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不知道他这么交代的缘故，但月然之向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顾凝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就这样，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月然之缓缓张开眼眸，不知为何，额头上竟然沁出了诸多细汗，那白色的月型印记，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些。

    “舅舅！”顾凝快步上前扶住他，指尖顺势切上月然之的脉搏，发现他脉象十分虚弱。

    “您怎么了？”顾凝担心地问道。

    “没事。”月然之闭了闭眼睛，等缓了会儿神，才说:“山下来了不速之客，我用阵法将他们暂且阻隔在外了……还有……你夫君也到了，就在阵法之外。”

    顾凝一怔:“阿照来了？”

    “嗯。”月然之点点头:“对方人太多，阵法将那些人阻拦在山门之外，连你夫君也一并拦住了，你……你下山一趟，接他一接。”

    “可是——”顾凝迟疑道:“舅舅说有阵法在，那我如何出去？”

    “稍等。”月然之凝神片刻，又恢复了些许气力，继续道:“懂得奇门五行吗？”

    “懂一点。”

    顾凝重生之后，十分的勤奋，习武勤奋，习兵法也勤奋。

    排兵布阵便要懂得一些奇门五行八卦方位，正好沈旭给的书中便有那一类的内容，顾凝也有所涉猎。

    “那就好……舅舅告诉你此阵生门。”月然之抬手，与水镜之中绘制阵法图，一边讲解。

    晦涩难懂的阵法，在月然之条理分明的讲解下，让顾凝很快便明白了个中方位和布阵道理。

    月然之手指一动，水镜之中出现沈照的藏身之处。

    他便隐在望月山前一颗巨树之上的树洞之中，树洞很小，沈照的身材英挺颀长，困在树洞之中的样子有些滑稽。

    顾凝忍不住笑了一下。

    月然之交代:“从月坛进后山回来，要快，不要耽搁时间，也不要和那些人动手。”

    “我知道了。”

    顾凝点点头，本欲走。

    但看被小童扶持的月然之十分虚弱，又忍不住回头担忧地问:“舅舅，你真的没事吗？”

    “没。”月然之摇头淡笑:“布阵耗损　　过多，所以才有些虚弱，你快去接人，舅舅休息打坐片刻极好。”

    “……那好吧。”

    顾凝方才探过月然之的脉搏了，他只是有些微的虚弱，倒也没别的问题，眼下接沈照要紧。

    顾凝出了月神大殿。

    月然之被小童扶着，眼看着顾凝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身子骤然一软，全身都倚靠在了小童身上。

    “师父！”小童大惊失色，“您怎么了？”

    “嘘！”

    月然之示意他噤声，撑着小童坐了回去。

    这个位置，他的一切正好照进对面的水镜之中，他看到自己额心的月型印记在忽闪，光芒在变淡。

    月然之不禁苦笑一声，心道:果然是大限将至，布个阵，用个水镜而已，竟然变得如此虚弱。

    他闭上眼睛，勉力收拢心神，然后凝聚内力打在水镜之上，当看到顾凝到了后山，在水流湍急的河边找到小舟，跳上去，一路划船而下的时候，月然之缓缓松了口气。

    ……

    顾凝的小舟顺流而下，很快便到了月坛边上。

    她顺着月然之的指示，找到了石拱桥，便扰到了月龙卫的后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