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破败的建筑群与此地的繁华显得格格不入，不少开展的店铺都以古怪的方式修建。

    譬如两条街道之间，有一个两面通的餐馆，行人从中间穿过，两旁就是食客。

    再比如还有一家网吧开在半推掉的泥巴别墅上，很多地方看起来摇摇欲坠，上下靠着一个木梯，十分困难，总会让人担心在这个地方上网会不会忽然出现安全事故……

    废城的风情十分怪异。

    但这正是乱界的特点。

    远方一座数百层的通天大厦之中，坐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目光悠长地望着窗外。

    此人正是吹角连营公会的副会长杨涛。

    他经历了许多困难，勉强在废城找到了一份工作，在这里任职。

    当然，能在乱界之中找到一份稳定又体面的工作是相当了不起的事，对于玩家而言，会获得巨额的好处！

    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

    杨涛对着半透明的玻璃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褶皱。

    他转过身，看见自己美丽的秘书带着一个蓬头垢面，满面邪异笑容的男人走了进来。

    “副会长，你找我有事？”

    男人开口，一旁的秘书在杨涛授意下退出了房间。

    “坐。”

    杨涛打了个手势，也不嫌他脏。

    “找你来，跟你了解一个人。”

    巴尔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谁？”

    “赵一。”

    巴尔眼中流露一抹疑惑。

    “谁？”

    杨涛将一份手中的报告复印件扔在了巴尔面前的茶几上。

    “遗忘天使。”

    巴尔注视报告复印件上的信息，脸上那邪异的笑容收敛了干净。

    灯光让他的脸有些阴影。

    “他也进来了？”

    杨涛点头。

    “对。”

    “你了解他吗？”

    沉默了许久，巴尔似乎并不是很想聊起赵一此人。

    他觉得不舒服。

    “副会长，你知道我们家族……有一种病。”

    “但我更愿意称之为天赋。”

    “我们血液之中流淌着对于屠杀的渴望，世世代代以来，从未变更过。”

    “正因为这样，我的父亲，才会去做军火贩子。”

    “因为军火伴随着血与罪！”

    “他的天赋，是我见过最优异的，辗转诸多战场，很多战争的背后都有我父亲的影子，他杀过的人，无论妇女还是老幼，不下数万……”

    “从小我就以超过自己的父亲为毕生的终极目标！”

    “直到……”

    巴尔的语气低沉了下来。

    坐在他对面的杨涛端起咖啡挑眉接道:

    “直到你的父亲军火之王卡帕尔遇见了遗忘天使，他的嗜杀症被治愈了是吗？”

    巴尔漠然的脸上看不清楚任何表情。

    对他而言，这是一种耻辱！

    杀戮，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东西！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被治愈？

    可他的父亲卡帕尔，的确被遗忘天使治愈了嗜杀症。

    也因为这样，他杀死了他的父亲卡帕尔！

    巴尔无法接受曾经的那个军火之王，战争黑手，站在世界食物链顶端的父亲，忽然有一天变成一个整天钓鱼下棋的慈祥老人。

    他宁可自己没有这样的父亲！

    “关于他对你父亲的治疗，你了解多少？”

    杨涛发问，巴尔认真思索了一会儿。

    “他们的治疗是秘密进行的。”

    “而且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很长，但其实治疗的时间很短……”

    “这个人治愈我父亲的嗜杀症大概是在一天以内，也许是一个小时之内……正因为时间短促，我才会明显感觉到我父亲像是换了一个人！”

    杨涛眯着眼。

    “你没有和他接触过吗？”

    巴尔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耻辱的事情，手指轻微颤抖。

    “接触过一次。”

    “什么感觉？”

    “恐惧。”

    作为一个杀人魔，自认为站在食物链顶端，极度残忍的一个疯子，居然从嘴中承认了自己恐惧的事实！

    杨涛内心十分讶异，对于赵一的兴趣愈发浓烈！

    “他很残忍吗，让你这样害怕他？”

    巴尔死死攥着拳头。

    良久，他吐出一口浊气。

    “副会长，他在哪儿？”

    显然，他不太想回忆起曾经和赵一接触过的种种。

    而且那段不算太久远的记忆也诡异得模糊起来。

    有关于赵一的一切，都在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