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床上的人强行被带走了，郑导也渐渐回过劲儿来了。
    看程昱这脸色明显就不大对，郑导在心里细细琢磨了起来。
    程昱后台实力非常雄厚，这是圈里导演都知道的事儿，但是具体实力雄厚在什么地方，还真没几个人能说出个门道来。
    反正就是很神秘，轻易也不会有人敢得罪程昱。
    当然，程昱一般也不会拿出他那所谓的后台实力来做事，在娱乐圈，他基本靠自己的个人能力在混，也不爱多管闲事。
    郑导没有跟程昱合作过，对于他的事情，也只不过是听说。
    今天能被程昱带着这么多人，硬闯自己的酒店房间，郑导整个人都是懵的。
    也不知道今天走什么运，心血来潮干点兴致事，还能被这么捣乱，就离谱。
    但这是嘉华会所的地盘，明星来这吃局谈事，就图这会所背景不简单，够保密，够安全。
    而程昱，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在嘉华酒店找到他，而且明目张胆在人家地盘上闹事，显然……来头不是吹的。
    李萱宁和周剑锋已经带人离开了，这里一时并没有人说话，房间安静了下来。
    程昱轻轻踢了一脚门，那之前被踹坏了的房门虚掩了起来。
    他迈步往里面走，默默地扫视起房间里的一切。
    房里有被碰倒的酒瓶，桌上的酒杯还残留着小半杯酒，室内的摆件凌乱，应当是他们挣扎拉扯过程中弄乱的。
    他来到桌前，端起那杯剩下的酒，拿到鼻子前嗅了嗅。
    “原来郑导好这口。”
    他唇间抿起一抹冷笑，淡声说道。
    郑导蹙眉，吞了吞口水，神色紧张起来。
    “程昱，这怎么也算是我和余莺这姑娘的私事，你这样贸然插手，不太妥吧？”
    郑导话音才刚落，倏地一下，有什么东西从他脸庞边飞速擦过，随即，发出“砰”的一声碎响。
    郑导浑身一哆嗦，连忙往身后一看，刚刚还被捏在程昱手心里的酒杯，此时已经砸碎在了他的身后。
    好险，差点就砸脑袋上，程昱他是疯了吗？
    郑导心下惶恐地咽了一口唾沫，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大脑快速运转起来，能让程昱这么生气，莫非？！
    “我也是脑子一时糊涂，才接受了别人送上门的她，并不是有心的，更没想到余莺是你的人，我要是早知道，怎么也不可能干得出这种行径。”
    “是你的人”这四个字听在耳里，很刺耳。
    程昱皱眉，冷哼一声，“看来你还是没什么觉悟。”
    程昱抽过一张纸巾，缓缓擦掉沾在手指上的酒渍。
    “圈里就是因为有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垃圾导演，才弄得越来越乌烟瘴气。”
    “我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今天既然插手管了这档闲事，就打算管到底。”
    说着，他把纸巾揉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
    郑导听着程昱这话，越发觉得不对，所以程昱话里的意思是，余莺不是他程昱的人，他今晚只不过是受人所托才找上门的？
    就在郑导还在思考的时候，程昱又发话了。
    “给你几分钟时间，老实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程昱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薄唇微启，提醒道：“如果你还想在这个行业混口饭吃的话……”
    郑导闻言忍不住在心里爆粗，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离开之前，程昱不耐烦地瞥了郑导一眼。
    他指着被踹坏的门，丢下了一句：“这门，嘉华酒店会找你索赔的。”
    说完，他便离开了，留衣衫不整的郑导在房里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
    -
    李萱宁和周剑锋等在楼下的车里。
    程昱也没让他们等多久就过来了。
    见到程昱上车，坐在副驾驶的周剑锋问：“怎么个情况？”
    “还好来得快，人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的苦。”程昱坐上了驾驶座，回道。
    “可是叫不醒她。”后座的李萱宁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余莺，蹙眉说道。
    “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先回去吧，不放心就找个医生过来看看。”程昱说。
    “好。”虽然不知道程昱一个人跟那个郑导聊了什么，但肯定是知道了具体事件经过的，程昱说没事，应当就是真没什么事。
    “还好，虚惊一场。”周剑锋双手枕在脑后，长吁了一口气。
    “我们如果晚来几步，恐怕就不是虚惊一场了。”
    李萱宁想起那个郑导的面孔，胃就开始翻江倒海。
    “余莺不是单纯玩音乐的吗？郑导一个影视导演，他们怎么会闹一起去的？这事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周剑锋眉心蹙了起来。
    “可能是这两年混音乐这口饭没什么特别的成绩，公司想让她转型吧。”
    “今晚这个局，没有她经纪人撮合，也走不到这一步。她经纪人盯上了郑导手上新接的一部ip剧，想让余莺演女主。”
    程昱想起郑导刚刚说的话，简单给李萱宁和周剑锋复述了一遍理由。
    “woc，这什么丧心病狂的经纪人啊，也太危险了。”周剑锋满腔愤怒。
    “要转型也不是这么转的！”
    “不对啊，余莺最近不是在参加你们那个什么《超级巨星》吗？看着热度也不错啊，这时候给整这么一出？有毛病吧？”
    周剑锋甚是不解。
    “正是因为这个节目，让余莺最近风头展露，郑导才注意了她。”
    程昱冷哼了一声，“郑导lsp了，就喜欢这种风头正劲，正在上升期的艺人。”
    “而且，她经纪人找郑导正儿八经谈合作也谈过不少次了，每次都碰钉子，才会选择走这条投其所好的捷径吧。”
    “什么公司啊，没人性。”周剑锋透过后视镜瞥了眼躺着的余莺，“等她醒了，还是劝她想办法换个经纪人吧。”
    程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扣上了安全带，转头看周剑锋：“你下车吧，我们要回去了。”
    周剑锋：“……”
    没辙，周剑锋自己开车来的，而他现在，是在程昱的车里……
    跟李萱宁和程昱道了别，周剑锋便回自己的车里去了。
    三更半夜的，闹这么一出，又困又累又糟心，着实不太好受。
    周剑锋开车离开之前，脑子都有点糊，上路后，才渐渐意识到，嗯？为什么这种时间，李萱宁能轻轻松松找来程昱帮忙？
    还有，刚刚程昱说啥？！“我们要回去了”？！
    周剑锋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阿西吧，程昱你个大滑头！”
    ……
    “萱宁，余莺这个情况，先把她送回你那吧。”
    这边，启动车子前，程昱说道。
    “好。”
    李萱宁点头应下了，她转头看向车窗外的夜景，心绪难平。
    程昱静静地开着车，并没有出声打扰她。
    过了一会，李萱宁突然问了句：“那个郑导，就这么放过他了吗？”
    程昱透过后视镜和她对视了一眼。
    “这事我们毕竟不是当事人，不好贸然做决定。具体要怎么处理，还得等余莺醒来，让她自己权衡。”
    李萱宁“嗯”了一声，抿了抿唇，说：“谢谢你，程昱。有时候觉得，你像个救世主。”
    也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声谢谢了，都快有点麻木了。
    程昱眸光深邃地望了她一眼，随即一笑：“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李萱宁眉眼弯弯地回道：“你是恩主，这得看你呀，你想我怎么谢你？”
    程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迟疑片刻，又透过后视镜，望了她一眼。
    “萱宁，你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他清沉的嗓音在车内低低地响起。
    李萱宁闻言身子微微一顿，转头看向了窗外。
    “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她抬手摸了摸鼻尖，笑着说：“要不，我还是请你吃饭吧？”
    程昱挑了挑眉梢，最终还是拿她无可奈何，“依你。”
    李萱宁暗自松一口气，连忙转移了话题：“哦，对了，那个被踹坏的门，赔了多少钱？”
    程昱扬唇一笑，“那个啊，lsp郑导承担。”
    李萱宁眨了眨眼，诶？这个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