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制的咸鸭蛋比新鲜的鸭蛋要贵一分五厘钱，别看没多少，可要是一百个，那就不少钱了。　知青一天的工分兑换钱，也才一毛五一天，最多的也才一毛七。　但一个人一天至少能腌制六七百枚，就算是一个多一分五厘钱，那一批咸鸭蛋弄出来，牛罗村也比单买新鲜的鸭蛋来的赚钱，所以，这活从蝗虫灾过去后就一直有。　“我实在不想去腌制咸鸭蛋了。”刘兰委屈的喊。　当初还觉得这个活儿不用下地，天天摸着鸭蛋也就行，想着很不错，知道原先腌制咸鸭蛋里有个妇人肚子大了，不大方便继续，她就忙跑去申请。　鸭蛋不少，咸鸭蛋腌制一批要忙活上四五天，然后等下一批又需要三五天后再腌制，等活的空档可以去干别的活儿。　虽说都是挣工分，可腌制咸鸭蛋也没刘兰想象的那么轻松。　要一直蹲坐在小凳上，低着头，一天下来，脖子都酸死了。　赵明军在一旁无奈：“之前不是你闹着要干这个的吗？”　“那我现在不想了！”　刘兰：“我受够了我身上一天下来的鸭蛋和草木灰的味道了，烦死了！”　王丽娟一回来就听到刘兰在抱怨，撇了撇嘴，洗了手就进屋去。　高振国在厨房里做饭，其他人，要么洗澡去，要么洗衣服，也就赵明军和刘兰坐在院子里说话。　“不是说种了葡萄吗，现在地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轻松的活儿？”　赵明军摇头：“现在葡萄地在浇水拔草，那活你也干不来。”　刘兰一听，眉头皱的深深的，忍不住低声喊了一句：“我想回家。”　“呃……”赵明军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谁不想回家呢。　但他们现在户口都落到牛罗村来了，城里现在没有他们的户口，回去就是黑户，没粮食，没工作，可活不下去。　刘兰哪里不知道，抱怨了几句后，又说道：“反正我是不想腌咸鸭蛋了，我明天就和村长说一说，让他换我去干别的。”　“不是有葡萄地吗，我可以去摘葡萄啊。”　赵明军：“……那葡萄芽现在也不过巴掌高。”　刘兰一听，顿时无语了。　“而且，我听村长那意思，到时候采摘葡萄是从村里人抽签决定的，我们好像不在抽签的范围内。”　“为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抽签啊！”刘兰当即不高兴的喊：“抽签就应该公平公正民主啊！”　赵明军讪笑了一下，心说，这还有为什么，自然是牛罗村的人觉得葡萄精贵，怕他们偷吃偷藏呗。　刘兰又和赵明军吐槽了好一会，这才出门往陈大柳家里去。　陈大柳正在忙活白曦交代的事情呢，他吩咐了人去镇上买一些大坛子，虽说不知道姑奶奶的葡萄树会长多少，但目前看情况，怎么说也得有两三百斤，坛子先买三十个回来刷洗备用。　也不是说这些坛子都用在白曦的葡萄树上，不是还有二十亩的葡萄地嘛。　要是别人就算了，牛罗村的人对白曦那是一百一千个相信，种种迹象表面，姑奶奶要干什么，别多问，别墨迹，听话就是了。　就算白曦不说，她在牛罗村的人心目中，那就是托生到村里的天仙，有大福气，老天爷都要疼着护着的那种。有这样的姑奶奶在，不知道多少人在睡梦中都笑醒，又怎么会不相信。　一听刘兰的要求，陈大柳想也不想：“那你明天去菜地里帮忙吧，正好这两天地里收菜呢。　大棚拆了，不过棚里原先的菜还继续种，最近正是收萝卜、黄瓜、白菜、卷心菜的时候。　菜地收菜？　刘兰一听，还想要再说，可陈大柳已经被村民叫走了。　刘兰想了想，收菜也还行，至少不是腌制咸鸭蛋了，比起其他来也不辛苦，于是勉强满意。　第二天。　一早，白曦被叫醒了。　“小柳，你最好有什么急事，要不然，我让小黑把你扇飞。”　白曦明显带有浓重的起床气，不高兴的盯着陈大柳，一脸不善。　陈大柳：“呃……姑奶奶，您忘啦？你上周说的今天要去学校来着。”　白曦：“……”　“我不是已经考过了初三的题目了吗？我还去什么学校。”她连高中的课文都看完啦，时不时让白安安和李青梅进城借书。　这也是村里人深刻的认识到文化的重要性。　谁家孩子要不想上学？那你面对的就是家里一顿揍，村里孩子也不乐意和你玩。　连姑奶奶这么厉害的人都看书学习，你一个啥也不会的小屁孩，你不学习，你想干嘛？　说句不好听的，不学习，你连骗人都不知道怎么骗！　想不上学？　也行！　你有姑奶奶一半厉害就可以，不然就乖乖每天背书包上学去，考的差了还得挨揍！　其实，牛罗村的人还真不认为白曦有需要去学校的必要，乡社那个小学，他们姑奶奶早两年都没去浪费时间了，姑奶奶多睡还能长高一些。　至于镇上的中学，一来一回就一天了，姑奶奶去那上学得住到镇上中学的宿舍里，可谁都知道，那中学的宿舍条件多差啊。　老鼠蟑螂就不说了，那房门都是破破烂烂的，灯泡还是半亮不亮的，十几个孩子挤一个屋子，他们姑奶奶比这些学生都小的多了，万一被人欺负，那可怎么办？　何况，他们姑奶奶也没吃过那个苦啊。　牛罗村这些人的想法要是被别人知道，一定会气的想骂人。　怎么，就你们姑奶奶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了？别的学生能住，你们姑奶奶怎么就不行了，还想单独住一间，还得没有老鼠蟑螂，还得家具齐全，还得带独立洗手间……　那干脆自己住家里，别当什么学生了。　当然，牛罗村的人是一点也不觉得他们要求过分了，他们姑奶奶自小就自己住树屋，宽敞干净，舒舒服服的，怎么不能有点要求了。　而且姑奶奶爱干净，他们一听在镇里读书的孩子说起那条件，立马就皱眉，不用说也知道姑奶奶肯定一刻也待不下去的。　（还有，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