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不以为然：“不过是件小事儿。”
    “听说，平国公府已经向白家提亲，白家也答应了，目前正在走三媒六聘的流程，可喜可贺啊！”
    白锦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然：“若想反对，白家也要有本事有那胆量才行啊！”
    柳芸眨了眨眼：“之前不是听说白家还想换人？”
    这种操作，她还真没在现实中遇见过。
    信息量不对等，白家其他人以为平国公府提亲，因为白锦是白家嫡长女。
    殊不知，林子凡要的是白锦，其次才是白家的女儿。
    白锦嗤笑一声，眉目间又有些甜蜜：“他们倒是想啊，这么好的亲事，先将嫡次女嫁了，嫡长女还能有更好的筹码。”
    “只不过，又没胆子应付国公府的怒火。”
    “而且，林公子又岂会让他们这么做。”
    无论是谁都可以，林子凡何必等到现在。
    只不过有些人看到了好处，不明白其中关键。
    云向彤默默收回眼神，原来是林子凡即将过门的媳妇，那关系不大。
    她还以为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女人讨了母后欢喜……
    “你刚才说镇南侯，是个伪君子？”柳芸乐呵呵的吃着狗粮，将话题拉了回来。
    偶尔磕磕别人的爱情是调剂，可份量太多就撑了。
    太秀的话，尤其是她这种死了男人的寡妇，很容易受刺激的。
    白锦的脸皮到底薄，没好意思多说和林子凡的事：“太后娘娘知道的，镇南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
    “是当年跟着云昭先祖打天下而封侯的功臣之一。”
    柳芸点了点头，众所周知，想要了解并不难。
    “如今的云昭，当年的功臣也所剩无几了，镇南侯的兵权早已经被夺，差不多也在走下坡路。”
    镇南侯比白家还惨。
    功勋家族败落，速度不快，可一代代人眼睁睁的看着落差，也备受煎熬。
    其实，开国元勋，在第一代的奋斗努力后，后人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屈指可数。
    大多稍微废材一点，就会被无限放大。
    有些出身就尊贵，并没有经历太多的磨难，自然受不住这样的家族压力。
    再加上这样的家族在和平时期都会疯狂开枝散叶，林子大了，总会养出几个不孝子弟。
    老做些不合时宜的事，也不怪当权者一点点开始清算。
    镇南侯能延续到现在，这么多代，算是管理严格的了。
    白锦冷笑一声：“越是曾经有过辉煌，这些后人为了恢复祖上的荣光，就越会做些没有底线的事来。”
    “白家如此，镇南侯府只会更疯狂。”
    柳芸深以为然，皇室云氏，也差不多。
    连小皇帝都想奋发图强，做那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何况是各大家族的主事人。
    这时代真把愧对列祖列宗挂在嘴上。
    “哦，哀家记得，镇南侯叫周谦吧，平日里倒也不显山不露水的，他做了什么？”
    以至于获得这样的评价？
    一个伪君子叫什么谦，那还真是讽刺。
    白锦对太后有长辈的好感，相处起来就要真诚得多，说起别人是非也没那么多顾忌。
    “就像白家能急中生智，靠嫁女来维持白家的地位。”
    “这镇南侯还更早醒悟，用了差不多的办法来尽量保住摇摇欲坠的侯府。”
    “虽然也有点不一样，可异曲同工。”
    “镇南侯周谦，当年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娶了我亲娘的嫡亲妹妹，又不好好珍惜，利用完转身就娶了青梅竹马为妾，整日你侬我侬的，趁姨母生子体虚，活生生将姨母给气死了。”
    柳芸恍然，上流社会联姻复杂，关系更是盘根错节。
    “这么说，白家和镇南侯府还是连襟？”
    白锦点头：“对啊，虽然两家关系不算好，也没什么往来，但民女真的觉得白家能有如今的思想，或许就是受了镇南侯的启发。”
    柳芸失笑，这姑娘还真是半点不掩饰跟白家的不对付。
    “听说，你母亲姓谢？”
    能够被镇南侯算计着都要娶的人，身份肯定不低。
    何况，当年白家正值鼎盛，自然取得上高门女。
    “是啊，姓谢！”白锦苦笑，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谢氏，是传统书香门第的世家之一。
    存在的历史，比云昭还长远。
    很多人都以娶谢家女为荣，当年白家虽为帝师之家，底蕴跟谢家比起来可差远了。
    即便是有大儒坐镇的徐家，都远远赶不上代代积累到如今的谢氏世家。
    柳芸眼神一闪，突然想到那日跟白沐斗鸡的有钱公子，不就是姓谢吗？
    不知道跟谢氏一族有没有什么关系？
    云昭的腹部，盘桓着八大超级氏族，盛门世家。
    历代皇帝的心腹大患，绝对不会少了八大姓。
    然而，八大氏族由来古老，传承严谨，还自有一套对付一国之君的法子，所以能够安然扎根到现在。
    柳芸没想到白锦的亲娘竟然是谢氏之女。
    “是挺奇怪的，不，镇南侯是挺厉害的。”
    “你父亲也不差。”
    “八大氏族从来都拧成一根绳，就算改朝换代对他们的影响也微乎其微，谁都动他们不得。”
    “这跟他们只内部通婚有关系，八大氏族的女儿，从来不会轻易嫁给外人。”
    “更不要说嫡系了。”
    “镇南侯和你父亲竟然能娶到谢氏的嫡系姑娘，本事不可谓不大。”
    白锦啧了一声：“那太后娘娘也应该知道，谢氏早就公告天下，跟这两个女儿断绝关系。”
    “以至于姨母被折磨死，也没有人会为她出头。”
    “而我娘，除了生孩子，万事不管。”
    “她恼恨我父亲强娶，让她失去了谢氏之女的身份，至今无法释怀。”
    柳芸眨了眨眼，略微有些无语。
    所以，这白夫人谢氏才会对真假千金毫无反应，对亲女也没什么不一样？
    怪不得白蕊能够作妖至此，做母亲的能做到这种地步也是大本事。
    既然那么不爽，还有力气抗议，又何必生孩子？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配孩子叫一声母亲么？
    看来，八大氏族教养出来的女儿对母族忠诚度惊人，可离开了姓氏，跟废人差不多。
    以娶八大氏族之女为荣？
    那也是为了跟八大姓扯上关系，连姑娘什么品性都无所谓了吧！
    这……真是可怕的世家教育。
    因为八大姓内部通婚，为了防止当权者渗透，若有女儿不得不嫁给外人，竟然就能断绝关系，逐出家族，把这个多年的女儿直接废掉。
    可怕的凝聚力，也是可怕的人性。
    柳芸感慨一番，将八大姓的事抛在脑后，这些势力对她来说，离得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