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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宗奇谭 第六十五章 为人作嫁
柳仲溪在灵域争夺战上胜了曹狮，让本次缚龙湫归属外宗，一时间在宗内引起轩然大波。
而柳仲溪也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或多或少都是围绕他的两件法宝，毕竟一个是曾经乾坤六子之一所拥有的地字一阶的法宝；一个是先天灵物，克制天下法宝，非大机缘者不能得到。
这次争夺战中最为郁闷的应属道宗无疑了，本以为玄宗与剑宗相继退出比赛，这次缚龙湫必是归属自己无疑了，然而却没有想到柳仲溪如此难缠，光是他的两个法宝，就连三宗宗主出马，也都会倍感头疼。
剑宗以王宗器为首的弟子们纷纷嚷着让柳仲溪请客吃饭，柳仲溪当然乐意，这样的好事，本就该大伙一起高兴高兴。凌星霄在比赛结束后就消失无踪了，柳仲溪估计他也不愿意和大伙一块热闹，便也没请人去找他。倒是凌慕霜，从今天一早就没见到她，不知去了哪里。
“慕霜师姐和欧阳师兄去龙口村调查巡守弟子神秘失踪的事了。”王宗器这个三宗包打听，这三宗内外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难怪都没见到她人……什么欧阳师兄运气这么好，能和她一块出去？对了，这个欧阳师兄，是不是长得挺敦实的，看上去挺老实巴交个人，还有点黑。”柳仲溪喃喃自语，当提到这个欧阳师兄时，又多问了王宗器一句。
王宗器不怀好意的朝柳仲溪露出笑容，“是有点黑没错，他也是我们这公认的老实人，师父总让他和师姐一起出任务，估计是性格能互相弥补吧。怎么，少师叔这么关心慕霜师姐，难不成？嘿嘿，凌师兄那关可想好怎么过了？”
“滚吧你，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这个何宗主也是，弄个老实人陪她出去，还不是净被他欺负着？”柳仲溪瞪了王宗器一眼，说到朋友这两个字时还刻意加重了语气。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欧阳师兄和凌慕霜在一起时还真的能拦住她，上次在扬州望江阁若不是这个欧阳师兄及时制止，自己还不被凌慕霜这个暴脾气戳个窟窿。
飞仙镇最好的酒楼就是广缘楼，柳仲溪上次来的时候还和杜群峰豪饮一番，也算结识了慕家剑冢的高人。
正巧午后酒楼里没什么客人，掌柜的埋头理着早晨的账，小二也就趁机倚在门边儿打盹。不时睁眼瞥视几个路过驻足的客人，也都意兴阑珊，打个哈欠继续闭眼小憩。
柳仲溪一行五十余人，多是剑宗里和王宗器玩的比较好的，师兄师姐们倒是没几个来的，同辈儿的居多。再有就是冲着云淮七与吕玉楼来的剑宗女弟子，毕竟二人里随便拉出一个，也都是迷死人不偿命的主。
五十余人，不算多，也不算少的。
就连门口的小二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一点睡意都没了。
“今天酒楼我包了，钱你不必管，好酒好菜上就行了。”柳仲溪一挥手，众人蜂拥而进，这时辰本该沉寂的酒楼，瞬间喧嚣了起来。
那掌柜的推了推老花镜，心里也兀自纳闷，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大群人，看年纪也都二十左右，该不会是从山上下来的吧？
他这个怀疑并非是空穴来风，虽说柳仲溪一行人都穿常服，但超凡脱俗的气质，还是与仙山上的那群弟子相像。
“咳咳。”一阵轻咳后，掌柜的朝那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连忙跑过来，侧身凑近柜台。
“要是三圣宗的弟子，可不能卖他们酒肉，备些素菜茶水就可，不然被山上的执法弟子发现，也连累咱们。”掌柜的千叮万嘱，那边柳仲溪却是耳尖，忙走过来摆手道：“我们不是山上的，酒菜尽管送来。”他不怕掌柜口中所谓的执法弟子，自然有恃无恐的只管敦促小二上酒菜。
听他这么说，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把人往外撵，掌柜的和店家小儿相视一眼，也都没有接话。柳仲溪觉得二人敷衍，突然蹙眉，刚要开口，那掌柜的闭眼抬了下头，示意店小二下去准备。柳仲溪这才露出微笑，转身去和王宗器他们热闹。
说巧不巧，这边酒刚喝到一半，就有三宗的执法弟子来广缘楼巡视。
更巧的是，今日当值的还是玄宗的执法弟子，为首的正是玄宗三子之一，人称寒宫新月的沈思月。
他刚听说柳仲溪替外宗夺了缚龙湫明日归属，又听说是凌星霄替其出战长灵子赢来的名额，也觉这个少师叔有些过人之处。
众人正喝的起兴，忽见有执法弟子进来，没有喝醉的当即都纷纷站起，楼内顿时安静许多。
柳仲溪号称扬州酒虎，把王宗器他们灌醉的量，还不至于使其神志不清。虽说瞥见来者不善，但他此刻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来意，故而选择按兵不动，依旧坐在原处。
见到广缘楼中多是酩酊大醉的剑宗弟子，沈思月这才明白赵无叹为何让自己来广缘楼替玄宗讨回颜面。
“是谁给你们的胆量，竟敢聚众饮酒。都聋了吗？还不赶紧滚回紫云宫领罚！”沈思月是出了名的冷面无情，此次被她撞见，剑宗众弟子心中已是知晓结果。
“等等……”柳仲溪推开桌子，起身来到沈思月面前。别说，沈思月不愧被人称作寒宫新月，冰冷无情是一方面，这样貌也算是堪比广寒仙子，争辉月皎。
此刻的她双眉倒竖，一对明眸里投出柳仲溪的身影，上唇微抿，暗咬牙关，显然压抑着愤怒。二人对视片刻，沈思月这才将目光躲避别处，心有不甘道：“见过少师叔。”
柳仲溪嘴角上扬，饶有兴趣的看向她，反问道：“只是喝个酒，至于说的这么严重吗？”
沈思月闻言抬头，对柳仲溪的话感到莫名，愈气愈笑道：“少师叔不是在开玩笑吧？宗规铁律，五禁七戒十罚，还请少师叔详阅。”
“今天高兴，破个例？”柳仲溪侧头看向沈思月，并朝她眨了下眼。
“少师叔！请自重！”沈思月声色渐厉，但碍于柳仲溪身份，还是不敢太过造次。
柳仲溪听她大声提醒，随即眯起双眼，将脸凑近问道：“就是不给我面子咯？”
“宗规就是宗规，谁的面子也不用给。”就在此时，楼外又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众人闻言便知来人是谁，内心慌恐不已。而这恼人的声音柳仲溪更是再熟悉不过，暗咬后牙，别过头去，故意不看向门口。
“师弟如此为难执法弟子，就是三位长老那边，此事也不好交代吧。”来人迈入门槛，随之一道的是个年轻文士，蓝白纹色的衣袍宽大，右眼前挂着一枚银质圆镜，温文尔雅，面上常带笑容。
柳仲溪不看也知道，除了玄宗宗主张震昌，还能是谁？而他身边的人，便是玄门三子之一的小鬼谷子，赵无叹。
张震昌的目光在广缘楼内一扫而过，面不改色，压低声音道：“除柳仲溪外，今日广缘楼内的所有人弟子，明心殿禁闭十五日，罚抄宗规一百遍。”所有弟子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罚的这么狠，分明夹私报复。
见众人心有不服，仍未动作，张震昌立目怒喝：“还不随沈思月去紫云宫登记领罚！难道我要一个个绑去吗？”众人这才排队随沈思月及四名执法弟子回山。而云淮七与吕玉楼也在其中。
柳仲溪握紧双拳，转过身冲张震昌含笑问道：“为什么除我之外，怎么，我不算宗内弟子？”
“尚没有师长为师弟讲解过宗规，严格意义上来说，师弟的确不算宗内弟子。”张震昌微微一笑，言外之意是将柳仲溪与三圣宗强分彼此。
“你说的不错，很好。”柳仲溪点点头，仍是面带微笑，随后向门外走去。
当与张震昌擦肩而过的瞬间，柳仲溪刻意朝他歪了一下头，同样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杀了你的师兄，也杀了我的救命恩人。”
张震昌挂在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抬起的眼里露出一点凶芒。
再转身看向柳仲溪时，其已经双手枕在脑后，大步迈出广缘楼，消失在街上熙攘的人群中。
……
回山的第二日，柳仲溪方才拿到可以去明心殿探视的许可。这是他在玄翊阁前坐了一夜换来的。是萨月溟的手笺，或多或少有凌星霄的原因。
见到柳仲溪的众人仿佛见到了希望，谁也不想在这陈旧枯燥的明心殿待满十五日，而且三脉会武在即，这么多剑宗弟子耽搁一日的修炼，就有可能让剑宗失去夺冠的机会。最惨的是云淮七与吕玉楼，若是在这里被关满十五日，那就会直接错过地宫挑战，再没有机会进入内宗了。
对此柳仲溪也十分头疼。他不是没有替大家求情，而是根本连三位长老的面都见不到，甚至都没被允许踏进玄翊阁的大门。
没想到自己费劲全力夺来的缚龙湫，居然便宜了上清学宫那帮人，反倒是令自己兄弟身陷囹圄，错过唯一进入内宗的机会。
出来明心殿的柳仲溪沉沉叹息一声，此时刚到正午，殿外的广场上已经没了其他弟子，而凌星霄却正倚在魏天司像前，抱臂小憩。
魏天司即是魏征。其人一生磊落，屡屡不畏强权，犯颜直谏。主张明德慎罚，惟刑之恤，并辅佐唐王共创贞观盛世。死后唐王命阎立本画其相貌，置于凌烟阁内，为唐朝二十四功臣之一，为后世瞻仰。
“你在等我？”见到凌星霄，都快抑郁的柳仲溪这才感到一丝欣慰。
凌星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唉。”柳仲溪叹了口气，进而趴在石像身上朝凌星霄大吐苦水道：“也不知这一天到晚，我究竟忙的是什么。从观心殿到玉桐谷，再从潜阳山到善水峰。罪也糟了，架也打了，到头来替他人做嫁衣裳，还搭了自己兄弟被关禁闭，你说说看，我图的是什么？”
“麻烦。”凌星霄只回了这两个字。
柳仲溪闻言一愣，朝凌星霄耸了下肩，果然向他寻求安慰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我现在要去个神秘的地方，你想和我一起吗？”昨晚柳仲溪便制定了计划，目标就是找到自己被偷走的五帝天书。既然这三位长老不屑于见自己，那自己就想办法逼他们露面。一旦五帝天书被自己拿回，就不信他们还能这般不闻不问，安如泰山。
凌星霄却是摇了摇头，并开口说道：“我约定教你们法术的日子已经到了，从今天起就不会再去玉桐谷授课了。”
柳仲溪听到他这么说，还倒显得有些轻松了，“也好，省得我届时大闹三圣宗，还把你牵扯进来。”
听柳仲溪要大闹三圣宗，本以转过身去的凌星霄明显一怔，沉默片刻后，又归于平静道：“任你怎么折腾，结果都是一样。”
柳仲溪闻言轻笑一声，“看不起我？偏要让你见识一下。”他说罢竟拉住凌星霄强迫其与自己同行。
说来奇怪，以凌星霄的脾性，必定是甩手离开。可今日却任凭柳仲溪拽着自己，一直走出殿前广场。
“你到底要去哪？”沉默许久的凌星霄终于开口，单手拂过身前，剑镇乾坤的紫电苍生瞬间横在二人面前。“你拉上我，就是想让我御剑带你一程吧。”
“哇，你也太了解我了，不然咱们结拜吧，生死与共那种。”柳仲溪跳上紫电苍生，朝着凌星霄嘻嘻笑着说道。
凌星霄的双眼仿佛有种能穿透内心的力量，看向柳仲溪良久，破天荒的扬起一丝惊诧，“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载你去镇岳山？”
而柳仲溪也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或多或少都是围绕他的两件法宝，毕竟一个是曾经乾坤六子之一所拥有的地字一阶的法宝；一个是先天灵物，克制天下法宝，非大机缘者不能得到。
这次争夺战中最为郁闷的应属道宗无疑了，本以为玄宗与剑宗相继退出比赛，这次缚龙湫必是归属自己无疑了，然而却没有想到柳仲溪如此难缠，光是他的两个法宝，就连三宗宗主出马，也都会倍感头疼。
剑宗以王宗器为首的弟子们纷纷嚷着让柳仲溪请客吃饭，柳仲溪当然乐意，这样的好事，本就该大伙一起高兴高兴。凌星霄在比赛结束后就消失无踪了，柳仲溪估计他也不愿意和大伙一块热闹，便也没请人去找他。倒是凌慕霜，从今天一早就没见到她，不知去了哪里。
“慕霜师姐和欧阳师兄去龙口村调查巡守弟子神秘失踪的事了。”王宗器这个三宗包打听，这三宗内外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难怪都没见到她人……什么欧阳师兄运气这么好，能和她一块出去？对了，这个欧阳师兄，是不是长得挺敦实的，看上去挺老实巴交个人，还有点黑。”柳仲溪喃喃自语，当提到这个欧阳师兄时，又多问了王宗器一句。
王宗器不怀好意的朝柳仲溪露出笑容，“是有点黑没错，他也是我们这公认的老实人，师父总让他和师姐一起出任务，估计是性格能互相弥补吧。怎么，少师叔这么关心慕霜师姐，难不成？嘿嘿，凌师兄那关可想好怎么过了？”
“滚吧你，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这个何宗主也是，弄个老实人陪她出去，还不是净被他欺负着？”柳仲溪瞪了王宗器一眼，说到朋友这两个字时还刻意加重了语气。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欧阳师兄和凌慕霜在一起时还真的能拦住她，上次在扬州望江阁若不是这个欧阳师兄及时制止，自己还不被凌慕霜这个暴脾气戳个窟窿。
飞仙镇最好的酒楼就是广缘楼，柳仲溪上次来的时候还和杜群峰豪饮一番，也算结识了慕家剑冢的高人。
正巧午后酒楼里没什么客人，掌柜的埋头理着早晨的账，小二也就趁机倚在门边儿打盹。不时睁眼瞥视几个路过驻足的客人，也都意兴阑珊，打个哈欠继续闭眼小憩。
柳仲溪一行五十余人，多是剑宗里和王宗器玩的比较好的，师兄师姐们倒是没几个来的，同辈儿的居多。再有就是冲着云淮七与吕玉楼来的剑宗女弟子，毕竟二人里随便拉出一个，也都是迷死人不偿命的主。
五十余人，不算多，也不算少的。
就连门口的小二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一点睡意都没了。
“今天酒楼我包了，钱你不必管，好酒好菜上就行了。”柳仲溪一挥手，众人蜂拥而进，这时辰本该沉寂的酒楼，瞬间喧嚣了起来。
那掌柜的推了推老花镜，心里也兀自纳闷，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大群人，看年纪也都二十左右，该不会是从山上下来的吧？
他这个怀疑并非是空穴来风，虽说柳仲溪一行人都穿常服，但超凡脱俗的气质，还是与仙山上的那群弟子相像。
“咳咳。”一阵轻咳后，掌柜的朝那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连忙跑过来，侧身凑近柜台。
“要是三圣宗的弟子，可不能卖他们酒肉，备些素菜茶水就可，不然被山上的执法弟子发现，也连累咱们。”掌柜的千叮万嘱，那边柳仲溪却是耳尖，忙走过来摆手道：“我们不是山上的，酒菜尽管送来。”他不怕掌柜口中所谓的执法弟子，自然有恃无恐的只管敦促小二上酒菜。
听他这么说，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把人往外撵，掌柜的和店家小儿相视一眼，也都没有接话。柳仲溪觉得二人敷衍，突然蹙眉，刚要开口，那掌柜的闭眼抬了下头，示意店小二下去准备。柳仲溪这才露出微笑，转身去和王宗器他们热闹。
说巧不巧，这边酒刚喝到一半，就有三宗的执法弟子来广缘楼巡视。
更巧的是，今日当值的还是玄宗的执法弟子，为首的正是玄宗三子之一，人称寒宫新月的沈思月。
他刚听说柳仲溪替外宗夺了缚龙湫明日归属，又听说是凌星霄替其出战长灵子赢来的名额，也觉这个少师叔有些过人之处。
众人正喝的起兴，忽见有执法弟子进来，没有喝醉的当即都纷纷站起，楼内顿时安静许多。
柳仲溪号称扬州酒虎，把王宗器他们灌醉的量，还不至于使其神志不清。虽说瞥见来者不善，但他此刻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来意，故而选择按兵不动，依旧坐在原处。
见到广缘楼中多是酩酊大醉的剑宗弟子，沈思月这才明白赵无叹为何让自己来广缘楼替玄宗讨回颜面。
“是谁给你们的胆量，竟敢聚众饮酒。都聋了吗？还不赶紧滚回紫云宫领罚！”沈思月是出了名的冷面无情，此次被她撞见，剑宗众弟子心中已是知晓结果。
“等等……”柳仲溪推开桌子，起身来到沈思月面前。别说，沈思月不愧被人称作寒宫新月，冰冷无情是一方面，这样貌也算是堪比广寒仙子，争辉月皎。
此刻的她双眉倒竖，一对明眸里投出柳仲溪的身影，上唇微抿，暗咬牙关，显然压抑着愤怒。二人对视片刻，沈思月这才将目光躲避别处，心有不甘道：“见过少师叔。”
柳仲溪嘴角上扬，饶有兴趣的看向她，反问道：“只是喝个酒，至于说的这么严重吗？”
沈思月闻言抬头，对柳仲溪的话感到莫名，愈气愈笑道：“少师叔不是在开玩笑吧？宗规铁律，五禁七戒十罚，还请少师叔详阅。”
“今天高兴，破个例？”柳仲溪侧头看向沈思月，并朝她眨了下眼。
“少师叔！请自重！”沈思月声色渐厉，但碍于柳仲溪身份，还是不敢太过造次。
柳仲溪听她大声提醒，随即眯起双眼，将脸凑近问道：“就是不给我面子咯？”
“宗规就是宗规，谁的面子也不用给。”就在此时，楼外又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众人闻言便知来人是谁，内心慌恐不已。而这恼人的声音柳仲溪更是再熟悉不过，暗咬后牙，别过头去，故意不看向门口。
“师弟如此为难执法弟子，就是三位长老那边，此事也不好交代吧。”来人迈入门槛，随之一道的是个年轻文士，蓝白纹色的衣袍宽大，右眼前挂着一枚银质圆镜，温文尔雅，面上常带笑容。
柳仲溪不看也知道，除了玄宗宗主张震昌，还能是谁？而他身边的人，便是玄门三子之一的小鬼谷子，赵无叹。
张震昌的目光在广缘楼内一扫而过，面不改色，压低声音道：“除柳仲溪外，今日广缘楼内的所有人弟子，明心殿禁闭十五日，罚抄宗规一百遍。”所有弟子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罚的这么狠，分明夹私报复。
见众人心有不服，仍未动作，张震昌立目怒喝：“还不随沈思月去紫云宫登记领罚！难道我要一个个绑去吗？”众人这才排队随沈思月及四名执法弟子回山。而云淮七与吕玉楼也在其中。
柳仲溪握紧双拳，转过身冲张震昌含笑问道：“为什么除我之外，怎么，我不算宗内弟子？”
“尚没有师长为师弟讲解过宗规，严格意义上来说，师弟的确不算宗内弟子。”张震昌微微一笑，言外之意是将柳仲溪与三圣宗强分彼此。
“你说的不错，很好。”柳仲溪点点头，仍是面带微笑，随后向门外走去。
当与张震昌擦肩而过的瞬间，柳仲溪刻意朝他歪了一下头，同样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杀了你的师兄，也杀了我的救命恩人。”
张震昌挂在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抬起的眼里露出一点凶芒。
再转身看向柳仲溪时，其已经双手枕在脑后，大步迈出广缘楼，消失在街上熙攘的人群中。
……
回山的第二日，柳仲溪方才拿到可以去明心殿探视的许可。这是他在玄翊阁前坐了一夜换来的。是萨月溟的手笺，或多或少有凌星霄的原因。
见到柳仲溪的众人仿佛见到了希望，谁也不想在这陈旧枯燥的明心殿待满十五日，而且三脉会武在即，这么多剑宗弟子耽搁一日的修炼，就有可能让剑宗失去夺冠的机会。最惨的是云淮七与吕玉楼，若是在这里被关满十五日，那就会直接错过地宫挑战，再没有机会进入内宗了。
对此柳仲溪也十分头疼。他不是没有替大家求情，而是根本连三位长老的面都见不到，甚至都没被允许踏进玄翊阁的大门。
没想到自己费劲全力夺来的缚龙湫，居然便宜了上清学宫那帮人，反倒是令自己兄弟身陷囹圄，错过唯一进入内宗的机会。
出来明心殿的柳仲溪沉沉叹息一声，此时刚到正午，殿外的广场上已经没了其他弟子，而凌星霄却正倚在魏天司像前，抱臂小憩。
魏天司即是魏征。其人一生磊落，屡屡不畏强权，犯颜直谏。主张明德慎罚，惟刑之恤，并辅佐唐王共创贞观盛世。死后唐王命阎立本画其相貌，置于凌烟阁内，为唐朝二十四功臣之一，为后世瞻仰。
“你在等我？”见到凌星霄，都快抑郁的柳仲溪这才感到一丝欣慰。
凌星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唉。”柳仲溪叹了口气，进而趴在石像身上朝凌星霄大吐苦水道：“也不知这一天到晚，我究竟忙的是什么。从观心殿到玉桐谷，再从潜阳山到善水峰。罪也糟了，架也打了，到头来替他人做嫁衣裳，还搭了自己兄弟被关禁闭，你说说看，我图的是什么？”
“麻烦。”凌星霄只回了这两个字。
柳仲溪闻言一愣，朝凌星霄耸了下肩，果然向他寻求安慰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我现在要去个神秘的地方，你想和我一起吗？”昨晚柳仲溪便制定了计划，目标就是找到自己被偷走的五帝天书。既然这三位长老不屑于见自己，那自己就想办法逼他们露面。一旦五帝天书被自己拿回，就不信他们还能这般不闻不问，安如泰山。
凌星霄却是摇了摇头，并开口说道：“我约定教你们法术的日子已经到了，从今天起就不会再去玉桐谷授课了。”
柳仲溪听到他这么说，还倒显得有些轻松了，“也好，省得我届时大闹三圣宗，还把你牵扯进来。”
听柳仲溪要大闹三圣宗，本以转过身去的凌星霄明显一怔，沉默片刻后，又归于平静道：“任你怎么折腾，结果都是一样。”
柳仲溪闻言轻笑一声，“看不起我？偏要让你见识一下。”他说罢竟拉住凌星霄强迫其与自己同行。
说来奇怪，以凌星霄的脾性，必定是甩手离开。可今日却任凭柳仲溪拽着自己，一直走出殿前广场。
“你到底要去哪？”沉默许久的凌星霄终于开口，单手拂过身前，剑镇乾坤的紫电苍生瞬间横在二人面前。“你拉上我，就是想让我御剑带你一程吧。”
“哇，你也太了解我了，不然咱们结拜吧，生死与共那种。”柳仲溪跳上紫电苍生，朝着凌星霄嘻嘻笑着说道。
凌星霄的双眼仿佛有种能穿透内心的力量，看向柳仲溪良久，破天荒的扬起一丝惊诧，“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载你去镇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