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不语。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像个中二少年一样站起来怒吼：“柯先生一定能过来，我们也一定能击败你！”
    没有任何意义，对吧。
    “有什么想说的吗？”杜文昌微笑地看着我。
    “没有。”我面无表情。
    对面的公孙举，鼻孔里喷出一个大大的“哼”字。
    “所以嘛……”杜文昌拉长了尾音，像个即将得胜的将军，语气里满是骄傲和得意，“你与其跟着柯玉书，与其在万寿集团继续受气……真不如跟了我！就我给你的那些生意，足够你成立一个新的集团了吧？而这只是开始，未来还会更多……比你在万寿集团得到的多多了！”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我假装沉默一阵，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你很聪明。”杜文昌又笑了起来：“你肯定很奇怪，你只是个小卒子，我干嘛要费尽心机地拉拢你？”
    “对啊，你都铁定柯先生过不来了，干掉我或者无视我都可以，策反我有什么意义，难道想利用我，反过来干掉柯先生？”
    “不，我对柯玉书没兴趣。”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表情愈发奇怪。
    “柯玉书过不来的，我俩井水不犯河水就可以了。”杜文昌的面色突然阴沉下来，“我对他手下的‘虎出山’感兴趣。”
    “咣！”
    提到“虎出山”三个字，对面的公孙举像犯了神经病，狠狠一脚踢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再发疯就滚出去！”杜文昌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公孙举低下头去，双手捂着脑袋，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公孙举恨“虎出山”我能理解，当初就因为我，他才失去一只眼睛和一只手，现在说话还漏着风。
    杜文昌是为什么？我们也没和他正面交锋过……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杜文昌对虎出山的恨，来源于阿发。
    当初就是阿发，踹碎了杜天骄的两个蛋蛋，以至于让他恨上了我们整个虎出山。
    ——而且按理来说就这种事，他完全可以交给公孙举做，却还抽出时间亲自来办，也足以看出他对虎出山有多深的敌意了。
    我轻轻摸了摸鼻子，心想我们可真是双向奔赴了。
    我恨他们，他们也恨我。
    “虎出山，我听说过。”我点点头。
    “哎，对了。”杜文昌笑眯眯道：“你是柯玉书的手下，虎出山也是柯玉书的手下，肯定有交集是不是？只要你能帮忙，把虎出山的人引过来，我还能给你更多的生意！”
    “不是太好搞啊……”我假装为难地说：“这个公司吧，以前确实有，但后来解散了，人也找不到了。”
    “我相信你可以。”杜文昌还是满脸笑容。
    “为什么？”
    “因为你杀王金龙，还和虎出山合作了。”
    好家伙，连这都能查得出来！
    牛逼啊杜文昌。
    我又沉默下来，这回想推脱都没理由了。
    “帮我把虎出山的成员引过来，我保你下半辈子在S省风风光光！”杜文昌气定神闲，仿佛胜券在握。
    我迅速在脑海里盘算了下，如果自己虚与委蛇，假装答应了他，有什么好处吗？
    盘算过后，发现没有好处，因为我根本不可能把虎出山的人引过来。
    更何况，他也不会那么轻轻松松就信任我。
    就算现在加入，保准还有无数个考验在等着我。
    既费心又费力，还不一定起到作用。
    所以，我决定拒绝了。
    “那还是算了吧。”我摇摇头。
    “为什么？”杜文昌大为不解，他觉得已经拿捏我了，不仅将我的心理分析透彻，给我的利益也足够多，完全没有拒绝的道理。
    “因为叛徒非常恶心。”我说：“我这辈子最看不上这样的人。”
    “这怎么叫叛徒呢？这是良禽择木而栖。”杜文昌笑呵呵的。
    “算了吧杜先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力气，我是不可能背叛柯先生的。”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了。
    公孙举阴沉沉地看着我，杜文昌则“嘿嘿嘿”地笑了几声。
    “小崔啊……”
    “哎，在。”
    我又回过头去。
    “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心脏不舒服？”杜文昌似笑非笑地说。
    “！！！”我突然明白过来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想把我装在这个套里！
    我就说嘛，直接杀了我多没意思？
    “有吗？我不觉得啊？”我故作疑惑地摸了摸脸。
    “你摸脸没有用，得摸摸心脏。”杜文昌笑着道：“年轻的时候，我跟一个老中医学过几天，水平不是太高，但能看出一点东西！你试试吧，肯定不对劲了。”
    我便抚摸了下心脏部位。
    “嘶——”
    我故作痛苦，接着又诧异道：“怎么回事，好疼！”
    “哎，这就对了！”杜文昌站起身来，双手按在桌上，阴气沉沉地说：“我有药，你要不要吃点？”
    “有药吗，那感谢杜先生了！”我假装往他身前走去。
    “有啊，当然有。”杜文昌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来，“哗啦啦”地晃了两下，说道：“专治心脏病，药到病除！”
    “感谢杜先生！”我便伸手去拿。
    “哎——”杜文昌往回一缩，笑着说道：“想要啊？可以，答应我的条件，帮我把虎出山的人引过来！”
    “那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医院吧！”我转身往外走。
    “实话告诉你吧，是我给你下的毒！”杜文昌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还有五分钟，你就会死于心肌梗塞，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话音落，杜文昌摸出一个闹钟，“啪”一下放在手边的办公桌上。
    “下毒？！什么时候？！”我故作惊诧，眼睛瞥向那个闹钟。
    杜文昌已经定好了时，五分钟的倒计时正在开始。
    “你不用管什么时候！总之，你现在有毒在身，五分钟后就会死于心肌梗塞！你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医生也救不了！只有我，可以帮你！”杜文昌又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目光极其阴沉地说着。
    “我还就不信了！我心脏确实有一点疼，但也不至于马上就死！我倒看看准不准！”我又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闹钟。
    “……你就那么想死？”杜文昌皱起眉头。
    “不想死啊，谁也不想死！但我觉得你说的太玄乎，哪可能说死就死啊！再说，你哪有时间下毒？从进来开始，我一没喝你的水，二没抽你的烟，你拿什么下毒？我还真就不信了！”我继续盯着桌上那个闹钟。
    五分钟已经变成了三分钟。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在我办公室里，死一个心肌梗塞的人，再怎么也影响不到我身上来！”杜文昌冷笑着。
    两分钟。
    一分钟。
    公孙举站起身来，晃动了一下胳膊，似乎准备收尸。
    三秒。
    两秒。
    一秒。
    “啊——”我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心脏部位倒了下去，双目也紧紧地闭上了。
    “自作孽，不可活！”杜文昌冷笑一声，准备将闹钟收起来。
    “就不该在他身上浪费这些时间！那么多好项目，直接给了我嘛！”公孙举抱怨着，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我也是想引出虎出山的人嘛！”杜文昌叹着气。
    “虎出山？说不定早死绝了，不然能这么久没动静？”说话间，公孙举已经来到我身边，伸出手来试图将我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