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谅？”柳如眉轻笑一声，笑里带着讥讽。
    “你可是晋王，身份尊贵得很。我一个残花败柳，敢奢求你的原谅，那不是找死吗？”
    “眉儿！”陆翊轻呵一声，制止她的自轻自贱。
    “别喊我的名字！每一次听到你喊这个名字，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一句句刺骨的话，从她的红唇吐出。
    在唐晚的印象中，这位柳如眉是娇滴滴的，是柔弱的女子，没曾想背后还有这么冷酷绝情的一面。
    陆翊心痛难受的看着她，神情哀伤，“你怪我是应该的。当初若非我懦弱、胆小。你也不会困于此，是我对不起你。”
    “呵。”柳如眉再次轻笑，眼神冰冷，“你懦弱？你胆小？不，你从来不懦弱，不胆小。你只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怪叫人恶心的。”
    “眉儿，我……”他想要伸手，却被她嫌恶的避开。
    看着落空的手，陆翊神色黯然，慢慢的收回手，紧紧握成拳。
    “你若是找我过来，只是在这里说些无聊的话，那就别再说了。我没时间陪着你在这里吹冷风。”
    柳如眉转身就走。
    “等等。”陆翊喊住她。
    “我今日找你，是想问你。当年那个约定，还能作数吗？”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黑夜里响起。
    趴在地上被迫偷听的唐晚在听到这一声响，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我滴乖乖啊！
    这一巴掌太狠了！
    但可见柳如眉此时的心情，只怕是想刀了他。
    当年他们有过什么约定，这勾起了她好奇。
    柳如眉再也无法保持住之前的那般冷漠，声音带着无尽的怒火。
    “陆翊，你真够无耻！我当年为什么会瞎眼，觉得你是良配。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困在这座牢笼之中。若不是你，我会服侍一个比我爹年岁还大的老男人吗？若不是你，我会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吗？”
    “我今日的悲剧，我今生所有的不幸，都是拜你所赐。你怎么还有脸提当年的约定，你怎能如此无耻。”
    “你以为我稀罕你吗？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被你耍得团团转的柳如眉吗？”
    “我即便老死在宫中，也不会与你出去。”
    听着她的控诉，唐晚明显能感受到柳如眉对他的恨意；往昔种种，一直在折磨着她。
    当年陆翊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
    从这些只字片语，似乎这件事与先帝有着莫大的关系。
    难道是陆翊害得柳如眉入了宫中，导致她蹉跎一生。
    “眉儿！不要任性。我知道你一直没忘记过我们的从前，你心里……”
    “够了！”柳如眉直接打断他的话，“你别自作多情了。你皇兄，当今陛下，他比你好上百倍千倍。当年若是我遇见的人是他，那该有多好。”
    “若那个人是他，他必然不会让我进火坑，必然会护我周全。”
    “你与他比，你什么都不是！”
    陆翊声音微颤，“你喜欢上三皇兄了？”
    躺在地上唐晚差点吐血。
    这货哪里看出来柳如眉喜欢陆渊了，摆明了不喜欢他啊。
    当初她闹那么多事，唐晚大概明白她的意图。
    “对。”柳如眉大方承认。
    陆翊神色颓然，眼神里的亮光，变得黯淡。
    “瞧你这样，怪不得先帝会选择他，而不是你。就你这样，若皇朝交到你手中，迟早会覆灭。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的君主，又何谈守护天下。”
    唐晚咋舌。
    这一字一句，句句都是往陆翊心窝子里捅。
    “你应该不知晓吧！当年你父皇其实有考虑过将皇位传给你，你猜为什么到最后没你的份？”
    柳如眉微笑着，语调里带着一丝报复的愉悦，“当你不敢站在他面前，将我带走时。当你怕惹怒他，怕错失皇位，从而选择视而不见时，你父皇便将你彻底从候选人中抹去。”篳趣閣
    “你父皇虽风流，但不蠢。他清楚知道下一任君主该是什么样。”
    “当年你的选择，不仅仅断送了我一生，同时也断送了你一直渴求的皇位。”
    陆翊身子微微一晃。
    “你今日过来，想带我走，想远走高飞。说得好听点是为了我，救我出来。说得不好听，我只是你失败时的一块遮羞布。”
    “眉儿，当年的事……”他的声音顿住，“对不起。”
    “对不起？呵呵。”柳如眉嗤笑一声，“晋王殿下，本宫受不起。”
    “没别的事，该回哪里去，便回哪里。你如今流言蜚语缠身，难不成还想带上一个与先帝妃子私通的罪名吗？你不知耻，本宫还要。”
    “今日赴你之约，只想了却往日情分，只希望余生彼此再不相见。”
    柳如眉转过身。
    月光下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毅然决然的离开。
    陆翊站在原地不动，几度想要上前，却蹉跎不前。
    “我不会放弃的。以前的种种，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无论你如何对我，我都不会再放手。”
    一道脚步声离去，另一道却迟迟未走。
    躺在地上听了一出戏的唐晚身子渐渐有了反应，慢慢的起身。蓦地，身子压在一根枯枝条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谁？谁躲在那里？”
    陆翊朝着唐晚这边走来，她坐地地上，看着居高临下，眼神淬了寒冰。
    “嗨！好巧啊。”唐晚伸出爪子，尽量露出一个自然的笑。
    “你怎会在此？”
    陆翊下意识的朝着后方看去，似乎想要找寻陆渊的身影。
    “哈哈哈，刚刚听到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不小心摔倒了。”
    陆翊冰冷的眼神，对上唐晚那模样，慢慢的柔和下来，“这么晚皇兄还让你出来瞎晃。本王送你回去吧。”
    “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唐晚起身时，身子微微一晃，堪堪将身形稳住。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她不在意的摆摆手。
    “这么晚了，你一个外男还是早些离开后宫。”唐晚提醒道。
    “嗯。”
    陆翊离开了，唐晚一直看到他彻底走远后，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