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愣了愣：“若是八大家对朝廷的警告，那刘兄……”
    岂不是死得更冤？
    凶手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可惜，刘津从始至终毫无防备。
    柳芸：“这只是我的猜测，证据，需要你去找。”
    “不过，即便是八大家察觉到了皇帝势大，可能也只是想警告一番，他们也绝对想不到，哀家要的是，云昭再无望族。”
    毫不掩饰的霸气，把白沐给镇住了。
    云昭再无望族？
    那恐怕是所有云昭皇帝的梦想。
    “这……很容易？”白沐狐疑的问道：“八大家的声望依旧如此高，八大家更是团结，一致对外，朝廷得同时对付八家，怎么能让他们全部覆灭？”
    “八大家，可跟之前的七王不同啊！”
    七王造反，那是自己作死。
    不管有什么算计，那是送上门来的一锅端。
    可八大家很清楚自身的优势和劣势，内部无论怎么腐朽，对外也经营得像铁桶。
    在这之前，白沐也以为，太后再有想法，不过是削弱八大家就已经是功绩了。
    谁知太后这么牛气，直接要八大家覆灭。
    柳芸挑眉：“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名望这种东西，积累起来不容易，毁起来会很难吗？”
    白沐若有所思：“可八大家的名声根深蒂固，毁灭，需要很长时间吧！”
    柳芸：“那你觉得，八大家依仗的，真的只是名望吗？”
    “这玩意儿虚无缥缈的，又靠什么维持？”
    白沐眼睛一亮：“藏书，庞大的藏书底蕴，无数珍贵孤本和遗失的典籍，让他们在天下学子中维持着极高的地位。”
    柳芸浅笑：“如果孤本和典籍不再独一无二，藏书也世人皆可买，八大家最大的依仗还有吗？”
    白沐张大了嘴巴：“这……不可能。”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仅仅只是士族的地位，还代表着相关的产业链。
    笔墨纸砚书籍等等，就是一般人家消费不起才越发崇高。
    太后……怎么敢挑战？
    柳芸挑眉：“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藏书可以印刷，笔墨纸砚都可以降低成本，柳林书院的模式是可以复制的。”
    “如果八大望族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不再那么高尚，那他们手握无数资源就会暴露出来，跟为富不仁的地方乡绅没什么两样。”
    “八大家在科举上的建树越来越小，那他们的影响力就会越来越低。”
    “到时候，他们还能如何利用天下读书人制衡朝廷？”
    柳芸第一次将这类想法告诉外人。
    不仅因为白沐对云昭和对她的忠诚度，而且也是试探一下土著的想法，看有没有什么大计划上的漏洞。
    主要她也怕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在太后眼里，八大家久负盛名，自然会被盛名所累，有针对性的打击就是了。
    白沐：“……”
    这听起来……太可怕了。
    等于要将云昭所有人读书人的地位都改变了。
    白沐有些恍惚：“这……真的办得到吗？”
    柳芸目光灼灼：“你觉得哪一点是办不到的？”
    白沐：“八大望族的藏书，能够印刷出来吗？”
    柳芸：“可以，需要点时间罢了。”
    她有高手，高手还有空间，印刷个屁啊，直接搬空不香吗？
    朝廷有，八大家没有，他们还怎么玩？
    白沐忍不住：“八大家的大本营应该有很多高手的，相传，还有巅峰或者巅峰以上的老祖宗守护，这可都是他们的底气。”
    柳芸：“那也没问题，哀家可以做到。”
    白沐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那笔墨纸砚，书籍之类的真的可以降低成本吗？能降低多少？”
    柳芸：“如果可以，费点时间，只要吃得起饭就买得起，算不算便宜？”
    这一项已经在进行时，之前获得的那么多奖励，其中就有各种等级的造纸术，各种档次的笔墨制造术，只需要研究一番，先囤一批，然后找准时机大量铺货，八大家根本阻止不了。
    白沐：“……”
    这么大的问题，在太后这里如此简单吗？
    难以置信。
    柳芸：“这么说吧，这些都能解决，就连柳林书院，也会开遍云昭所有府郡城。”
    “到时候，除了参加科考所需要的路费和考试费可能会暂时保持现状，其他学习已经花不了太多银子了。”
    普遍撒网，重点培养，要发展全民读书的盛世啊！
    当然，朝廷科举要选拔人才，也确实不能短时间内全部冲散了。
    何况，她的目的是降低八大家的地位，并非立刻改革仕途。
    白沐脸色变来变去，莫名有点热血沸腾：“如果太后娘娘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八大望族，确实已经不足为惧了。”
    没有了读书人的追捧，八大望族掌控的资源是握不住的。
    覆灭还真是迟早的事儿。
    柳芸挑眉：“那哀家就放心了，不过这些布局都需要时间，八大家的族人盘根错节，消息来得很快。”
    “皇帝什么都还没做，这些人就在出手警告了，平日里也需尽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这次的案子……总归是不能让他们得逞的。”
    白沐星眸带光，压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我会努力的，必然将凶手找出来，不让八大家有机会向朝廷泼脏水。”
    柳芸嗯的一声，暗中松了口气。
    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远处的天红了一片，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然后，隐约传来一阵嘈杂。
    柳芸惊得站了起来：“又在放火吗？他们还想杀人？”
    有锦衣卫飞过来：“太后，状元楼又走水了，这次凶手泼了油和酒，火起得很快。”
    柳芸：“……”
    状元楼招谁惹谁了？
    怕不是有人看上了状元楼的产业。
    白沐：“……”
    这玩得又是哪一出？
    “没道理啊，刘兄的案子还没有破，今日帝京城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实在没有必要这么画蛇添足才对。”白沐不解的分析道。
    柳芸转身，直接飞身上了屋顶：“走吧，我们去看看。”
    白沐顿了顿，立刻跟上。
    一群人从空中过去，很快到了状元楼不远处。
    已经有不少人在奔走灭火了，火势虽然大，可目前都只烧在表面和屋顶，里面的人要逃还是没问题的。
    柳芸到的时候，看见凤池和龙凝已经在了。
    两人加上一批锦衣卫高手十分霸气嚣张的伸手一吸，近处的水井纷纷串起一条条水龙，自己就朝火源扑去。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火就只剩下冒烟了。
    一群拿着各种容器端着水奔过来的吃瓜众集体懵逼在当场，仰着头仿佛看神仙一样瞧着救火的高手，满满都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