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冷笑：“母后说得对，你们都回去反省反省，年后再交一篇检讨。”
    “否则，朕就要开始考虑御史的存在，有没有必要性？”
    户部和工部都能名存实亡，对付光会耍嘴皮子的御史有什么难的？
    以前皇帝或许还会考虑取缔御史会让人说三道四，现在却发现，那不过是暂时的。
    他的余生还长，若是从今往后，他能做个好皇帝，将来也只会说他取缔御史做得好，而不是批判。
    可现在，却能不受御史的忽悠和欺压。
    最重要的是，光明正大的让别人写检讨，小皇帝感受到了一种幼稚的快乐。
    尤其还是往日耀武扬威，喋喋不休的御史，快乐双倍。
    一群御史黑着脸，恍惚的告退出宫。
    他们也怕再不走，就不是写检讨那么简单了。
    万一太后娘娘心血来潮，真的要他们告老还乡，好好读书，背后的人可不会保他们。
    读了很多年圣贤书的人，大多不缺这嘴皮子，想要做刚正不阿，动不动就能死谏的御史不容易。
    可要做趋炎附势，听命令给皇帝找麻烦的御史不要太简单，没了他们，还有千千万。
    如今，皇帝支棱起来了，还有一个可怕的太后，他们夹在中间很难做啊！
    不管御史怎么心塞，暗中观察皇宫动向的人特别高兴。
    没人不知道御史的嘴能有多让人为难，听说御史一离开，皇帝就砸了不少东西，肯定气得要死。
    可惜，太后太厉害了，竟然把御史怼得恹恹的回去。
    看来，皇帝太后非要建这么一个功德碑是他们的机会。
    选址刚好在雪崩的路上，到时候天灾摧毁，就能光明正大的说皇帝惹了天怒，名望肯定会下降的。
    此人乐得露出八颗牙，有些心痛的捂了捂又空了一些的荷包。
    最近皇宫的消息越来越难打听了，皇帝明里暗里清理了几波，主子以前埋下的钉子大多被拔掉，还剩下的也不再起作用。
    这一条线还是他威逼利诱来的。
    人走茶凉，主子还被砍了头，没了持续的好处会叛变也正常。
    幸好之前还留了一手，否则威逼利诱都没有证据，这人肯定不会听话。
    冷哼一声，淬了一口这些阉人的趋炎附势，此人左右看了看，悄悄的离开了。
    他自以为熟门熟路的，并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上他了。
    不过，这人的反追踪能力很强，不断往人群里钻，还会变装，利用无辜的人群和自己人打掩护。
    若非六扇门特别善于追踪，加上有太后提供的追踪奇香，还真的会被甩掉。
    对方显然没想到太后的人不讲武德，居然使用非正常手段，就那么寻摸到了他们老巢。
    不过，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六扇门不敢妄动。
    速度将消息上报了。
    此时此刻，柳芸看着皇帝摔了一地瓷器，当然，原本就是报废的，或者粗制滥造不合格的产品。
    不过，皇帝发泄了一通，感觉神清气爽。
    皇帝终于理解后宫那些女人为何那么喜欢摔摔打打，确实很舒服，很治愈。
    柳芸淡定的看着，见准备的粗糙品摔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行了，消息应该差不多传出去了。”
    “这些碎渣子还是谨慎点处理，不要让有心人瞧出了破绽。”
    “另外，还想有下次，就准备点废品，别祸害了好东西。”
    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开了这个口子，她就不信皇帝能忍得住。
    皇帝脸色红润，气血充足：“母后放心吧，儿臣知道的。”
    他穷了那么久，自然不舍得浪费好东西。
    柳芸想了想：“关于除夕那日的事，你查到了什么？”
    相比之下，后宫的算计是件小事儿，也不急，她就没太关注皇帝都做了什么。
    皇帝脸色一沉：“大概……这事儿跟姜太师还有关系。”
    “虽然明里暗里清洗了几次，可三大辅臣在宫里的部署真不小，依旧还有不少人脉可用。”
    “姜太师都那样了，还操心他女儿呢！”
    “姜贵妃没了孩子，他就要让朕断子绝孙，一个孩子不留，其心可诛。”
    柳芸了然：“对了，姜贵妃的孩子，可有查到是什么人借姜府的手祸害的？”
    她总觉得这人隐藏在暗处，不是很放心。
    皇帝愣了愣：“这事儿是宫外的人借姜府的手做的，连个范围都没有，不太好查啊！”
    反正，姜贵妃的孩子一没，无数人高兴不已。
    柳芸点头，也没多问：“姜贵妃那边……皇帝看着办吧，哀家也没精力多管。”
    她才不会像历史上的那些太后，明明地位超然，可以舒舒服服的咸鱼一生，还非要费时费力的去操心皇帝宠哪个女人。
    有这空闲，她看看外面的世界不香吗？
    皇帝连自己女人都管不好，那还不一定比得上先皇呢，谈什么明君？
    不过，姜贵妃这个女人因为小产和中招不能生已经彻底扭曲，不好好处理一下，肯定还会搞出无法挽回的大事儿来。
    所以，她得提醒提醒。
    皇帝领会，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若是有机会，他很想将三大辅臣送进宫的女人都压下去。
    身处高位不仅折腾，而且占着位置他瞧着也不舒坦。
    马上就要选秀了，能够空出更多的高位来，也让那些女人多争一争，免得总是盯着别人的肚子搞事儿。
    打定主意，皇帝突然说道：“母后，这次选秀，朕要选皇后吗？”
    柳芸神情一顿：“你想选吗？”
    说实话，她并不想替皇帝选皇后，如今的后宫就是火坑，对女同胞来说非常不友好。
    无论选什么样的人，她都会有种坑了无辜女儿家的内疚感。
    如果是要权势不要命的人，她觉得不一定适合皇帝，未必压得住后宫三大巨头，到时候联合起来同流合污，还不是得她来操心？
    皇帝想了想：“那还是算了吧，儿臣只是怕母后心里有了人选。”
    “现在情况还不稳定，后宫的格局改变太大不是那么好。”
    他总觉得，后宫的嫔妃有了太高的地位那是相当能搞事儿。
    还不如留着皇后之位，好像在众女面前吊着一根萝卜。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也没发现合适的人选。
    皇后之位只有一个，若是千挑万选出来专搞事，他哭都没地方哭。
    柳芸看穿了皇帝的想法，心里讥诮的笑了笑，表面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结果殊途同归就好。
    这种事情，男人和女人的想法自然是不一样的，何况她还是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