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于书记是这么说的？那你什么意思？”
    杨博韬看着赵一鸣，似乎很惊讶。
    从省城回来后，杨博韬明白了于振华的态度，这给了他很大鼓舞，但没想到，于振华竟然不希望赵一鸣提升太快。
    他想了想，不由暗暗感叹于振华老谋深算。
    现在，从上到下都在提倡培养和提拔年轻干部。
    新时代，必然有新要求。
    在我国改开之后，尤其是入关之后，新形势、新挑战、新环境需要的是新要求、新思维、新方法。
    在这种时候，年轻干部，尤其是具有相当能力的年轻干部，就成了各地都急需的人才。
    赵一鸣的发展，其实他也有所考虑，想在两三年时间内，将其提拔为正处级干部，然后，先做一年大局局长，然后就可以下去做个县长或者县委书记。
    否则，也不会现在就提拔他做市委办副主任。
    这个职位是副处级岗位，除了秘书长和几位副秘书长，市委办副主任这个岗位的职级是最高的。
    不过，于振华既然这样说，那么他自然要按照领导指示走。
    “一鸣，你什么想法？”
    “老板，说实话，我很想去下面锻炼一下，因为我各方面经验、能力都太稚嫩了。但我也舍不得离开您身边。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在附近的某个乡镇挂职，这样，您这边有事，可以随时叫我，我也能随时回来看您。”
    “你小子，我可不舍得把你放走，所以，我支持你去下面挂职，但是，既然下去，那就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
    江宁市有市内三区，市南、市北、城关。
    然后就是下属六县，沿江、三江、长丰、天齐、永昌、平川。
    其中沿江县、跟省名相同的三江县，长丰县、天齐县，经济发展水平比较高，人们生活比较好。而永昌县和平川县，则相对落后。
    尤其是平川县，乡亲们一直期待境内的山峦丘陵变成一马平川的平原，但这么多年了，平川境内仍然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有人曾经这样评价平川：“地无三尺平，天无三天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境内多山的缘故，这里气候变幻莫测，就跟小孩儿脸一样，一会儿一变。
    平川县青山乡，是全省有名的贫困乡，境内两万多人口，至少一万八千人住在山区，年人均收入不超过两千元。
    “根据市委、市政府统一安排，现派遣赵一鸣同志，赴你县挂职锻炼，挂职岗位为青山乡乡长，挂职期限六个月。”
    十月中旬，一纸公文下到了平川县。
    平川县委书记马良平立刻召开了书记办公会，跟大家说，根据市领导的意思，不能给赵一鸣任何特殊优待，更不准透露身份，要以正式干部的标准严格要求。
    “同志们，尽管这样说，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赵主任仍然还是杨书记秘书，说白了，人家下来是镀金来了。”
    县委副书记、县长宋立生，县委副书记，党校校长郝亮，纪委书记郑泽、组织部长庄俊飞纷纷点头。
    甭说别的，赵一鸣能够选择平川县这样一个条件艰苦、发展落后的地方挂职，这种精神至少是可嘉的。
    另外，他们都看到了机会，平川县发展的机会。
    “年轻人有活力，有朝气，有干劲儿，或许他的到来真的能够为我们平川带来新气象。良平书记，我先表个态，我们县政府这边，一定全力支持赵主任的工作。”
    其他几位也赶紧表态，全都是信任加支持。
    “好，周一，赵主任上任，市委那边已经通知了，说是组织部何部长亲自送。”
    马良平这么一说，顿时引来大家一阵惊叹声。
    市委组织部部长亲自送一个科级挂职干部到岗，这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一般来说，只有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到任，组织部长才有可能露面。
    但想想赵一鸣市委书记秘书的身份，也就都释然了。
    …
    十月十三日，天气晴。
    一大早，赵一鸣就收拾停当，拎着小箱子去了市委组织部。
    何俊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送他去了平川县。
    在县界，马良平等人已经等在路口。
    何俊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下车跟大家一一握手寒暄，这才驱车前往县委。
    到了县委，何俊跟马良平、宋立生一起碰了个面，聊了半个多小时，就回了市里。
    马良平很客气，招呼赵一鸣去办公室聊了得有半小时，还特意嘱咐，说晚上一起吃个便饭。
    辞别马良平，赵一鸣去见了宋立生。
    宋立生同样十分客气，甚至特意站在门口迎接，这可把秘书王强吓了一跳。
    “县长，您好，我是赵一鸣，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就是您手下的兵了，还请您多多指点、帮助。”
    “一鸣同志，你太客气了。来，快请坐。”
    两个人握手后，宋立生亲切地请他到待客区沙发那里坐下。
    王强赶紧过来倒茶，还偷偷打量着赵一鸣。
    这次挂职，根本没有什么风声，这也跟市县两级严格保密有关。
    毕竟赵一鸣不是普通干部，声势搞得太大并不好。
    “谢谢县长，今后就是您手下的兵了，方方面面还得仰仗您的指点。”
    宋立生笑了笑，道：“一鸣同志，你太谦虚了。你的到来是市委、市政府对我们平川的厚爱与支持，我们十分感动。只是，我们平川太苦了，怕你待着不习惯。”
    “县长，我这次挂职虽然只有六个月时间，但我向相关领导请示了，如果有必要，我愿意延长到一年甚至两年。我不怕吃苦，我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下来，就是为人民服务来的，不是来享受的。所以，请您放心，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对这片土地的期待与热爱。”
    “好，你有这个决心我就放心了。不过，一鸣，现在是十月，半年时间，最多也就是到明年五月份，这么短的时间…”
    宋立生的意思很简单，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太短了，似乎根本做不到什么。
    “县长，大话套话估计您都听腻了，您就看我行动吧，我来之前，也做了一些工作，心里也有了一点想法。不过，请给我点时间，我实地考察过之后，再向您详细汇报。”
    “好，一鸣，我期待你的捷报。在这里，我也表个态，只要是为经济、为民生，我包括整个县政府，甚至县委，都会全力支持你。”
    这话是整个县委、县政府的态度和保证，当然，要钱，恐怕不行。
    平川，实在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