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村子，一阵吆喝声就传进了耳朵里，口气之大就连他都自愧不如。
    姜小川加快了脚步，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能包治百病的神医是何许人也。
    此时，石头村医务室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一个身着素衣，留了一撮山羊胡的老年人正在给村里的李老汉诊脉。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菜市场忽悠过姜小川的程二。
    自从他看过姜小川设计的宣传单后，就对石头村产生了好奇。
    经过打听，程二得知，石头村地处偏僻，村民在村里供了一尊石像，十分迷信，这让程二动了心思。
    大地方的人都被骗怕了，懂得套路多就不说了，关键下手也狠。
    而石头村就不一样了，村民没见过世面，很好骗，就算被抓住了，卖卖惨兴许就能糊弄过去。
    得知石头村正在修路，程二特地摸索了一条小路赶来行骗。
    “多亏菜市场的那小子多提了一嘴。”
    一边把脉，程二一边感慨。
    他把手指搭在李老汉手腕上，闭目微瞌，表情一会儿平淡，一会儿严肃，整的李老汉心里直突突。
    李老汉是有一些小毛病不假，但能吃能喝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眼前这位自称老中医脸上的表情，李老汉很是熟悉。
    两年前村里一个老伙计得了急症，他陪着去医院，当时医生下病危通知书时就是这个表情。
    “医生，我，我没啥大事吧？”
    李老汉忐忑的问了一句。
    “别出声。”
    程二眼皮微抬，故作严肃的呵责了一声。
    而后叹了一口气，继续诊脉。
    这一举动，让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噤住了声。
    良久，程二把手收回，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严肃问道：
    “你自己说说自己的毛病吧。”
    “哎。”
    李老汉不敢怠慢，慌忙说道：
    “我这最近啊，老是咳嗽，痰多，多走两步就觉得喘气有点不顺畅。”
    “嗯，这些症状我在给你号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吗？”
    程二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抖了一下衣服追问道。
    “其他的倒是没啥，但是你给我号完脉，我这会心跳的厉害。”
    李老汉如实相告。
    闻言，程二心中暗笑，看来这村里的人是没上过当啊。
    “你这是轻症刚开始，还没有察觉，幸亏遇到了我，要不然......”
    程二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医生，我这是得了啥病？”
    李老汉将信将疑的问道。
    “你这是肺里的毛病，平常没少抽烟吧？”
    闻言，李老汉把手里的烟锅往腰里一掖，讪笑道：“老习惯了。”
    “恕我直言，你这个毛病要治就趁早，如果放任病情发展，不出三年恐怕......”
    “医生，你可别吓我。”
    程二还没说完，李老汉顿时感觉浑身不舒服，哆嗦着说道。
    “吓唬你？”
    程二轻哼一声，对李老汉的质疑十分不满，他弯腰打开脚边的一个木箱子。
    从里面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棕色的小本本往桌子上一摔：“我是有医师资格证的，没有把握的事，敢跟你乱说吗？”
    李老汉半辈子就只跟自己的二亩地打交道，没见过什么世面，看着本子上的烫金大字，莫名紧张起来。
    在他看来，这几个字很是神圣，仿佛谁能够拥有它，谁就有断人生死的本事。
    在他连连的道歉声中，程二微露愠色的神情才慢慢缓和下来。
    “神医啊，我这病可有治的法子？”
    李老汉诚惶诚恐的小声问道。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包治百病是吹的？”
    说着，程二再次打开木箱子，从里面抽出三副膏药，“这三副膏药一天一副贴在胸口上，三天之后，保证你无病一身轻。”
    “......这。”
    李老汉挠了挠头，嘟囔道：“咋收费？”
    他最关心的就是价格，要是这几副膏药就把自己攒了半辈子的棺材本折进去，他宁可不治。
    “一贴一百，概不还价。”
    程二伸出一根手指，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闻言，李老汉悄悄松了一口气，从腰间摸索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从一堆零钱里数出三百块钱。
    “等等！。”
    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人，李媒婆走了出来。
    程二刚坐下的时候，李媒婆就在场，若论嘴皮功夫，在十里八乡她还没服过谁，在她看来，程二忽悠人的伎俩非常拙劣。
    一句重点没说，只是用一个小本本，就把没见过世面的李老汉忽悠的团团转。
    “你说我是骗子？”
    面对质疑，程二不仅不慌，甚至还有些感谢李媒婆，如果李媒婆不出言质疑，剩下的谎他还真不好扯。
    他故意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李媒婆无知。
    随即面色不悦的把膏药塞回木箱，“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大医院检查检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见程二要走，李老汉瞬间变成苦瓜脸，大医院里吃人不吐骨头，他心里门清，只要去了不管能不能检查出来病，最少得花两千块钱。
    有三百的不选，去大医院送两千李老汉自然不愿意，他忙拉住男人的手，坚决道：“神医，您别收，我给我给。”
    “你。”
    看着愚昧的李老汉，李媒婆气不打一处来，但选择权在李老汉手里，她还真不好再说啥。
    几番拉扯之下，程二才不情不愿的把膏药重新摆在桌子上沉吟道，“老哥，你是个明白人，既然你相信我，我今天免费送你一副，也好让某些人看看，我是不是骗子。”
    程二说完，挑衅的用眼暼了一下李媒婆。
    “真的？”
    李老汉喜出望外，送一副就是一百块钱，够他半个月开销了。
    “你把上衣脱了。”
    程二吩咐道。
    没有丝毫迟疑，李老汉麻溜的上衣脱掉，露出瘦骨嶙峋的身形。
    程二打开一副膏药，贴在李老汉胸口，胸有成竹道：“一会儿你就能看到效果。”
    十分钟后，李老汉小声开口道：“神医，我这胸口咋热的厉害？”
    闻言，正在闭目养神的程二缓缓睁开眼睛，“热就对了，这说明膏药已经透过你的皮肤肌理直达病灶。”
    听得此话，李老汉难掩激动之色，感激说道：“神医，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啊，要不是你今天在场，恐怕老汉这条烂命就了了账了。”
    此话一出，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一些原本对程二产生质疑村民，也开始相信程二是有真本事的。
    就连李媒婆，也有些吃不准眼前的程二是不是真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