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初恋第一次参与黑道火拼，她后来给许玖玥讲起这段激情四射的经历，总结陈词：“真特么刺激，比初夜还刺激，终身难忘。”
    龙翼先是带着初恋顺着水剑草的缝隙溜到一艘渔船上，可还没等他启动那粗制滥造的发动机，敌方就有两个人发现了他们。
    “趴下！”龙翼一声暴喝，扑向初恋将她护在身下。
    子弹从耳侧呼啸而过，初恋努力屏蔽那些揪着人命的声音，双目紧闭，用自己削薄的背感受龙翼坚实有力的心跳。
    一下，两下，三下……
    她将全部感官集中在背上，弱化敌方近在咫尺的怒吼布控，努力忽略远处分战场的枪声和肉搏厮打声。
    整片浅海区没有任何照明，初恋再次睁眼时，逐渐适应了黑暗，月光下的子弹穿梭快如流星。
    “别动！”话落，龙翼微微欠身朝船的左前方连射三枪。
    不远处凌乱的枪声似乎减弱了一半，龙翼探出长臂拽了一把渔船发动机启动绳，渔船伴随着轰隆隆的噪音冲向左前方，他轻盈跨越，左手操控方向盘，右手举着枪边行船边射击。
    他们的渔船似乎冲进了敌方的主战场，因为那些人的惨叫嘶吼离初恋越来越近。
    “枪给我！”龙翼大力右打方向盘，初恋只觉自己差点被这真实的海盗船晃下去，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将手里的枪递向龙翼。
    “！~~~”
    “！……”
    一簇火苗窜向渔船，————
    枪被龙翼夺走，渔船后摆尾，改了方向。
    ————
    随着渔船一阵晃动，龙翼驾船撞向敌方三四个男人，听声音，刮的不轻。
    “龙哥！你先走！”此起彼伏的发动机声向他们靠近。
    救兵到了，初恋如蒙大赦，浑身瘫软。
    又开了三两分钟的样子，龙翼在一片水剑草丛中停了船。
    ————
    初恋强撑着胳膊半支起身匍匐了两步想要一探究竟。
    东南亚的月亮很低，许是因为空气中杂质少，月光透亮清澈，初恋一眼看见龙翼左臂上的血污。
    “龙哥你中枪了吗？”初恋快言快语，紧张万分。
    “呵~艹~大意了，没想到他们在这边有埋伏。”龙翼答非所问。
    初恋很慌：“现在怎么办？得去医院啊！或者港片里演的那种黑诊所！得赶紧把子弹取出来啊！”
    龙翼哼笑：“小妖精，你还挺上道。”
    初恋怔愣一下，这是什么称谓？
    龙翼含笑安抚：“没入肉，擦过去了，止血就行。”
    初恋顾不上什么奇怪的称呼，迅速脱下自己的白色t恤，她才疏学浅，只能硬着头皮凭借电影画面替龙翼包扎。
    初恋里面穿的是运动内衣，一字领跟吊带差不多，只是短一截，脱掉t恤，下沿露出精巧紧致的腰腹，被月光笼罩，呈现出流畅姣好的线条。
    她将t恤咬在牙间，刚要用力撕咬，龙翼从马丁靴里抽出把匕首递向她，初恋被匕首上的寒光晃了一下眼，吞了吞口水接过。
    她用心包扎，龙翼嘴角噙着笑斜睇着她，随意问：“你不问问我跟谁打？”
    初恋手里动作没停，睫毛轻颤，声音基本恢复冷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哈哈哼哼……”龙翼爽朗哼笑，笑声落，依然勾着邪魅的唇角，很放松。
    ‘噗啦~’
    有人突然从水里冒出来，扒着船沿大力摇晃。
    龙翼光速起身一脚踹在男人头上，男人痛呼仰面，龙翼没子弹了，走为上策。
    “坐稳！”他收起痞态动作迅捷，再次驾着渔船远离主战场。
    直到渔船靠向一艘大船，初恋才发现手里一直紧紧攥着那把寒光凛凛的匕首。
    “什么人？！”船上暴喝声此起彼伏，还朝他们身后的海面开了两枪。
    探照灯投射下来，晃的初恋眼冒金星。
    她双目几乎失明，腾地起身，抬起左臂，右手举着匕首比划着花臂上的芍药，毫不迟疑：“我们船上有人受伤了！我有艾滋病！你们不救他我就放血拉你们陪葬！”
    “龙哥！”
    “龙哥！”
    大船上的人看清渔船情况后纷纷恭敬打招呼。
    “嗯，丢条毯子下来。”龙翼懒懒应了起身，右手大掌扣在初恋
    腰间侧垂眸睨着她，含笑问：“小妖精，想替我拼命？别在这，船上有床~”
    初恋回视他痞欲的眼神，反手将匕首抵在他脖颈间，冷声道：“龙哥！戏过了！你的大船我都不会上！何况是床！”
    “龙哥！”
    有人丢了条毯子下来，龙翼头颈没动，右手离开初恋的腰腹，抬起一抓，扬声道：“放梯子。”
    他始终盯着初恋，眉眼间尽是玩味，说了句闽南语：“不管伊是谁人，甲伊当做眠梦。”
    初恋听着耳熟，怔愣半秒，迅速在脑海中搜索歌词库，想起这是《舞女》里的词儿。
    可就在这半秒间，龙翼神不知鬼不觉地竖起受伤的左臂，叩住她拿匕首的细腕，反手一绕，他右手中的毯子也随即甩开，初恋只觉身子一晃，便被龙翼转了半圈带进怀里，毯子缠在身上。
    她厉声警告：“龙翼！我有男朋友的！你放尊重点！”
    龙翼将初恋转至身前扛在肩上，霸道宣布：“结婚了也得离咯，跟哥好，哥带你上船……”
    初恋气的连踢带踹，角度不好，无济于事，胳膊也被紧紧裹在毯子里，毫无战斗值。
    龙翼：“老实点！开到公海丢你下去喂鲨鱼！”
    初恋：“龙翼！我有艾滋病！”
    两人对峙缠斗着登上大船，艾滋病三个字再次落在众手下耳中，几个站在甲板上等着接应的兄弟纷纷惊恐后退。
    龙翼步伐沉稳地扛着初恋往船舱走，丢了句：“叫嫂子。”
    众人犹豫片刻，有人带头：“嫂子。”
    “嫂子……”
    初恋本就被龙翼倒挂在肩上大头冲下，气的满脸涨红，被龙翼丢在船舱里的床上时更是张牙舞爪，扭动了半天才挣出毯子。
    龙翼已经脱了t恤，光着膀子提了药箱过来，超自然地塞进初恋怀里：“先把你绑的布条割掉。”
    初恋猛地想起手里还攥着匕首，唰地举在身前，怒目而视：“放我走！信不信我把你老二割掉！”
    龙翼邪魅一笑，喷张的肌肉仿佛也会说话：“你后半辈子想守活寡吗？”
    初恋炸毛：“什么就后半辈子！别跟我这儿装疯卖傻！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她顿了顿又问：“你听我过唱歌？！诶~！”
    龙翼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匕首，自顾自挑开左臂上临时包扎的布条，随意道：“结婚我确实没想过，但我龙翼看上的女人，死也要把你一起带进棺材。”
    初恋听了这别出心裁的表白只觉发根断裂，头皮一阵发麻，她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跟龙翼这样的大哥有交集，怒声恐吓：“龙翼！小九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找兰天过来抓你！”
    龙翼熟练地给自己清理伤口，嗤笑：“我怎么对你了？你是少了一根头发还是流了一滴血？衣服都是你自己脱的。”
    初恋绷直唇角，无话可说。
    龙翼见她气的呼呼的，稍微正经了些：“你要怪就怪小九妹妹，明知我钟意小妖精，还把你带到我眼前，羊入龙口，龙还能松口？”
    他突然抬眸望向初恋，吓了她一跳，迅速往后撤了撤身子。
    “帮我包扎。”龙翼吩咐。
    初恋拧着眉：“我不会。”
    龙翼：“不会更得练。”
    初恋不喜啰嗦，捏起纱布皱着眉开始缠绕，试着平心静气跟他沟通：“龙哥，我不知你是怎么看走的眼，我当不了大嫂，我过不了刀尖舔血的日子，而且我也没念过几年书，你那些生意我也帮不上忙，上不了厅堂下不了厨房当不了贤内助。”
    龙翼轻笑：“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会是我龙翼的女人，这单铲了就能安生了，以后带你刀尖舔蜜。”
    初恋惶恐：“第一眼？什么时候？我救姗姗那次？我那是仗着你看重小九，我其实特怂，根本上不了台面儿。”
    包扎完毕，龙翼突然侧过身右手勾起她的下巴，说了句粤语：“不需见面，心中也知晓。”
    初恋无语，闭了闭眼别开头：“龙哥，你跟我这儿唱戏呐动不动就念歌词？我真没法儿跟你好，我都不喜欢你！”
    龙翼无赖道：“不用喜欢，~
    着
    ~着就爱了。”
    初恋服了，使出必杀：“我嫌你岁数大！”
    龙翼突然翻身将——，蛊惑道：“哥确实不年轻了，但是嘛~
    再*
    你个三四十年问题不大，够不够？嗯？”
    初恋捂着脸吭叽：“你把我卖了吧，或者直接宰了我，给我个痛快。”
    虎口的蛇头微痒，龙翼亲了亲她的手，声音沙哑笃定：“跟哥好，
    **&&。”
    初恋埋在手下的脸皱成包子，深吸口气，突然撑开手环住龙翼的脖子，做出视死如归状：“来吧，反正我有艾滋病，要死一起死。”
    龙翼扬唇，笑的像个得了玩具的孩子，俯下头狠亲她唇瓣一口，“今天不行，等我办完正事，回来找你。”
    他翻身下床，声音愉悦：“衣柜里有我的衣服，你洗个澡休息会儿，天亮我叫他们送你回去，水警已经过去了，那边很安全，我也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他又交代了一些道上大嫂的常规注意事项，开着浴室门自己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裤，点了根烟，揉了一把初恋的后颈，出了小房间。
    初恋趴在床上，屁股朝天，生无可恋。
    …………
    窦震东在洼里七截塔搞的彩虹文创园正在紧锣密鼓招商筹建，窦逍自己留了一个大厂房改建婚纱礼服摄影集成店。
    自打跟初恋在椰城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陈漫也闹掰后，窦逍只跟仁澍在当夜买醉的时候跟聚会上一个平面模特缠绵了半宿，天还没亮便突然惊醒，留下两沓红票子，错愕逃离。
    他重新换了房间洗漱补眠，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初恋那张冷脸，嘲讽自己，都特么掰了，弄的好像出来偷吃一样。
    家里听说他要开摄影工作室也没什么意见，他本就是做轻娱乐行业。
    告别花丛，认真搞事业。
    洼里真的偏，窦逍开着跑车接设计师电话：“窦老板，到了吗？过了桥就是，我去门口接你。”
    窦逍懊恼：“嚓！你等会儿！这段路特别崎岖！卧槽！”底盘似乎剐了。
    跋山涉水终于到了，设计师设计了一种悬空衣架，普通装修工人做不了，窦逍托徐郅恒找了蒋门神的人，按着建筑比例规划了设计方案。
    包工头提出：“这种钢材国内没有，得从泰国进口，您先付几万块钱定金吧，我们老板联系好供应商估价后不满意再退。”
    都是过硬的关系，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包工头手里没揣着卡，背不下来自己的银行卡号，窦逍领着他到了园区里只开放了自动提款机的银行。
    他打开许玖玥在滇南亲手缝制的羊皮小钱包，他最近都在用这个，好多人都笑他的钱包像是捡来的，他一概美滋滋：“我妹送的，我妹夫都没有。”
    忽然看见初恋当初留给他的分手卡，初恋去年刚在燕城买了房，估摸着手上也没什么钱，如果卡里刚好几万，就直接把卡给包工头算了。
    插卡，显示余额，数字1后面紧跟着的6个零晃得他头晕眼花，又惊又懵。
    “一张卡是不是单次只能取两万？您看看您换几张卡，给凑个五七八万的成吗？”包工头的声音忽大忽小。
    窦逍强拽着脑神经换卡操作，取了六万递给包工头：“您拿回去再点点，少了假了都算我头上。”
    他拖着疑问的步伐钻进迈凯伦，打电话给银行客服经理查分手卡的开户信息。
    当对方报出‘肖虹’两个字时他登时气血翻涌，什么都明白了。
    他给初恋打电话提示空号，发微信自然早被拉黑，他打给许玖玥，急喘着问：“恋恋在哪儿？”
    许玖玥莫名其妙：“我也找她呢，她给我打了29万也不吱声！”
    窦逍：“你在哪儿？”
    许玖玥报了个位置窦逍听不懂，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沉声道：“我也在洼里，发位置给我。”
    没时间跟设计师交代，他必须马上找到初恋问个明白！
    再次踏上崎岖的洼里路，上桥时突然蹿出条狗，他慌着打紧方向盘躲避，本以为冲进一堆狗尾巴草里能刹住车，结果，草外面就是斜坡，银灰色的迈凯伦180°转体，翻进了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