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去壮烈牺牲吧...”
    “我撤...撤退了...”
    林小小勉强咧开嘴，露出一抹讥笑，就这么支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大白踉跄的跟在她身后，默默向城关下走去。
    慕宇没有说话，只是拖着墓碑，疲倦的跟在她身后。
    “嘶...”
    “搞点...搞点热血的氛围...不好么...”
    赵子成牵扯伤口，咧开嘴倒吸口气：“等...等我一会儿...”
    他就这么一瘸一拐的向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对于他们的离去，周围那些士兵们没有任何不满，或者说，按照他们的伤势来说，早就应该被医疗队给抬下去了。
    但他们却硬生生的支撑到了现在，牢牢的守住了他们负责的区域，甚至还救援了不少其他人。
    “决战...要来了...”
    禹墨坐在轮椅上，苍白的脸上依旧勉强浮现出笑容，注视远方。
    那数不尽的妖兽组成道道方阵，蠢蠢欲动。
    上空，一位位六级，七级妖兽毫无保留的释放着自身威压，于高空中盘旋。
    相比起来，人族这边看起来就十分疲倦，只剩强忍着虚弱，牢牢的镇守在城关上。
    “呵...”
    “今日，将会记在妖域的历史上。”
    “而诸位，皆为我妖域之荣！”
    “能与各部族在这战场上并肩作战，是我之荣幸。”
    “八尾狐在此...祝诸位凯旋！”
    随着总攻的来临，八尾狐终于再次漂浮在半空之中，慷慨激昂的喊着，收拢人心。
    下方那些妖兽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妖气沸腾。
    “只要此战大捷，季鸿，老白猿？”
    “呵呵...”
    八尾狐轻蔑的笑着，但语气却依旧真挚：“让人族，臣服在我妖域的铁蹄之下吧！”
    战前动员结束，一头头妖兽们毫不犹豫的对镇妖关发起冲锋。
    密密麻麻的妖兽组成战线，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甚至这妖兽的数量一眼望不到尽头。
    如此恐怖的场景只是乍看，就会让人心生绝望。
    “这一战，本王...亲自擂鼓。”
    做戏就要做全套。
    八尾狐毫不犹豫的落在那妖神鼓旁，八条巨大的尾巴不断敲击在鼓面上，咚咚作响。
    妖域之主亲自击鼓，送我二郎踏平人族！
    事后大捷，单单这一点，就绝对能够竖立起它妖域之主的伟大形象！
    老白猿依旧坐在后方，看都没有看八尾狐一眼。
    “千里妖原，兽潮如海，摧枯拉朽入城关。”
    它喃喃自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与此同时，镇妖关上。
    禹墨居高临下，平静的俯视着下方兽潮。
    “镇妖关上，心之所往，独盼一缕清风来。”
    最后一战，他不再出手，只是坐在轮椅上安静的等待着，任由时间流逝。
    这一战，无论如何，以人族目前的实力来说，是无法抵御的。
    动手与否，意义已经不大。
    ……
    镇妖关后方。
    伤员大本营。
    无数的士兵努力恢复着自身伤势，但凡感觉自己恢复一战之力后，都会默默的赶回城关。
    “希望能赶得上啊...”
    赵子成喃喃自语，努力的吸收着妖晶中的能量。
    ……
    “我们...可以出发了。”
    她们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时间，亲眼见证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同样目送了很多同胞的离去。
    那种压抑的情绪已经在她们心底积攒到了某个峰值，只缺少一个关键的爆点。
    而如今...
    就是她们爆发的时候。
    “走吧，没想到这最后一段路，是你在陪我走。”
    安心洒脱的笑着，扭过头，看向一旁。
    赵青衣的脸色依旧冰冷，平静，默默的看了安心一眼，拳头紧攥着，似乎在努力的抵抗着心中的某种障碍。
    终于...
    “再...再见...”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赵青衣的语气不再冰冷，虽然断断续续，但其中的确掺杂着离别的情绪。
    “当一个有人情味儿的姑娘，才能更受欢迎嘛！”
    “就是胸小了点！”
    安心笑眯眯的看着赵青衣，微微扬起下巴，挺胸。
    赵青衣刚刚有些变化的脸瞬间恢复冰冷：“哦，小矮子。”
    “八婆！”
    “矮子！”
    两人习惯性的骂着，最后隔空相视。
    安心突然笑了。
    她恋恋不舍的拿出老白猿送给她的棒棒糖，几天时间里，被她吃的只剩最后两颗。
    “诺，分你一个。”
    “这样...我们就不会怕啦！”
    安心不舍的递出一颗糖，不由分说的塞进赵青衣嘴里。
    “接下来的路，很难走。”
    “可能会不够漂亮，不够洒脱，甚至很狼狈...”
    “但...一定要走到终点啊。”
    安心含着棒棒糖，轻声说着，解开头绳，任由自己的双马尾散落。
    在腰间摸出一把匕首，颤抖着缓缓抬起，将长发割落。
    最终...
    安心丢掉匕首。
    一头刚刚过耳的短发，由于用匕首的原因，没有精修，参差不齐。
    “我现在...应该很丑吧...”
    不知何时，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小心翼翼的扭过头，看向赵青衣，有些畏惧。
    “不，现在的你，比我美。”
    赵青衣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
    最后更是同样拿出匕首，割断自己披肩的长发。
    “这最后一路，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哪怕是因为头发...”
    两人隔空对视，这一刻的她们看起来很丑，但在朝阳下，却又是那般惊艳。
    就仿佛...
    她们站在光中，她们...即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