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女人在陆征得背上睡得沉沉的，小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肚子那块还特地空了一点儿，怕压着。
    姿势没有平时的那么舒服，但是累是累趴了，能有个人背着就很好了。
    “你们咋……一起回来了？”刚碰了下门，门就被从里面飞快得打开了。
    弟弟弟妹一个是上山去了，一个是说去城里了，虽然两个都说了会晚点回来，可是她就是不放心，把小欢哄睡了放房间里，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等。
    差点就出去找了，还好都回来了。
    陆征没说原因，看了一眼厨房，“二姐，还留着水不？”
    “留着的留着的！”陆二姐赶紧回答，不过她想着什么，又补充说：“不过就一人的，水不够，你伺候你媳妇洗，我再去给你烧！”
    她心想让陆征赶紧帮弟妹把水给倒了，温度给调了，让弟妹洗了他再将就冲个也行。
    男人嘛，糙点就糙点。
    陆征也是这么想的，他点点头，“不用烧，你去睡吧，我洗冷水就行。”
    刚想把背上的女人抱进房里休息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她动了动。
    卫菁菁半梦半醒，就听见个“水不够”“洗冷水”。
    她眼睛阖着，小声说：“为啥不一起洗？你不是要鸳鸯戏水？”
    别说呆在原地的陆二姐了，就连陆征脑子都傻了。
    鸳鸯戏水，他也只是那个时候心里不舒服故意调戏调戏她。
    怎么这个时候被她给反杀了？！
    他脸红着看着二姐，别说脸，在这朦朦胧胧的月光和星光下面都能看见他脖子耳朵都红通了。
    不得不说今天的月亮挺亮的。
    “那啥......你们随便洗，我，我先进去了！”陆二姐说完头也不回地进房了。
    年轻人啊，会玩啊。
    陆二姐心里太惊讶错愕了，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门被稍微用力一关，彻底惊醒了陆征背上的卫菁菁。
    她揉揉眼睛，侧过头，看见二姐房里那被飞快吹灭的煤油灯。
    卫菁菁的眼睛越睁越大，直到脸脖子耳朵看着和陆征的没两样。
    “刚才说话的是二姐啊？”
    她本来睡的死，后来要醒不醒，以为是陆征在和她说话，嘴巴比脑子快，加上今晚的时候耿耿于怀，就脱口而出了。
    “不是，只有我。”陆征淡定地把她放下来。
    “那她的灯？！”她还是惊魂未定。
    天知道她说了些什么！！这是七十年代末啊！！！别说现在了，就算是现代一起洗澡这事还有点……不被长辈接受。
    这话她也只敢在陆征面前说啊！
    陆征进厨房倒水，“哦，她刚才去方便了。”
    一个人尴尬总好过两个人的难堪。
    卫菁菁将信将疑，不过两个人最终是没有“鸳鸯戏水”，各自洗了澡躺在床上，她脑子里是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东西了。
    一侧身，睡了。
    陆征翻来覆去是很难睡了，要是知道这四个字最后是害了自己，他肯定是说什么也不会提......
    不过，谁让他脑瓜子想象力强呢？
    第二天一早陆征难得是请假了，卫菁菁醒来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上工的点了，从窗户里看见陆征还在家里的时候她有些欣喜。
    “陆征！”她高高兴兴地从床上起来，现在的天早就很亮了，知道陆征是请假了。
    能一起待着，能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她高兴得很。
    陆征在锯木头，看她这样他眉头一皱，“慢点。”
    卫菁菁连忙放慢了脚步，出了房门，就向他走过去。
    “现在就开始做屏风了吗？”她好奇地问。
    陆征摇头，“我们要盖房子，做点家具。”
    卫菁菁也没忘了这茬，房子是肯定要盖新的，在回城之前还得在大林村住上一年多，明年孩子就生了。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之前肚子平平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还觉得陆征整天在她肚皮上摸来摸去心里怪怪的，还不止一次说过现在就两个小胚胎呢之类的话。
    现在肚子出来了，她当母亲的欣喜终于姗姗来迟了，英年生娃的惆怅前段日子早就被消化掉了，现在的心里只剩下期待和高兴。
    陆征看见她这样心里也舒坦。
    终于有点当妈的样子了。
    他说：“没忘了给两个孩子打小床。”
    陆征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屋子后面的那块空地，“以后那个地方围起来，给孩子们做些大玩具。”
    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他这爹当了三个月了，也想了三个月了。
    卫菁菁忍不住调侃：“这么早就做，万一生出来他们不喜欢怎么办？”
    这句话让陆征沉默了一会儿，他回头看着小媳妇皱着眉头说：“是有可能，我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喜欢什么了，等哪天上城里供销社看看。”
    他玩玩具都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这么些年只有看人玩的份。
    卫菁菁乐坏了，过来掐了把陆征的腰，“看把你能的，孩子还小着呢！而且你知道是男孩女孩啊？而且出生了那么丁点大也玩不了，到时候再做吧，别累着了。”
    “我不累。”陆征连忙撇清。
    卫菁菁更乐了，靠在陆征的身上笑得直不起身子来。
    自打后知后觉的想起陆征那几天的格外勤快能干可能就是她的一句“你累就多睡会儿”之后，她早就想验证一下了。
    这么一看，好像还真是。
    陆征啊，傲娇得很。
    陆征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不过他也觉得自己刚才样子有些……心虚了。
    他把笑得乱颤的女人搂进怀里，轻轻地说着自己的规划：“等到你生孩子，都到明年春天了，那时候地里忙，我还要帮着你带孩子，没时间做了。现在能做的都做了，能挣的钱都挣了，以后轻松点。”
    地里的活完全抛下是不可能的，即使有别的路子挣钱，还是要参加集体劳动，像卫菁菁这样有家底可以明目张胆不去上工的能有几个？和陆征这样不上工就吃不上饭的才是大多数人。
    如果不上工还吃得上饭，才有大问题了。
    卫菁菁也晓得，她听了陆征的话心里暖暖的，话糙理不糙，她男人很会为她着想她晓得。
    她男人为家里干活从不喊苦喊累她也晓得。
    “陆征，你也是个人，别把自己当个老牛似的。我是你媳妇，我也能为家里担着，两个孩子我也能带，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卫菁菁早就做好自己带两个孩子的准备了，对比村里的女人她是娇气了些，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心理准备的。
    陆征吃的住苦，她怎么不能？而且带孩子这活在村里人看来都不是苦活，她也一定能做得到的。
    陆征把她散在脸侧的几根头发往后面一拨，语气低柔：“没把自己当老牛，是你丈夫，是孩子的父亲。”
    他的手在她的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眼里带着星星点点希望和幸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