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一脸愁容地站在路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跟她打招呼，寒暄了起来。
    妇女依稀记得女孩子在审批大厅见过，因为都是同性，所以很快就聊得火热。
    女孩子自然是俞小平，三言两语就把想要了解的事情完全了解清楚。
    在去市南区行政审批大厅的路上，俞小平向赵一鸣详细汇报了了解到的情况。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前面围了许多人，赵一鸣一开始以为是交通小剐蹭，也没在意，但不一会儿，警车开过来，他才觉得情况要复杂得多。
    不一会儿，救护车也来了，他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儿。
    因为担架上那人，他一眼就认出来，是在审批大厅被保安打伤后，要送去医院的那个小伙子。
    不是送去医院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怀着这种疑问，他跟上了救护车。
    路上，他又给石天蓝打了电话，因为没接通，就放到了一边。
    赵一鸣跟着救护车来到了附近的二医院，然后看着急救人员把那小伙子送进了急救室。
    没过三十分钟，一对中年夫妻来到医院，在急救室门口大哭了一通，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忙碌。
    一个多小时后，急救医生出门，带来一个坏消息。
    小伙子脑部受到重击，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或许会成为植物人。
    那位妇女一听，直接晕倒，好在在急救科，直接送进去抢救。
    好一会儿，妇女才被送出来。
    俞小平到底是女同志，藏在赵一鸣背后，偷偷抹眼泪。
    赵一鸣找了个机会，跟那个老人家聊了几句，然后大概了解了他们的情况。
    他们也是注册一个公司，准备做贸易，但是，他们已经去行政大厅至少三趟，今天是第四次，仍然没能通过材料审核。
    窗口工作人员态度很不好，除了第一次给了张名片，说可以找名片上的人办理外，其他几次都是看一眼就扔出来，问题只有一个，材料不全。
    但是，他们是根据办事指南上要求的材料准备的。
    当他们提出这个问题时，工作人员竟然让他们去找办事指南办证，气得老人家差点晕过去。
    或许正因为这样，原本老实忠厚的小伙子才会发脾气。
    当然，这是赵一鸣的猜测而已。
    “赵哥，他们这些人实在是太猖狂了，我听说，这个小伙子是被他们从车上扔下来的。”
    “什么？”
    赵一鸣惊讶地看着俞小平。
    他跟那两位老人聊天的时候，俞小平也跟在警方人员身边，得到了一些消息。
    就在这时，石天蓝回了电话，问赵一鸣在什么地方，还说，他有重要发现。
    赵一鸣立刻问清楚他在哪里，然后约定好见面时间，拉着俞小平就走。
    下楼的时候，有个女医生见到他后，转身向其他地方走去。
    他困惑地看了一眼，总感觉这人很熟悉，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他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一次微服私访，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赵一鸣能好受才怪。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好像又捅了个马蜂窝。
    但是不管是马蜂窝还是龙潭虎穴，既然发现了，他就绝对不会退缩，无论如何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石天蓝见到他们，满脸兴奋。
    “赵组长，本来应该回办公室向您汇报，但我觉得情况特殊，还是早点向您汇报得好。我认为我们可能遇到了一个典型的官商勾结案。”
    “没关系，这也挺好。你说官商勾结？”
    “我可能用词不是很准确，应该说是有那么一帮人，在审批大厅某些人的帮助和纵容下，垄断了审批资源。”
    嗯？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探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石天蓝立刻进行了详细汇报。
    他说，自己接到领导暗示，看着那些保安把那个小伙子扔到车上后，本来想跟着他们看看到底会不会履行义务，但很快就改变了目标。
    那个瘦中年人姓胡，因为那些保安称呼他为胡老板。
    胡老板告诉那些保安，不用真的送医院，找个诊所也是可以的。
    他还拿出了几百块钱，给了那几个保安，然后他自己，则一转身，去了文印室。
    文印室上面挂着打字复印的招牌，还经营着矿泉水、香烟等小百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胡老板去了文印室之后，让店里的小姑娘去找审批大厅办公室主任，说让他来取这个月的好处。
    姓胡的胆子很大，从抽屉里拿出几沓子钱，一沓一个信封，装了得有七八个。
    一会儿，一个白净的女人聘聘婷婷地走来，聊了几句后，从胡老板手里接过去一个信封。
    那胡老板还顺手在这女人屁股上摸了一把，女人骂了几句直接离开。
    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一共有七个干部模样的人，从胡老板那里拿走了七个信封。
    “七万块，七个信封，七个干部。领导，我特意去了政务公开栏，发现审批大厅正好七个部门。你说，这算是什么现象？”
    “老石，我知道了，现在看来，这又是一潭深水。我们这边也发现了个情况，俞姐，你说一下。”
    赵一鸣看向俞小平。
    “那个妇女给办事员递的信封里，装了一千块钱…”
    俞小平捡最重要的说了一遍，着重说明了那个信封的问题。
    赵一鸣想了想，道：“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这样，明天，我们兵分三路，这么办…”
    石天蓝是纪委监察三室，专门负责市直机关工作人员的纪律审查纪委及违规案件查处工作。
    他只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三十多岁了，仍然只是个科员，所以遇到案子，自然十分兴奋。
    赵一鸣看出他情绪高涨，也有意给他个机会，就让他单独负责一个部分。
    他和俞小平分别带着市委督查室的人组成两个小组。
    他这个小组，继续装作办理业务的小老板，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等部门俞小平那边则跟市府办、组织部等部门联系，调阅行政审批中心所有人员名单，然后做突击审查准备。
    另外，发挥女同志的优势，想办法与其他办证群众取得联系，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证人，取得相关证词。
    石天蓝这边则负责重点人员监控工作，看看能不能通过暗访，掌握更加详实的证据。
    “这个情况，我们暂时不要声张出去。我不是不相信其他同志，而是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两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要么不做，做就必须做好。”
    石天蓝和俞小平点点头，神色无比坚定。
    他们都清楚，这绝不会是偶发事件，这背后，或许真的就是一个贪腐窝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