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菁菁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才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
    “舅妈，你醒啦？”坐在房间的桌子前的小欢一听见后面的声音就欣喜地回头了。
    他扬起了手里的纸，“舅妈，我今天的也写啦！”
    “拿给舅妈看看！”卫菁菁打着哈欠向小欢伸出了手。
    这些不上工的日子除了头几次陆二姐不好意思把小欢留给她照顾就把小欢也给带走了以外，其他时候都是卫菁菁带着小欢在家里。
    小欢是她见过最乖巧的小孩子，他不哭不闹，能听话，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还能干点洗菜这样的活。
    养了一个来月了，也变得愈发白白嫩嫩的了，可爱又讨喜。
    所以卫菁菁就开始试着教小欢写字，孩子长大了一定是要读书的，小欢也是，现代的孩子有早教有幼儿园，现在是没有的。
    就从最简单的数字教起，今天写的是“6”了。
    不说把小欢教成一个什么都会的神童，现在的目的主要就只是让小欢养成学习的习惯。
    无论在哪个时代，学习都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小欢和陆二姐母子相依为命，更要把教育当成大头。
    做土地的儿子不可耻，但是却不能让他的生活和境遇有实质性的改变。
    她和陆征的帮助，是给不了一辈子的。
    读书才是这个时代唯一的出路。
    卫菁菁接过小欢手里的纸，看见歪歪扭扭像个蝌蚪一样的“6”字忍俊不禁。
    “明天还练这个字。”她把纸和之前的纸整整齐齐叠了起来，收在了柜子里。
    小欢知道现在是要去做饭了，兴奋地起来了，“小舅妈，今天我做什么呀？”
    小欢可喜欢小舅妈做饭了，吃小舅妈做的饭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事情！
    每次卫菁菁做饭他都择菜洗菜，已经能做的很好了。
    就是卫菁菁也发现了，家里每个人都是实打实的吃货，说起吃饭一个比一个积极！
    她摸摸小欢的小肚子，上面终于有点肉了。
    “就饿了呀？”
    “饿啦！”
    卫菁菁牵着小欢的手出去了，“今天舅妈给你做好好吃的肉肉，你要多吃哦。”
    “嗯！”小欢用力地点头。
    小野猪的肥肉并不比家猪那样的丰厚，卫菁菁把板油的部分剔除下来切成一小块，放在一个锅里加上水开始小火熬猪油。
    另外的一大块五花肉被她分成了两份，一份留着晚上做东坡肉，一份中午做扣肉。
    小欢被她打发在小院子里洗青菜，陆二姐种的菜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在吃了，按理说成熟还要个一两周，但是人要吃，就也摘着炒了。
    嫩嫩的还好吃点呢！
    五花肉下油锅炸，炸的猪皮酥软金黄，再切几个土豆下油锅一起炸，一会儿炸过的五花肉切得薄薄的，和土豆一起一片土豆一片五花肉，淋上调好的料汁，放在火上慢慢蒸熟蒸烂就够了。
    青菜不急着炒，卫菁菁就洗干净手回房间了，放小欢在院子里面玩会儿。
    她拿出了昨晚熬了一晚上绣的那两件衣服。
    想到就觉得好笑，二哥那样张扬的性子喜欢显摆就算了，怎么大哥也跟着一样呢？
    绣字都是用黑色的线，一晚上的功夫，绣得又大又明显是不可能了，她把大哥的“途”字绣在了袖口。
    大哥是个温和的人，与人打交道和善，一握手保准人家就能看见。
    二哥的“航”字绣在左边衣领，小小的一个，在白衬衫上面显得尤其突出。
    但是也不浮夸。
    什么胸口，什么后背。
    她绣不出来啊！
    字虽小，但是绣得紧实明显，很容易看清楚，和陆征的那个一样，也是双面绣。
    把桌子擦干净，先拿出一件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好，卫菁菁就去厨房拿热水准备熨一熨了。
    熨斗是没有的，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衣服稍微打湿，用一个带把儿平底搪瓷杯子，装上热水就能成为一个简易的熨斗。
    这是卫菁菁的奶奶教她的，不过需要多一点耐心花多一点时间罢了，现在就能很好的派上用场了。
    她一件件仔仔细细地熨着，热气蒸出了她的汗珠，但是却抚不平她带着笑意的唇。
    更好的礼物来不及做了，希望两个哥哥们能喜欢这个。
    下次一定要扯上布，好好做上两件衣服寄给他们！
    ……
    派出所。
    “卫远途，你走不走？我要回去吃饭了。”卫远航看了一眼时间。
    卫远途也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是该走了。”
    该回去吃饭了。
    局长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擦了把汗，显然是在外面做足了心理准备的样子。
    “团长，少校。”他紧张地叫出了这两个压不死人不偿命的头衔。
    原本一个团长就够让人头疼的了，林队长那件事情他还忙的焦头烂额，另一个海军的少校就押过来一个构陷军官和偷盗他人物品的女知青。
    那个林队长的事情吧，他还早就有耳闻了，那个被贪了工分的人来了好几次了，他一次都没受理这个案子，卫团长好像也知道这回事。
    偏偏这人居然还是这两人的妹夫！
    那必须得重重的判了，不管是林队长那糟心的一家三口，还是这个品行差的小偷知青。
    “怎么说？”卫远航赶在卫远途之前问了。
    卫远途深深地看了卫远航一眼，把他往后拨了拨。
    照理这件事他们谁来处理都是可以的，但是卫远航的性子冲动，他是先和卫远航商量好才决定由他一个人解决的。
    要不是遇到了这个举报的事情他分不开身，也不会让卫远航来派出所。
    他就怕他这个小他几分钟的弟弟在派出所里口出狂言让人办事的为难。
    局长小心谨慎地看了卫远途一眼，笑着请他们坐下了才说：“那个林建平，贪污村民的工分和粮食，作为生产队队长并不以身作则，原本是重判。”
    “但是由于他贪污的工分数目不大，也没有广泛地贪污，所以......"
    卫远航不耐烦，“所以什么？”
    “所以我们判他返回所有的工分粮食，劳改三年。”
    “只……”卫远航刚说了一个字，身子就又被卫远途掰到了后面。
    他看了卫远航一眼，淡淡地问：“继续说。”
    局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他老婆是知情者，也是他的共犯，但是情节不比他严重，所以是劳改两年。”
    “林夏一口咬定自己是被父母强迫的，她的父母也一直强调这一点……我们审了好几天也是这个结果，所以只能算是她妨碍执法，拘留十天。”
    说完最后一个答案，局长抬眼看了他们一眼。
    一个面色平淡地在喝茶，一个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你们找过之前的工分登记员吗？”卫远途放下茶杯，眉眼没有任何波动地看着局长。
    “他们之前还有一个登记员？”局长有点惊讶，他没有亲自去村里，走访也都是交给手下的人在做，换了登记员的事情。
    他还真是不知道。
    卫远航讽刺了一声：“业务能力挺强啊？”
    局长冷汗直流，“我这就派人去…..哦不是，我这就亲自去。“
    “嗯，查清楚，我明天还会来。”卫远途站了起来回头对着卫远航说：“我们走。”
    卫远航也没好气地站了起来，用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这要是他的手下这么办事，他可忍不了。
    但是在这里还是得忍着，大哥说的他也懂。
    不惹事，不给妹妹一家沾上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