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云昭这么久了，如果愿意去看，每天都在死人。
    经过好几波的视觉强烈冲击后，再见有人死在当场，太后还不至于失态。
    可该惊吓的时候依旧会被吓，毕竟黄夫人来得太突然了。
    她们都防着这人咬舌自尽，或者狂奔撞墙，但是从未想过还能将自己磕死。
    果然，人心才是难测的。
    “通知一直盯着那两个孩子的锦衣卫，若是有机会，将孩子劫走。”
    柳芸皱了皱眉：“若是要付出代价才能办到就放弃，其实我更想知道这两个孩子最后会怎样，又会用来做什么。”
    “到了我手里，只怕黄家会直接放弃就无用了。”
    望族黄家家大业大，少两个孩子还有千千万，不值得浪费精力去威胁。
    红叶点头，看青叶进来，忍不住问道：“真死了吗？”
    青叶：“嗯，死透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补了一招。”
    她自然没有虐尸的癖好，主子也不是真的要鞭尸，不过看多了死而复生的例子，将心挖了，总不能还随随便便活过来吧！
    当然，避免血腥味，青叶没有亲自动手，是看着旁人做的。
    柳芸不知道青叶是这样处理后续的，还想着黄夫人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红叶：“主子，将本家血脉收为庶子？这难道很好吗？”
    “再怎么说，望族的旁系庶子都能享受家族的名望，外出报名号足以引来无数人羡慕嫉妒，甚至追捧，可区区一个户部侍郎的庶子，说出去没人会多看一眼。”
    柳芸目光微凝：“不是因为身份，而是未来。”
    “旁系庶子有名望又如何？还是不能参加科考，学得再多，要出头太难了。”
    “如果用这种方式换取官场的利益，对望族来说百利无害。”
    “虽然是户部侍郎的庶子，黄夫人可一直当成嫡子培养，他日通过科考入仕，有本家的支持，有户部侍郎的爹，只会一帆风顺，快速身居高位。”
    红叶吃惊：“还可以这样操作？那如今的朝堂，岂不是……”
    柳芸摇了摇头：“不至于。”
    “就像我之前说的，如果这个法子可行，八大望族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当年开国皇帝能够压制八大望族，自然也考虑到了这条捷径。”
    “望族的摊子实在太大了，凝聚力虽然强，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内部的竞争只怕不比先皇那群儿子夺嫡弱多少。”
    “他们也无法专心致志的渗透朝堂。”
    柳芸端起茶，想着已经很晚了，再喝就更提神睡不着了，便又放了回去。
    “这些年，朝廷对八大望族的监控从来没少过，反而逐年加大了力度。”
    “即便是不起眼的旁系子弟，既要教育得这么好，又要躲开朝廷的耳目谋划偷渡出来，再做这么大一个局，难度可想而知。”
    毕竟，这样一切为家族服务的三观，绝对不是短时间内，随随便便就形成的。
    若是在家族里呆的久了，又怎么可能偷渡？
    青叶替主子倒了一杯清水：“那黄夫人这是……”
    柳芸：“黄夫人可能真是巧合，也是个意外。”
    “当黄夫人成了朝廷监控以外的人，并且依旧忠于家族，黄家这才想到借这条线开始发展。”
    “而且，要偷渡一个大人不容易，可要避开朝廷耳目转移一个婴儿就容易太多了。”
    “以前不这么做，只是不能保证在外面长大的孩子依旧忠于家族，那样的教育定然需要特定的手段。”
    “可有了黄夫人，就能保证教育了，给黄大人弄几个‘庶子’也在试验。”
    “若是这条路走通，望族未来的摊子就会越铺越开，黄夫人只是一个缺口，却能慢慢的改变格局。”
    黄夫人也知道自己身系重大。
    一招走错，定然满盘皆输。
    所以，她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泄露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现在想想，黄夫人之前还真是忽悠着皇帝那三孩子玩的，怪不得不惧姜太师。
    因此，在发现太后越猜越多时，她宁愿死。
    红叶啧啧：“这么说，黄夫人会成为意外，也是有故事的啊！所以，其他家族都还没来得及效仿？”
    柳芸点头：“恐怕还没来得及知道，这个计划，明显才刚开始。哎，可惜了，这人死得干脆，我还有些疑惑没来得及问呢！”
    青叶睁大了眼睛：“主子，还有啊？”
    柳芸挑眉：“对啊，黄家必然是故意跟姜太师合作的，那……到底拿出来什么筹码？”
    “姜太师肯定不知道黄夫人的身份，只是单纯觉得这家人得用，那获罪之后的黄家，价值又从何而来？”
    “还有，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哀家让人调查黄妃，有过一条线索，说是黄妃的母亲跟长公主的心腹丫鬟关系莫逆。”
    “当初黄妃进宫，长公主可是出了力的，所以长公主那边，黄妃和黄家还算她的人。”
    “另外，消息有说黄夫人和那丫鬟闹掰了，关系突然疏远了起来，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波折和故事？”
    红叶恍然：“是哦，照主子这么说，黄夫人带着这么大的目的，定然要在官场好好站住脚，岂能随便招惹强大的敌人？”
    柳芸欣慰：“对，关系本来好，突然又不好了，这其中必然有大事。”
    “而且，我所有猜测的故事，暂时都跟长公主无关。”
    “所以，长公主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还犹未可知。”
    “另外，还有江子显。”
    青叶眨了眨眼：“黄妃的那个青梅竹马。”
    柳芸手指磨蹭着茶盏上的釉纹：“嗯，其实我一直在怀疑，诱惑黄妃犯错的江子显，跟青梅竹马的那个江子显，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在黄夫人的布局中，江子显绝对是多出来的一环，也是走错的一环，这才导致了现在的满盘皆输。”
    “之前二十多年的努力全白费了。”
    “然而，以黄夫人的智慧，黄妃和江子显青梅竹马长大，她能放任江子显这么一个变数吗？”
    柳芸轻笑：“就黄家而言，完全没想过江子显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证明在黄夫人的认知中，这个人的性格应该不存在这样的威胁。”
    “然而，事实就是江子显破坏了整盘棋。”
    “江子显不过是跟黄妃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至于比黄夫人还老狐狸，还隐藏得深么？”
    换而言之，江子显是突然出现的变数，黄夫人根本来不及把握。
    这个时间节点，必定是在黄妃进宫之后。
    江子显以某种名义进了御林军，同时也不用跟黄家的人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