带弟弟有功呢。”不然就小二那记吃不记打的尿性,非得拉的脱了水不可。

    被奶奶肯定了,小军仰着小脑袋一脸傲娇。李玉萍笑笑“好,你有功。给你个窝头吃。”

    杨铁槛瞅瞅孙子,:“就这么着,你负责看着弟弟,石头负责来陪依依玩。每天就在这儿吃饭。”

    石头点点头:“我一天吃一顿就行。”实在是没吃的,光吃野菜胃里反胃还犯酸水。

    “就照着我们家吃,你看你跟小军差不多大,个头低了那么多,估计得比他轻十几斤。”

    小军朝着同龄小伙伴笑笑:“你就吃吧,只要对我姑姑好就行。”

    几天后,麦子颗粒归仓。交了公粮,剩下的给社员们分了一部分,其余的留着应急。

    刚把分得的麦子扛回家,杨家就来了亲戚——李玉萍的姐姐和弟弟。姐弟俩坐在炕上有些拘谨,腿耷拉在炕沿,没敢往上放。

    院子里,石头扶着小公主在菜地边摘叶子。一片香菜长势正好,被小家伙的小手揪的都秃了顶。

    扔掉手中的叶子,她还把手放鼻子下闻闻,香菜那冲鼻的味道直扑鼻腔,熏的小家伙皱紧了小眉头。可她没有罢手,却继续去揪那叶子。一把拽住杆子,这回拽的太多,她那小力气根本拽不动。

    使了两回劲儿,小姑娘放开了手,慢慢的回头望向石头。石头之前已经被杨家人交代过,这孩子想干啥都行,所以她要拔香菜,他根本没拦着。

    不过妹妹此时肯定是想跟他求援,望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他的手已经下意识的伸出去了,想起大娘的话又缩了回来。

    妹妹不说话,情绪也极少。得诱导她开口,或者是等她的表情出来才可以帮她。

    “要干嘛?”男孩说的好心虚,不知为何觉得好难过。总觉得应该不用女孩吩咐,他就该上道的帮她。

    小公主眼眸转转,好似在思考。一会儿又转回到香菜梗上,等再次转回来,孩子干脆伸手拽着他的手放到了那里。

    还是不说话,难道还拒绝吗?男孩真的做不到了,装了一次傻,已经难受了好一阵,还是给她拔下来吧。

    看到那绿油油鲜嫩嫩的香菜梗离了土,小公主终于翘了翘嘴角。石头笑笑,心生安慰,也算有了收获不是。

    “洗手手好不好?香菜味很重的。”

    小公主没反应,他抱着孩子回了屋。她手上沾了满手的绿,还有些泥,得给她洗干净。

    东外间里,李家姐弟寒暄一番,终于说到了正题。李玉香望着妹妹的婆婆满脸的笑:“今年也是怪了,就你们大队方圆十里风调雨顺,我们那儿旱的麦子没有鞋面高,连种子都没收回来。”

    李强也接着道:“我们那儿也是,夏粮一粒都没发,全交了公粮。这……家里实在是要揭不开锅了。”

    王爱珍对于李家这亲家还是挺满意的,从不挑毛扎刺。家中粮食多的是,可如今正值大白天,而且预计来借粮的不会少,若是让人看到你们从杨家借走那么多粮,杨家却依然炊烟不断,那村儿里人该咋看杨家。

    “都是亲戚,我也不说啥外道话了。每家借你们二十斤麦子,你们自己去换粗粮。”

    她这话一出口,李家姐弟已经喜不自胜。二十斤的麦子,换成玉米或者高粱,甚至糠或者麦麸,足以解燃眉之急了。等秋粮下来,红薯和土豆耐寒,总会收一些的。

    没等他们开口谢,王爱珍摆摆手:“可是说好了,跟谁都别提在杨家借粮的事儿。你们走的时候空手走,等夜里,我让国庆给你们送去。”

    李家姐弟也不是三岁的孩子,自然能理解人家的行为。闻言忙不迭的点头:“知道,保证不说。”

    “婶子你放心,这事儿我们烂在肚子里,肯定不能传出去。”

    一旁的李玉萍也对婆婆心生感激,之前想去打谷场偷一些,被公公给拦了,她这些天有些犯愁,没想到公婆居然如此大方的借了自己娘家救命的粮食。

    中午,本来要留饭的。李玉香坚持不吃:“我们这么个走,装着满腹怨气的,不是更真实嘛。”

    李强也笑:“嗯,等会儿到街门口,姐你骂两句,那样更真。”

    李玉香点头:“行,骂大街的事儿交给我了。”

    王爱珍觉得让客人空着肚子走不好意思,把早晨的窝头楞塞给他们俩。“别推辞,拿着路上吃。”

    东面,孙寡妇和吕杏母女俩都站在墙根底下,对于杨家的事儿,这俩都特别的上心。

    孙寡妇嫉妒人家家过的好,总想找点儿毛病去举报,吕杏则对自己丈夫如今的行为异常难受。

    他何时对自己如此体贴过,怎么如今重新来过,这饿狼变的比那家养的狗狗都温顺?一天跟着个傻子忙前忙后,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食物吗?哦!她好似恍然大悟。如今正值饥荒,他们家那情况,肯定没多少吃的。他那后妈能给他半碗野菜粥都算好。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人骨头硬的很,饿狼一般的脾性,若是想要,他绝对会出手去抢,绝不会卑躬屈膝的谄媚别人。

    母女俩心思各异,一样的动作——趴在隔开的墙上。听了半天啥都没听到,孙寡妇有些急,瞅瞅修好的楼梯,转身拍拍闺女。

    “爬上去看看。”

    吕杏点点头,刚有动作,忽的想起她妈的腿是怎么断的了。好好的木梯居然平白无故的断了,这事委实有些蹊跷。在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贸然行动的好。

    “我爬不上去。”这话不算完全作假,毕竟以她这瘦弱的小身板,小胆子,不敢上很正常。

    孙寡妇气的斜她一眼:“你还能干点儿啥啊?”

    母女俩正大眼瞪小眼,那边,终于有动静了。李玉香没出大门就开了口,连哭带骂的,把自己妹妹贬损一通还不算,话里话外的说老杨家见死不救。

    没探到杨家的密幸,孙寡妇有些怏怏,正欲往回走,听到对面杨家又来人了,这回好像是王爱珍的娘家人。

    她又继续靠着院墙听墙根,这王爱珍把老娘都接到了自家,这回娘家人来借粮,我看她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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