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云苓对老夫人的病情比较了解，不多时就找准位置，用适当的力度慢慢按着。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的疼痛有所缓解，眉头舒展开来。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齐妈妈松了一口气，“还是云苓有办法。老夫人这病发得突然，瞧着可真吓人。”
    老夫人有了说话的精神，“不光是你们，这么久没发作，连我都快忘了。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子，还真有些受不住。”
    “老夫人平日里要多注意，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时间都不能太长了，要时常活动着才好。”云苓轻声说着，手上的动作未停。
    齐妈妈听了她的话顿时联想到，“难道是最近几日秦姑娘常来，老夫人跟她一坐就坐久了的缘故？”
    “这跟穗儿没关系，都是老毛病罢了，”老夫人不想牵扯上秦芳穗，忙为她撇清，还不忘叮嘱齐妈妈，“等下明惠她们来了，可不许说这话。”
    “奴婢知道了，难怪三姑娘会吃味，您对秦姑娘好得真是没话说。”齐妈妈无奈道。
    老夫人叹息一声，“没办法，看到穗儿，我就想到我那个老姐妹。她前半辈子享了多少福，后半辈子就受了多少罪。少时丧夫，老来丧子，走的时候床前连个嫡亲的人都没有……”
    说到这儿老夫人说不下去了，眼角闪着泪光。
    “母亲，母亲您怎么样了？”
    这时，四位夫人前后脚赶来，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
    老夫人赶忙收拾好情
    绪，笑着说道：“又不是头一回了，你们莫慌，没什么要紧的。”
    “母亲的腰疾这两年都未曾发作过，怎么突然这么严重？”大夫人来到床前蹲下。
    老夫人侧着头道：“这毛病任谁看了都说除不了根儿，两年没犯那是运气好。”
    此时云苓刚好按完，收了手，直起发酸的腰。
    “老夫人，您可以试着慢慢坐起来。”
    大夫人闻言连忙站起身，“母亲，我扶您。”
    在大夫人的帮助下，老夫人靠在了软枕上，脸色好了许多。
    “母亲，用不用请郎中来再给您瞧瞧？”三夫人不放心。
    “不用大惊小怪，都是老毛病了。郎中来了也无非是开几副汤药，我才不要喝那些苦东西，是药三分毒，还不如云苓给我按按来得有用。”老夫人一听说要请郎中就皱着很深的眉头拒绝。
    四夫人听了不忍心，“三嫂，咱们就听母亲的吧，早些年母亲没少喝药，却也不见效。”
    “是啊，”二夫人瞥了眼云苓，“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有两下子，改日我有个腰酸背痛的，你也来给我按按。”
    这般不合时宜的话也只有二夫人能说得出口，老夫人直接转过脸去懒得看她一眼，三夫人和四夫人四目相对，都很无语。
    云苓更是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只有大夫人不悦道：“母亲还病着，二弟妹都不问一句，张口就要人，你觉得合适吗？”
    二夫人好像才反应过来，“我不是这
    个意思，我说的是改日，又没说现在要。”
    她探过头去解释，“母亲，您千万别误会……”
    “行了，我没事，你们都各自去忙吧，不用守在这里。”老夫人腰还不舒服，也没了耐性，直接开口撵人。
    “母亲您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大夫人神色未变，临走前吩咐云苓，“这几日你就在这守着，照看好老夫人。”
    “是，大夫人放心，奴婢定当尽心尽力。”
    “母亲，那我们明日再来看您。”四夫人走了两步又回头道。
    老夫人点着头朝她挥了挥手。
    等人都走后，齐妈妈倒了杯水给老夫人，“您别跟二夫人置气，她当是有口无心的。”
    老夫人接过杯子，“我要跟她置气，这么些年早被她气死了。还是赵姨娘会躲清净，搬到偏院去，眼不见心不烦。”
    她口中的赵姨娘便是崔兴的生母赵姨奶奶。
    待老夫人喝完水，齐妈妈收起杯子，“您昨晚也没睡好，趁现在不那么疼了，再睡会儿吧。”
    老夫人经过这一番折腾确实有些疲累，让齐妈妈扶着躺下，垂眼看到云苓说：“你也不必在这守着，回去吧，有事再让人找你。”
    云苓没有动，“大夫人吩咐奴婢照看您，奴婢不走。”
    “您的腰疾用不了几日就会好，就让她在这吧，这样大夫人她们也能安心。”齐妈妈为老夫人盖上被子。
    “也好，你刚才也累着了，去院子里走走，不用站在这一
    动不动的。”老夫人说完渐渐闭上了眼。
    “去吧，这里有我。”齐妈妈小声对云苓说道。
    云苓见状行了个礼退出房门。
    老夫人的寿安院也不小，院子里各处打扫得干干净净，环境清幽。
    云苓围着花圃边随意走着，偶尔遇到院子里打过照面的下人也停下来说两句。
    转了一会儿觉得时辰差不多了，她便打算回老夫人房中。
    “云苓——”
    身后有人叫她，云苓转过身来，见到了熟人，“丁香。”
    丁香抱着几件衣裳快步走过来，笑道：“真的是你，我远远看着像你。听说老夫人旧疾发作，你是过来帮老夫人按跷的吧？”
    云苓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在这里，老夫人可是好些了？”
    “好些了，正在休息。”
    “还是你厉害，有这么一门好手艺。”
    云苓淡淡一笑，“要说手艺，你也不差，你的刺绣很多人都比不上。”
    “我这点能耐哪能跟你比，”丁香凑近了一些，“我还听说你现在在世子院中都做着大丫鬟的事，是不是很快又要受提拔了？”
    云苓看着她顿了顿，“没有的事，澄临阁人少，事情便分着做。”
    “跟我你还谦虚什么，世子都带你出京了，肯定是器重你，升你做大丫鬟也是早晚的事，到时你就是我们这一批人里第一个当上大丫鬟的人。”
    不等云苓开口，丁香接着话锋一转，“你可好了，前途一片大好，还能跟孟冬在一块儿
    做事。还有露月，我听说是你帮她求情，让她去的澄临阁？”
    她怎么这么能打听？云苓看着眼前的丁香，很难将她跟两年前那个小心谨慎甚至有些怯懦的她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