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坐在驾驶座上，没有任何预告，突然关闭舱门。
    舱门刚关闭，飞机立马在跑道上滑行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操！”牧文成用疯了的眼神看着姜鹏，“姜机长，还没有到起飞时间，没有塔台的放行许可，你想让我们所有人的命都为你的错误决定买单吗？”
    正常的起飞流程，应该在他和机长检查完飞机控制面板的航程、导航数据，核对好的放行舱单，并且向塔台申请放行许可，才能关闭舱门，按照塔台指令起飞。
    违背塔台的指令和抢飞，这两个错误的决定，一个操作不慎将丧葬飞机上全部人。
    斐白露的死亡预警，应验了！
    牧文成脸色白得和纸一样。
    姜鹏愉悦地翘起唇角，轻易地推开中了药的牧文成，“啊哈，让你们陪葬，似乎也不错。虽然没有按照原有的计划进行，但在我人生最后一刻，放纵一把也不错。”
    什么叫人生最后一刻？
    妈的！他崇拜的前辈是个疯子！
    牧文成紧紧咬着后槽牙，忍着怒意和悔意，央求姜鹏，“姜机长，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自从我进入这个行业，一直把你当成前辈、偶像，向你学习。我们搭档飞行几百个小时，我清楚你的为人，你虽然不近人情、沉默寡言，看着很难相处，但我知道你心肠是软的。”
    “你会给被男乘客骚扰的小童解围出气，你会举报公司高管拖延员工工资、不屑和某些道德败坏的同事同流合污，你还无私给我们几个分享自己执飞的经验，姜机长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威胁？是不是有人胁迫你这样做？你要相信我们，我们可以帮你，只要你不要冲动……”
    姜鹏绷着唇，不再说话。
    仿佛没有听到牧文成的话。
    只是，握着操作仪器的手指微微痉挛。
    此时上沪管制中心炸开了锅。
    “没有飞行许可，为什么提前抢飞？而且严重偏离航道！”
    “为什么没有人回呼？WR5412的人呢？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无线电频道里，塔台的声音急促又异常清晰：“WR5412,stop  immediately  I  say  again,WR5412,stop  immediately.（WR5412，立即中断起飞，我再说一遍，WR5412，立即中断起飞。）”
    “Holding,WR5412！（中断，WR5412！）”
    波道里一片死寂，没有等到WR5412的回呼，塔台的人看着进入雷达区域内的其他飞机，急道：“WH134、国航1915、南方833请在频道里呼一下WR5412！”
    不断有其他飞机的机长在呼：
    “WR5412，WR5412，上沪叫你！”
    “WR5412，上沪叫你！”
    死寂，还是死寂。
    牧文成眼睛红得能滴血。
    他想回呼，他想阻止惨事发生，但他着了姜鹏的道，无能为力。
    驾驶舱内发生的事，客舱的乘客一无所知。
    但他们感觉到了死亡的不安。
    飞机没有预兆起飞，连空姐都忍不住大变脸色。
    飞行速度很快，机体不正常地产生震动颠簸。
    “fuck——”金发碧眼的菲利普刚和网络上劝说他下飞机的网友对骂，一个颠簸，滚烫的热咖啡倒在他的胸膛和裤裆。
    他狼狈地站起身，喊空姐拿毛毯。
    结果发现没有回应自己，所有空姐脸色难看朝驾驶舱走去。
    菲利普脸上怒气腾腾的神情一僵。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跑到窗户旁，眼睛贴着玻璃，往下面的跑道看。
    看到了大批警车和消防车。
    再一看手机。
    明明是下午14点的飞机，结果13：56分起飞。
    早了四分钟，菲利普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他手脚发软，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喃喃自语道：“那个女巫的预言是真的……”
    他不是真的上帝，但那个女巫是真的女巫！
    “fuck！我要下飞机！”
    和菲利普一个想法的，还有其他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的乘客。
    但为时已晚。
    机场的航站楼里。
    “我天！为什么关舱门了？里面的人不出来吗？”
    “机场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吗？这种情况下，依旧起飞？”
    现场不少乘客架着手机，远远直播现场的情况。
    “我看到有机场工作人员跑过去了，在拼命示意这架飞机。”
    “有个穿西装的胖子，应该是机场管理层的人物吧？”
    “警察也来了，但这架飞机还是起飞了，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啊？”
    机场的工作人员也被WR5412的举动逼疯了。
    他们也想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
    见飞机攀升高度即将突破10000，牧文成脑子嗡地一声，他无助吼道：“姜机长，立刻中断起飞！返航！返航！姜机长！”
    他爬着过去，拽着姜鹏的脚，眼眶湿润，声音嘶哑：“不要做错事，姜机长！求你了！”
    姜鹏不为所动，甚至一脚把他踢远。
    牧文成彻底绝望，喉咙发出悲痛的哭腔。
    谁来救救他们！谁来阻止疯了的姜机长！
    为什么就是不信斐白露的预言？
    为什么要让那么多无辜的乘客为他们的自大买单？
    口袋里的手机陡然传来震动。
    一声一声存在感极强。
    牧文成费劲地抬起手，是个未知号码。
    鬼知道为什么飞机在万米高空，还能打来电话。
    自己该不会出现了幻觉吧？
    牧文成想是这样想，但鬼使神差地接通了。
    “是我，斐白露。”
    女人的声音清冷平静。
    果然是幻觉，牧文成绝望地啜泣一声。
    斐白露一顿，“你别哭，现在情况怎么样？”
    牧文成止不住流泪，顺着斐白露的话说下去，“姜机长疯了，他驾驶飞机想拉我们陪葬。现在飞机里六名空姐和一个飞行学员被锁在驾驶舱外面，驾驶舱内只有姜机长和我。我中了姜机长准备的药，浑身无力，现在只能躲在角落里等死。”
    斐白露这通电话，有不少人在听。
    听到牧文成说姜鹏的疯狂举动，立马出动相关部门的人调查姜鹏的情况。
    斐白露道：“别怕，我帮你。”
    姜鹏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连他也不会想到，万米高空还能打电话。
    就像平崎一樹怎么也想不到，斐白露竟然提前预言了他们缜密的计划！
    平崎一樹看到网上沸沸扬扬的热搜，眼前一黑。
    斐白露的名字，他知道。
    但一直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以为斐白露只会相面，没什么真本事。
    结果——斐白露这一个预警，直接把他们的计划打得措手不及！
    平崎一樹看着网上的舆论，越看脸色越难看。
    西山见平崎一樹坐立难安，扫去一个眼神，询问：“怎么了？”
    仗着西山看不懂中文，平崎一樹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西山，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的内心祈祷：他们精心策划的飞机失事事件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天杀的斐白露！
    哪里冒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