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在离开前往的路上，贺君安始终对那个在浴池偶遇的神秘异域少女耿耿于怀，特别是那一幕，她裹着一条单薄的浴巾站在他面前说了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就像是烙印一样印刻在了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想得过于入神的时候，他甚至会不自觉地喃喃自言自语道，“好大......”

    “好大？”

    “呃......”贺君安怔了一下，仓皇地解释道，“我说的是谜团。”

    唐问心白了他一眼:“我看你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个吧？”

    “你误会了......”

    “嚯——”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大老板，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迎面打招呼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同贺君安一起搓澡的阿龙。

    贺君安生怕被认出来，装腔作势地反问道:“你在说谁是大老板......”

    “呃......”听到他娇滴滴的声音，阿龙不禁怔了一下，随后露出十分难为情的尴尬笑容，“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啊哈哈......”

    唐问心微笑着说道:“没事，珺珺她不是第一次被认错。”

    “珺珺......”阿龙粗糙的面颊微微泛红，“真是个好名字。”

    “不要幸灾乐祸了，”为了降低社死的可能性，贺君安不想在认识的人面前逗留太久，于是拽着唐问心的胳膊就走，“在浪费了不少时间，我们去完就赶紧回去汇合。”

    “等一等，”阿龙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严肃，“这位姑娘，你刚才说了什么？”

    “啊？”

    阿龙的双眼冒出了非同寻常的神光:“你说你要去是吗？”

    贺君安十分僵硬地点了点头:“嗯......”

    “太巧了，我就是的伙计，看......”阿龙扯开自己的粗布衣，在他们眼前亮出了内衬，内衬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字:张。

    “......”贺君安和唐问心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随后十分默契地互相使了个眼色。

    “为什么你们不说话？”

    唐问心一本正经地说道:“看不出，像你这样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人，居然会是那种突然在女孩子面前敞开衣物的家伙。”

    “呃......”

    “怎么说好呢？”贺君安掂着下巴若有所思，“心心，要不然我们......报官吧？”

    “可以，”唐问心点了点头，“按照煌夏律例，当街耍流氓罪，一年起步最高无期。”

    “我们是两个人看到的，”贺君安义正辞严地接了话，“应该算两倍的刑罚，不是吗？”

    “那就两年起步，最高枭首示众。”

    “等等等等等......”阿龙一下子慌了神，“对不起，我承认是我顾虑不周，在两位面前失态了。”

    贺君安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道歉有用的话，朝廷为什么要设立衙门呢？”

    “啊这......”

    “小哥哥要我们假装没看见......也不是不可以，”唐问心顺着话讹道，“不过你要回答我们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张记皮具是做皮具生意的，却向造纸行采购大量的上乘纸张......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上乘......”老实人阿龙认认真真思忖了片刻，“噢......你说的是价格非常昂贵的那一种细纹纸吧？”

    “没错。”唐问心点了点头。

    阿龙忽然警惕了起来:“你们为什么要问关于纸的事情？”

    “是这样的，”唐问心从容地应对道，“珺珺收到了一封情书，想要找到用这种纸张写这封信的人。”

    “情书......”阿龙的眉宇微微一皱，随后又马上舒缓开，“害，那种纸是给我家老爷子的，他平时练练书法算算卦写写信都要用。”

    “写信？”贺君安追问道，“写给谁的？”

    “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有没有往云梦派、两仪宫之类的江湖门派送过信？”

    “那没有，”阿龙斩钉截铁地回道，“老爷子跟江湖人没什么交集，写的信一般都是差人往天谕城送，要不然就是亲自带着信去一趟天谕城。”

    “这样啊......”

    “而且我家老爷子粗算算已经快八十岁了，”阿龙理直气壮地说道，“像是给年轻漂亮的姑娘写情书什么的......绝对不可能是老爷子干的事情。”

    唐问心露出一脸坏笑:“珺珺，他在夸你年轻漂亮。”

    “不要调侃我了......”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阿龙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小步，“我就......告辞了！”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跑，动作比兔子还麻利。

    “没文化真可怕，”唐问心小声吐槽道，“煌夏律例里根本没有当街耍流氓罪。”

    “这个罪名是你临时编出来的吗？”

    “不然呢？”

    “不得不说，你的反应是真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