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前后，鹿呦呦卡着元宵节的点返回渝城去学校准备开学的事情。
    刚开学必然是很忙的。
    鹿呦呦这几天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一堆资料要整理，一堆会要开。再等过几天，等她闲下来的时候，林惊渝就发现家里的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沓寒假作业。
    起初林惊渝以为是鹿呦呦忙昏头忘给孩子们带过去了。
    林深见鲸：「你学生的寒假作业没拿。」
    过了一会林惊渝才等到回复，看时间点应该是她的课刚结束。
    呦呦鹿鸣：「就是故意放家里的。你等过几天，等攒得差不多了你就去把它当废品卖了吧。」
    林惊渝：“……”
    一瞬间的语滞。
    会不会他以前念书的时候寒暑假辛苦抄的作业，也被老师当废品拿去卖了呢？
    林深见鲸：「今天几点回来？」
    呦呦鹿鸣：「晚一点吧，今天有晚自习。」
    林深见鲸：「那我晚上给你做夜宵。」
    鹿呦呦：“……”
    鹿呦呦看着这条林惊渝发过来的消息眼睛忍不住地眼皮子跳跳。
    夜宵……
    她可以拒绝吗？
    毕竟林大公子的厨艺实在是不敢恭维。
    ——
    婚纱其实不难挑。
    鹿呦呦没有时间去，于是这件事很自然地就落到了林惊渝头上。
    林惊渝凭着自己的审美给鹿呦呦发了几张照片过去，鹿呦呦有空了就看一看。
    过了几天，等林惊渝发给她的婚纱款式越来越多后，鹿呦呦终于抽了空来认真挑选。
    从上往下。
    一张张下滑。
    很快，她就沉迷在手机里面走不动道了。
    林惊渝挑的婚纱每一件都很好看，看得她眼花缭乱。
    太难选择了。
    每一件她都很想穿。
    但是幸好鹿呦呦没有选择困难症，最后她眼睛一闭，打算骰子决定。
    很无聊的在手机系统里扔了几次骰子，选出决赛圈，最后尊贵的鹿上神伸手在手机屏幕一指，拍板道：“那就这个吧。”
    林惊渝瞅她：“这个，确定吗？”
    鹿呦呦心一横，不改口：“确定了，就这个。”
    听到此话，林惊渝也打算去联系客服，一边切聊天界面，一边对鹿呦呦应道：“好。那就这个了。”
    鹿呦呦轻轻“嗯”了一声，抱着林惊渝的胳膊躺下，然后就睡下了。
    又过了会，等林惊渝跟客服聊完，想再回过头来对鹿呦呦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女孩子已经睡着了。
    林惊渝先是一愣，继而又笑笑，然后微微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辛苦了。”林惊渝很小声地说。
    鹿呦呦没睡太熟，她把林惊渝抱得更紧了，头在他怀里蹭蹭，无意识地嘟囔道：“不辛苦。”
    ……
    除此以外，周陌梅那边挑了好久，又是测吉凶又是请人来算的，总算是把婚期的日子定好了。
    鹿呦呦说要把婚宴放在七月。
    于是定下来的日子就是七月二十，也就是黄历的六月初三。
    现在都三月了，还剩四个月的时间，眼睛一眨就过去了。
    婚纱的事情解决之后，接下来就是戒指了。
    戒指挑挑拣拣，林惊渝总是不太满意。
    这东西林惊渝没准备买太贵的，当然也买不了贵的，因为他实在贫穷。
    戒指林惊渝不打算花他爹的钱，他准备用他自己赚的全部身家来给小学生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求婚。虽然他们已经领证了。
    钱虽然不多，戒指也不算太贵，但是这是他自己亲手赚的。跟别人给钱买的戒指的意义都不一样。
    于是一直到五月底，林惊渝尽量把自己的腰包变得更丰厚了些，他才动手买了他之前一早就看中好的钻戒。
    季节已然开始升温，而且变化莫测。
    以至于鹿呦呦在上班的时候不得不带一件厚呢子和一件薄外套。
    林惊渝选在了周末。
    周六，鹿呦呦在床上躺了一天，等到了晚上，林惊渝觉得她应该是休息好了，然后才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明天有空吗？要不然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啊？”
    鹿呦呦一愣，似乎没太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要去外面吃饭？”
    林惊渝想了一下：“想吃烤肉了。”
    鹿呦呦抿抿唇，一听林惊渝说起来顿时自己也觉得有点馋。
    “那就去吃烤肉吧。”
    话说起来，自从她开始忙工作之后，也很久没有和林惊渝出去聚聚了。
    虽然是要省钱，但是偶尔的奢侈也还是可以的。
    毕竟他们家还没有那么穷。
    未来还长，慢慢来，不急。
    “嗯。”林惊渝点头应了一声，很高冷的模样。
    鹿呦呦：“……”
    呸，男人。
    鹿呦呦现在想给他打一顿，明明是他开口约的她，结果现在林惊渝给她装高冷了！
    八嘎！
    讨厌高冷男。
    于是鹿呦呦想也没想，起身走过去就锤了林惊渝一拳，然后在林惊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溜之大吉。
    林惊渝：“……”
    林惊渝觉得很冤。
    不好意思，家妻不是很贤。让各位见笑了。
    ——
    周日晚，烤肉宴。
    周末人很多。那个烤肉的小哥忙不太过来，在这边忙完又跑去隔壁那桌。
    最后林惊渝弄得烦了，干脆自己上手来给鹿呦呦烤肉。
    用剪刀把肉剪成小块，五花肉要烤得滋滋冒油……
    鹿呦呦用筷子夹了两三块肉，然后取了一片大大的生菜叶子。
    大生菜叶子里鹿呦呦包了很多、几块沾着酱料的大肉、加上各种样式的酱菜。
    鹿呦呦嘴巴张得跟拳头一样大，然后就一口气把那生菜叶子塞进了嘴巴里。
    林惊渝眼角抽抽，看得心惊胆战的，觉得自己还好没有作死把戒指藏在生菜叶子里。
    “……”
    这样想着，锅子上的肉又熟了一批，林惊渝怕糊，于是拿过鹿呦呦的碗把这一锅全部倒进了鹿呦呦的碗里。
    吃饭就是单纯的吃饭。
    一个人烤，另一个人吃。
    鹿呦呦偶尔给林惊渝讲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林惊渝一边给鹿呦呦夹肉，一边点头应几句。
    后来鹿呦呦就不讲了，因为她发现林惊渝给她夹的她吃不过来了。
    “……”
    林惊渝嘴上说着馋烤肉，但其实最后大多都进了鹿呦呦肚子里。
    饭局结束，烤肉店里的人也剩的寥寥无几。
    鹿呦呦忍不住皱眉问他：“你吃饱了吗？”
    她感觉林惊渝都没怎么动筷子。
    林惊渝点头：“吃饱了啊。”
    鹿呦呦说：“要是没吃饱的话我们可以再点一轮。”
    林惊渝颔首：“你如果没吃饱的话可以再点。但是我是真的吃饱了。”
    鹿呦呦抿了抿唇：“那不点了。因为我也吃饱了。”
    林惊渝轻轻点头：“嗯。”
    接着，他扫视了一眼，把锅上还剩的最后一块肉喂给鹿呦呦，又喊小哥来买单，接着就结束了这场饭局。
    ……
    回家的路上要爬很多级台阶。
    渝城五月份的晚上会有一点微风，蝉鸣声还在，似乎一年四季都不会消失。
    林惊渝穿着十分厚重的大衣，接着转头看了鹿呦呦一眼，问她：“你冷不？”
    鹿呦呦摇了摇头：“习武之人不怕冷。”
    林惊渝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又好奇心起来，他问道：“那你冬天下大雪的时候会冷吗？”
    鹿呦呦抿抿唇：“我的修为还没这么高，不足以抵抗严寒。所以我在冬天的时候需要厚棉袄。”
    她还需要外力的加持。
    林惊渝：“那你的修为什么时候会变得高深。”
    鹿呦呦：“不会变得高深，只会慢慢退化。”
    林惊渝：“为什么？”
    鹿呦呦：“因为我勤加练习。他们学武的人都是要早起练功的，你看我现在有早起吗？”
    林惊渝：“……”
    似乎是没有。
    之前学姐还在读大三的时候她好像就没有早起练功过。他知道鹿呦呦都是早起泡图书馆的。
    他没了解过这些，理所当然的不懂。
    现在他听鹿呦呦说起，再结合一些以前看的电视剧，才明白原来大侠也得努力。
    微微一顿，林惊渝就很自然地把小学生揽进怀里了。接着他龇牙道：“没事，就算你以后没有武功了，还有我保护你。”
    说话间，林惊渝就举了举拳来展示一下他胳膊上的肌肉。
    他这么一个大高个，能让老婆被别人欺负了？
    鹿呦呦眨眨眼睛：“我觉得真有那个时候，第一个欺负我的应该是你。”
    “嘿。”要是说这话林惊渝就不满意了，他继续龇牙道：“你现在有武功也被我欺负啊。”
    鹿呦呦：“……”
    亏得你还有自知之明。
    林惊渝：“你放心，也就是我。剩下的没人能欺负你。”
    鹿呦呦眼睛眨眨，恶趣味上头：“那如果欺负我的是你儿子呢？比如说他故意调皮惹我生气。”
    林惊渝挥拳头：“揍死他。”
    鹿呦呦：“如果是你闺女呢？”
    闺女……
    林惊渝顿时犹豫了。
    鹿呦呦：“？”
    在小学生是锐利目光之下，林惊渝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地神情，在很艰难地做选择。
    半晌，林惊渝才很痛苦地说道：“那也揍她。”
    鹿呦呦：“……”
    话说儿子和闺女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林惊渝又悄悄看了一眼鹿呦呦的脸色，接着立刻举手起誓道：“当然我不是觉得闺女比你重要。你在我心里肯定是最重要的，什么闺女什么儿子通通都往后排。”
    鹿呦呦挑挑眉，最后“嗯”了一声。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聊。
    ，他们现在还没有买车，好在这边离家不远，他们慢悠悠地走回去就当是饭后消食了。
    过了会，鹿呦呦又缠着林惊渝让他斥巨资在小摊前面买了两根烤苕皮。
    苕皮烤得很香。
    鹿呦呦咬过去就给伸签子给林惊渝递过去喂他吃一口。
    鹿呦呦边走边问：“那你是喜欢闺女还是喜欢儿子？”
    林惊渝点头道：“都好。”
    鹿呦呦瞟他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来专心吃她的烤苕皮。
    “我不信。”她说。
    林惊渝：“只要是你生的，你就算是给我生个蛋下来我都满意。”
    鹿呦呦：“……”
    哪里就生个蛋了？
    林惊渝他不会说话。
    ……
    路边有卖花的。
    林惊渝停下问了鹿呦呦一句：“你想要一枝玫瑰吗？”
    鹿呦呦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头还没吃完的苕皮，于是摇头很果断的拒绝了：“不要。”
    林惊渝便转身，对着卖花的小妹道：“您好，要一枝玫瑰。”
    鹿呦呦：“……”
    玫瑰到手，林惊渝就把玫瑰塞到了鹿呦呦的手里。
    “其实刚刚来的时候我是想给你买一束向日葵的，但是想了想今天这个气氛还是玫瑰适合你一点。”
    鹿呦呦奇怪地看他，心里头该有的疑问没问出口。
    今天是什么氛围？
    “好看吗？”林惊渝问。
    鹿呦呦含糊道：“好看是好看，但是过几天就败了。”
    而且……
    她这一手烧烤一手玫瑰的，这合适吗？
    “现在好看就行。以后的事想那么多干嘛。”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一言一答，十分板正。
    但是林惊渝知道，鹿呦呦现在只是想快点把好吃的吃完。
    忽的鹿呦呦恍惚间又想到了什么。小学生拿着玫瑰很莫名地看了林惊渝一眼，然后道：“我觉得你今天很奇怪。”
    林惊渝扬眉：“哪里奇怪了？”
    “哪里都怪怪的。”
    “那一定是你平时忙于上班没太注意我，所以才会觉得我跟平时不一样。”
    “你这话里有怨气。”
    “哪有？你辛苦上班我心疼都来不及呢。你看看我现在天天给你做饭等着你回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家庭煮夫？”
    鹿呦呦表情痛苦，很艰难地违背了自己的良心。
    “嗯，你是。”
    “乐、”林惊渝开心了，“我就说嘛。”
    鹿呦呦现在觉得只有烤苕皮能解救自己。她张开樱桃大嘴，把最后一根苕皮一口吃掉，一点都不给林惊渝留。
    此刻，林惊渝的手揣在在大衣的兜里。
    他把戒指窝在掌心。
    揣了一路了，戒指都带了他手掌的温度。
    林惊渝在想，戒指要什么时候给出去才比较合适。
    毕竟也是第一次。
    他咽了口唾沫，心怦怦跳着，觉得有一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