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域警惕，对他说的字半个都不信。
    “字面上的意思。”
    陆域皱着眉头，“当真？”
    “假的。”
    陆域闻言，恍然大悟，“你果真是在戏耍我。你这是想临死前，羞辱我一番，好出出气。”
    唐晚歪着头，一脸疑惑，“吴王，我记得你甚为聪慧，怎地真话、假话都分辨出了？”
    她转头看向陆渊，“依我看，你直接将他脑袋咔嚓了算了，免得有些人不识好人心。”
    陆域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你们二人到底有何意图？想让我信你们会既往不咎，哼。哦，莫不是你想以此来彰显你的仁义，你兄弟情深？”
    “果然此事你从小到大都擅长。”最后一句，含在嘴里嘀咕着。
    三皇兄的手段，他早就领教过了，一次次比一次跌得狠。
    今日突然好心要放他一条生路，怎么看就像是在给他挖坑，不知前面有多少坑等着他跳。
    总之，三皇兄鬼心眼太多，不得不防。
    唐晚开口道：“陛下，我大抵明白了吴王殿下的意思，他这是一心求死，你便成全了他，也好平复满朝勋贵们的怒火，岂不美哉。”
    “是朕着相了。既如此，便成全他。”
    陆域心梗，“我、我也没说不要命啊。”
    陆渊挥挥手，黑甲侍卫上前直接将人拖出去。
    “唉唉唉……”
    老七离开后，老六被带上来。
    “坐吧。”
    陆恒看了一眼桌前的位置，上前两步，落座。
    “陛下。”
    陆渊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她，“六弟，许久未见你从前的模样。今日不妨，再做一回自己。”
    坐在一旁的唐晚惊讶的眼神望向陆恒。
    在看到陆恒憨憨的表情，变得清冷如冽后，瞬间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我去！
    这个老六！
    果然生在帝王家的人都几个是简单的，即便是蠢笨的，估摸着都是在扮猪吃老虎，反倒是有些看似聪慧，极有可能是靶子。ωωw.cascoo.net
    儿子各个不简单，老皇帝也不简单。
    以前就听闻他有很多荒唐事，风流成性等等说辞，却从未深想，这么一个人还没将江山给玩脱，也是一种奇迹。
    历史上很多迷恋女色的皇帝，多少后期玩脱了。前期有多英明，就显得后期就有多荒唐。
    陆恒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皇兄，你是从何时知晓的？”陆恒心中一直有这个疑惑。
    “你幼时，高烧后的第一个月。”陆渊平静的说道。
    陆恒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心中对这位皇兄的心思敏锐又有了新的认知。
    四哥常说他最是聪慧，他那点心思，哪里比得过三皇兄那双毒辣的眼睛，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为何不戳穿我？”
    “朕为何要戳穿你？”陆渊平静的反问。
    陆恒笑了。
    陆渊将茶杯放下，“你可想过坐我这个位置？”
    陆恒心头一凛，神情变得紧绷，神色坚定，“从未。”
    “朕倒是很好看你。你睿智，且有足够的耐心，适合当猎手。”陆渊平静的点评着。
    “那也比不过三皇兄。”
    对于他谨慎的态度，陆渊没放在心上，径自说道：“朕会恢复你齐王的身份。”
    唐晚眼眸微睁。
    陆恒亦是如此。
    “三皇兄，我从未……”
    不等他把话说完，陆渊抬手打断，“这天下乃是陆家的，那个位置凡陆家子弟皆可坐。”
    他站起身，走到陆恒身侧，手轻轻拍在肩膀上，“切莫让朕失望。”
    唐晚跟着起身，刚走到门口处，陆恒喊住了陆渊。
    “三哥！我希望，自己永远都没机会坐在那个位置。”
    陆渊没有回头，跨步离开。
    唐晚转过头，看向他，注意到他眸中的泪光，心同时跟着一沉。
    回宫的路上，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马车内唐晚一直低垂着头，不声不响。
    “怎么了？不开心？”陆渊握住她的手。
    她抬起头，眼底泛红，“我一定会救你。”
    “嗯。”陆渊轻轻应了一声，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家阿晚那么厉害，肯定可以。”
    唐晚一把抱住他，头枕在他的颈部，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滑落。
    他虽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他在交代后事。
    无论是陆璟，还是陆恒，他们都明白，更是猜测到了他身体。
    陆渊感受到颈部的湿润，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安抚着她，颈部的湿意却越浓。
    回到紫宸宫后，陆渊召见了几位重臣，之前因为子嗣连累被贬的李千秋，因为死去的朝臣太多，破格重启。同时，陆渊破格提拔翰林院不少新秀，堪堪稳住了混乱的朝堂。
    一批人倒下，会有第二批人接替，从来没有什么不可取代。
    陆渊在清醒的时间里，将一件件、一桩桩事安排下去。
    为了安抚群臣，平息怒火，四王的判断很快下来。
    四人全部被褫夺了王位，同时，四人将明日午后问斩。
    那些跟随着四人的同党，或被贬，或流放，或满门抄斩。
    次日，行刑的法场外面，围满了人，其中有不少衣着华贵的权贵们。位于刑场不远处的一处二楼位置，唐晚坐在窗边，通过窗户便可将法场尽收眼底。
    当四王等人被押送到刑场时，无数的石头、烂菜叶子砸向他们的身上、头上，即便有衙役阻拦，亦挡不住这群人。
    台上行刑官开始宣读一众人等的罪名。
    “行刑。”
    第一批乱臣的脑袋被砍下。
    接着第二批，第三批……
    刑场上早已血流成河。
    当乱臣全部诛杀后，场上只剩下四王。四王神情木讷，脸上毫无生气，被狱卒直接推上了断头台。
    “杀了他们！”人群之中有人喊道。
    这一声就像是打开了开关，台下响起了一片喊杀声。
    “杀了他们。”
    “杀了这群挨千刀的。”
    行刑官对着四王说道：“四位，本官替皇帝陛下转达一声，下辈子切莫再做糊涂事，好好做人。”
    四人神情毫无变化。
    行刑官看了一眼时间，将手中的行刑牌扔下，“行刑。”
    四位刽子手手中的刀落下，同时落下。
    四颗头颅，同时滚落，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