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南公馆开车去玄度，不堵车的话也就二十分钟。
    太阳西斜，最后一缕光沉入地平线。
    天空色调灰蒙蒙的，楚烬的车在行驶入隧道后缓缓停了下来。
    隧道内陷入拥堵。
    纪纲去前面了解了情况，很快回来，道：“老板，前面出车祸了，恐怕要堵挺长一段时间。”
    楚烬像刚刚回过神，抬眸朝前看去，暗灰色的眸子微蹙，问道：“有人员伤亡吗？”
    纪纲面露不忍：“听说三死一伤，大货车侧翻压垮了旁边行驶的私家车，货车司机当场死亡，私家车上是一家三口。”
    “父母当场没了，后驾驶的孩子送去医院抢救了。”
    “说起来，这个隧道这个月好像出了四五起交通事故了。”
    楚烬眉头皱紧了几分。
    这时，车门外传来拍打声。
    纪纲放下车窗，就见外面有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纪纲皱眉问道：“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眼里先是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忙道：“您好，我是刚刚出车祸那家人的亲戚，我现在急着回家拿孩子的证件，但我的车堵在中间出不去。”
    “你们的车现在掉头还能出去，能不能帮帮忙？！”
    纪纲没回答，总觉得这年轻人话里满是漏洞。
    “让他上车。”楚烬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后座一片漆黑，年轻人一愣，似没想到车上还有一个人。
    纪纲解除车锁，对年轻人道：“上来吧。”
    “额……谢谢。”年轻人脸上竟露出了片刻犹豫，最后还是点头，他本来想直接坐副驾驶的，结果副驾驶的车门竟然是锁着的。
    他犹豫着，打开后排的车门，车辆的后座竟被一团黑暗笼罩着。
    年轻人忽然不敢动了，头上似有汗滴落。
    楚烬坐在后排，偏头凝视着他，双眼漆黑如墨，平声静气道：“不是要上车吗？”
    年轻人眼神慌张了起来，讪讪道：“那个……前面好像疏通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他说着就想关上车门离开。
    黑暗如触手，骤然伸出将年轻人拽入了后座，车门砰的关上。
    前排，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的纪秘书面色苍白。
    他看到那个年轻人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扭曲姿态被自己老板踩在脚底下，只窥了一眼，后排就被浓不见底的黑暗笼罩。
    纪秘书只听到了那黑暗中响起自家老板平静的询问声：
    “是你在拦路索命，对吗？”
    “害死了多少人？”
    “……不记得了？”
    “这样啊……”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被撕裂了，男人淡淡的声音混杂着咀嚼声：“下地狱吧。”
    ……
    玄度的会议开到晚上十点才结束，楚烬早就让纪纲下班回去了。
    他一个人在总裁室内呆到十二点，才自己开车离开，车辆通过下午的那条隧道时又停了下来。
    楚烬下了车，隧道内的夜灯忽然熄灭，陷入了死寂的黑暗。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瑟瑟发抖。
    楚烬轻揉着手腕上刺青般的黑环，自言自语道：“还有几个漏网之鱼。”
    “都吃了吗？”
    “都吃了吧……”
    咀嚼声缓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