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珂嫌弃地睨了他一眼，无语：“你也太抠了，这么多年你连一千两都没攒下？”
    又说他，又说他，看看，这是他的好格格！
    忍着心痛，图满颤声道：“你当我们家存了多少家底儿。”祖辈都不是赫舍里主支，能安安稳稳延续下来已经不错了。
    “好好好，你给我一千两，以后还给你，行不？”宗珂坐累了，挪挪屁股，又说：“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欠条？”
    “哼，用不着。”别再气我就行了！
    父女俩交接了一千两，宗珂一秒都没多待，立即出门回她的问竹居，徒留小老头坐在主座捶胸顿足。
    ……
    佟王府。
    遮掩着脸上的伤痕，隆科多刚回府便对身边的人下令让他们闭紧嘴巴，不可透露出他受伤的消息。
    实在太丢人，堂堂御前侍卫出身，如今做到銮仪使，一个小丫头没打过，说出去被人笑掉大牙！
    能藏多久就藏多久吧。
    宗珂没料到的是，隆科多为了脸上的伤痕第二天愣是请了假，没去上职。不过，这对她也没坏处。
    当天夜里佟王府的人不知道，但是第二天他不去上朝，佟国维便知道了儿子身体不适，又被隆科多推脱不见，当下起了疑。
    直接闯入，一眼便看到了隆科多脸上的伤痕，眉目一肃。“你脸怎么了？”
    “没事，练武时不小心被鞭子甩到了。”
    佟国维仔细打量他的神情，眯眯眼睛：“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还能因为什么，谁还能打我啊？”
    那倒是不会，佟王府什么身份，那些人拉拢他们都来不及，怎么会跟佟王府对上。
    “那你也不能一直等脸彻底好了再去上朝吧？”
    “明天就去，身体有点不舒服，想来是用力过猛，有些疲乏。”
    父子二人不知道经过一夜的发酵，隆科多的丑闻漫天飞。
    宗珂预料的没错，一夜之间京城有些势力的高门大户基本都已经知道隆科多的丑事。
    最先发现不对劲儿的人是隆科多的弟弟，庆复，他是御前侍卫，昨夜他轮休，等到一早来上职，同为勋戚子弟的侍卫们看他眼神透露着异样。
    他有心问问，可这些人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立即转过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让庆复心里极度不舒服，脸拉得老长。
    罢了，定是这些人看不惯他家得势，又在这阴阳怪气呢。
    庆复，年二十三，任御前二等侍卫，正四品。作为勋戚子弟表现出色，年纪轻轻在御前侍卫内占有一席之地。
    跟父兄一个路子，都为皇家看门，一路高升，难免惹人嫉妒。
    交班下职的几个品级不同的侍卫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眼神时不时瞟向整理官服的庆复，眼里鄙夷、嗤笑之意明显。
    “岳丈过生辰上门要女人，也是闻所未闻呢。”
    “就是，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啧……人家可是佟佳氏。”
    “关键是没要成不说，还被人家女眷毒打一顿。”
    “要我说他也心够黑的，娇娇弱弱一女子差点被他溺死，跟个女子过不去。”
    “我看他哥是年岁大了不中用，武力退步，一个女子都能将他收拾一顿，够丢脸的。”
    …
    几个人凑在一起嘻嘻哈哈，总算看到了佟佳氏的笑话，谁让他们总是仗着已故孝仁懿皇后的胞弟身份作威作福。
    不管宗珂什么身份，总算是替大家出了一口恶气。
    京城的高门大户家知道的事儿，皇宫里的主子们自然也知道了。
    时间回到昨夜，梁九功候在乾清宫外，远处匆匆走来一身影，凑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片刻后，梁九功瞪大了震惊的双眼，差点儿惊呼出声。
    待禀报的人离去，梁九功还张着嘴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
    不知怎的，他想笑。
    抿紧了嘴巴，梁九功低着头竭力忍耐，生怕别人看出异样。
    “师傅、师傅，皇上叫您呢。”小太监在他身边喊了好几声，梁九功才回过神，赶忙整理下袖口，进了内殿。
    康熙在案桌后面不停地看折子，朱批。
    不知看到了什么，脸一丧，将折子扔到一边，“废话一箩筐，没半点儿实事儿。”
    磨蹭了一会儿梁九功才进来，恰好碰上康熙心气不爽，“你磨蹭什么呢？”
    梁九功躬身施礼，“回皇上刚才奴才得一消息，耽搁了一会儿。”
    “哦？什么消息。”
    “这……”梁九功小心觑了皇上一眼，有点儿拿捏不准说了实情，皇上生气会不会殃及他。
    “你什么时候说话吞吞吐吐了，说。”
    得，隆科多大人杂家帮不了你。
    梁九功死死低着头，娓娓道来：“事关隆科多大人，今儿个大人去赫舍里家祝岳丈寿辰，不巧遇到了一女子，一见倾心，做了点儿逾矩的事儿。”
    康熙边看折子边问：“什么逾矩的事儿。”
    梁九功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两人亲热地抱在一起，被…被刚回赫舍里府的五格格看见了。两人怕丑事败露，隆科多大人在那女子的怂恿下，把那位五格格当成了府里的奴婢，给打晕扔池塘里，险些将人溺死。”
    “得亏有其他人发现的及时，一番急救才将那位五格格救回来。”
    康熙折子一扔，“荒唐！”
    “还……”
    “还有什么，一口气说完，不准有半点儿隐瞒，不然仔细你的皮！”
    梁九功一看皇上怒了，嘴皮越说越利索，“与他私通的女子不是别人，是隆科多大人的岳丈的小妾，长得貌美动人。而那位五格格在清醒以后没哭没闹，找了家丁将那个小妾绑了，亲自惩戒，将人……打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直到没了声息。”
    “这还不够，那位五格格又带着尸体去了前院找隆科多大人，不仅要将尸体送给他，还拿鞭子抽了他两鞭子，外加一顿拳脚，打得隆科多大人节节败退！”
    “最终尸体也没带走，被五格格命令扔乱葬岗喂狗，并且……”
    “并且什么？”康熙眯起眼睛，显然起了兴趣。
    “并且一箭射在隆科多大人的马车上，险些扎穿他的脑袋！”
    这女子够狠辣，梁九功说起这事儿，语调都跟着扬起来，显然觉得很有意思。
    他在宫里多久没听到过这种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