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苦笑着，“是，他算是我过往人生里，非常特别的存在。也是从那次之后，我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开始去思考，而不是一直听命于别人，做他们手中的牟利工具。那个男生跟我说了很多事情，还告诉我哪里可以免费看书，让我多了解外面的世界。我那会儿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图书馆这种地方，我会偷跑出去看书，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也是从那以后，我开始跟那些可怜的孩子偷偷聊天讲话，但很无奈，我没能帮到他们。”
    松松陷入回忆之中，“那些孩子会跟我哭，会向我求情，会跟我讲他们父母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有的甚至说，会让他的父母给我很多很多钱，还要把他所有的玩具都给我。”
    松松摇着头，“可我那会儿，连什么是玩具都不清楚，可笑吧。”
    柳小柔轻声叹气，她侧头看着向柏凯。
    向柏凯依旧眉头紧拧，开口道，“你还记得那些孩子的去向吗？你清楚这些信息吗？”
    松松说道，“每一个环节，都是不同的组织去对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出去报信。而我们的组织，只负责驯化那些孩子，接待那些孩子。至于孩子后面去了哪里，连组织的领头人都不是非常清楚。有的时候，他们还会在半路换车和司机，就为了切断所有的信息链条。”
    松松说道，“但我知道，他们有贩卖器官的链条。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和谁对接，我就不清楚了。”
    向柏凯询问道，“你认识老a吗？”
    松松想了想，摇着头，“没听过……”
    柳小柔说道，“既然你不认识老a，这就说明，犯罪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都由不同的组织和领头人负责。各个组织之间，根本不清楚其他组织的存在，他们只负责他们分内的事情。”
    松松点头，“对，就是这样，一次任务会对接很多人，来回换来回折腾，所以你根本搞不清楚，这次任务的最后流向是哪里。”
    向柏凯深吸气，他有点恼火。
    回想卧底的那些年，的确如松松所言，上一环和下一环之间，都是有对接中间人的。很多事情，甚至连六爷和刀哥，都不是完全清楚。在他执行任务之时，几乎没有涉及到器官贩卖的链条，多是毒品链条。
    向柏凯认真道，“松松，我不会逮捕你，也不会对你追责，当年你还小，按着你所言的时间线索，你在组织里生活的那段时间，应该还不满十八岁，对吧？”
    松松点头，“对，我是后来跑出来的，虽然，我也不清楚我的具体年龄，但逃跑的那一年，我应该连16都没到，那会儿，完全是没有个人意识的。”
    向柏凯说道，“这些细节我会跟李警官交代，只要你未作出伤害别人的事，这些事都可以从轻处理，甚至，你可以将功补过。”
    松松用力点头，“我愿意协助你们破案，就算是付出生命也可以，我之前的确做错了很多事情，我应该弥补。”
    向柏凯纠正道，“你只需要协助我们就好，如果能协助我们抓到老a，那就是将功补过。”
    松松郑重道，“我会全力配合！我要对得起向阳给予我的第二次人生！”
    向柏凯说道，“你现在还记得，以前组织里的那些人吗？如果让你去寻找他们，你能找得到吗？”
    松松仔细回想，“当时我们那个小基地，大概有二十多人，男性居多，有几个我特别熟悉，但如今都不知去向了，如果要找到他们，怕是要费点力气。”
    向柏凯说道，“只要能找出以前组织里的人，费多大力气都可以！能找到一个算一个，只要牵出了这个线头，后面就会相对轻松一些。”
    松松陷入沉思，她忽然想起道，“有一个人！他是专门在街头讨饭的！不过看似讨饭，却是我们组织里的一员，他在讨饭的过程中，会诱骗善良的小孩子，带去基地。”
    向柏凯紧张道，“那个人现在在哪？”
    松松说道，“你别急，我帮你们找，我知道他常去的几个地点，我先帮你们踩点去看。”
    向柏凯说道，“好，如果你需要警力支援，随时联系我。”
    松松认真点头，片刻留白后，她冲着向柏凯和柳小柔说道，“我是可以将功补过的，对吧？我的人生还有得救。”
    柳小柔点点头，温柔笑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迷途知返就能步入正道，那时的你还小，你可以协助警方去做弥补的。”
    向柏凯说道，“松松，你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了。”
    下午。
    柳小柔回了姜氏集团。
    一进办公室，方非烟便热情似火地迎了上来，好一顿贴贴蹭蹭，“啊我的小柔啊，你终于休假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两天，业务堆积成山了！”
    柳小柔笑着道，“那你还不赶紧整理到我的邮箱里，就这么一直干等着。”
    方非烟上手拥抱着柳小柔，“你没事就好啊！都想你了！”
    柳小柔又欣喜又嫌弃，“你好像一只小野猫啊，黏人！”
    方非烟松开小柔，指了指摆在桌子上的一份文件，说道，“上午生总叫人送过来的，我简单看了眼文件头，应该是去日本外派那事儿。”
    柳小柔走到桌边，随手翻了两下，距离去日本外派的日子，倒是越来越近了。
    可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前往。
    以前，她是坚定要去的，但如今，若是把柏凯一个人留在这边，倒是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