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了眼，实在是没有力气也没有精力了。
    就让她睡一下吧，耳边的风突然就安静了，打杀声静止了，兵器相撞的声音也没了。
    感觉世界一下安静了！
    她在想，她如果就这么去了，会不会就回到现代了？
    回现代，她不用再面对这冷兵器时代的生死相杀。
    回现代有父母，各种资源丰富，有网络，有现代的技术，更重要的是，有人身安全保障。
    她不用像此时此刻一样，粮食匮乏，还要无时无刻都面对生死。
    可是，现代没有秦凤西！
    可是，她现在好累好累，好疲惫，就算别人拿刀砍向她，她也没有力气再躲闪了。
    何况秦凤西要明天才到。
    乌狄大军决不是他们这些人可抗衡的。
    面对死去的那些人，她从痛心到麻木，那几个小时里，她也曾杀了无数人。
    她抬手，手上全是干涸又新洒上的鲜血，黏糊糊的。
    他们如何坚持得到那个时刻？
    手无力落到胸口，被一个东西膈应到了。
    她摸出那个口哨，感觉天空快黑了，她在最后闭上眼之前，吹响了口哨。
    有不少乌狄兵都上了城楼，城门也不断在撞击，摇摇欲坠，恐怕破城就在不久。
    “姜姑娘，起来呀！姜姑娘！”
    肖统一直和姜婀一个阵线，他眼见着姜婀闭了眼，也知道是她的极限了。
    这快一天的作战，早就精疲力竭了，何况还受了不少伤。
    她的白衣已经染红，如春天的牡丹一样开得灿烂，却没有花香，只有漫天的血腥味。
    肖统一横刀，杀了两个敌兵退后来，一边防备，一边推肩摇了摇姜婀。
    “姜姑娘，起来，起来，千万不能睡呀。”
    见她没有醒来，却还有微弱气息，暂时松了口气，可也没放下心。
    再这样下去，他还是她，包括这些剩余的残兵，全军覆没。
    这或许是肖统这些年遇到过最激烈的一次战争吧。
    格尔齐全力进攻，本就势如破竹，奈何姜婀从没想过放弃并州城，一直苦撑。
    如果前面几天选择撤退，放弃，他们也不会如此面临生死危机。
    可，别说姜婀心性如此，半步不让，就是他，都难以启齿。
    他一边护着姜婀，一边抵挡敌军，还要顾着肖尘凯。
    呼喊姜婀的声音从来没有停止过，但敌军爬上城墙的也越来越多，如果不把这些人杀死，一旦下了城楼，就有城楼被打开的风险。
    肖统招来自己儿子，叫他守着姜婀，自己站在前方，一边挡伤害，一边杀敌。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她始终听见有人在喊她，她觉得很累很累，很想就此睡过去。
    可是，突然洒满脸的滚烫液体，一下刺激她，唤醒了她。
    “爹…”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嘶吼，姜婀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是挡在她身前的肖统。
    只见他的腹中正中一刀穿透，那滚烫液体就是从刀上洒落的肖统的血。
    敌军一刀抽出，顿时鲜血更加肆无忌惮的流出。
    肖尘凯嘶喊一声后，额头青筋暴起，眼中红血丝充斥满眼，猛的冲上去把那个士兵扎了无数刀，杀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