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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位极人臣后 第 83 章 八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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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章购买比例不够,要过两天才能看到最新更新内容啦,抱歉qaq贺兰瓷沉默了一会,还是道:“二皇子赏赐了些东西下来。”

    二皇子赏赐的东西太过显眼,一回府就能看见,想瞒也瞒不下来。除去首饰华服山参,那鹿肉被切剁炖煮后,足足装了一大坛子,就放在马车后面的蒙布里,另还有个小坛子则装满了鹿血。

    她爹问完赏赐的物件后,之后也沉默了一会,道:“下了早朝,为父会单独面圣,将这些不义之物退回去。”

    不用等她爹下衙回来,贺兰瓷就知道这东西肯定退不掉。

    果不其然,贺兰谨回来之后,不再提退回去,只让她把东西收好,切莫拿出来招摇。

    贺兰瓷心下明白,都不用二皇子提前和圣上说,圣上也只会觉得不过是些衣服首饰哪有必要特地退回来,若她爹不是左都御史,说不定还会被言官参一本沽名卖直。

    当然去退,也算是做足了和二皇子划清界限的姿态。

    她爹虽能上折子请二皇子早日封王就藩,却不能公然以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与二皇子对立,若失了圣心,只会更加后患无穷。

    在这件事里唯一高兴的大概只有她哥贺兰简。

    贺兰简探头去闻坛子里浓郁的肉香:“哇,爹,你们去一趟郊祀还能带回来年货呢!”又转头去看鹿血,还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尝,“真是鹿血!你都不知道在市集上能卖多少银……”

    贺兰谨怒道:“不许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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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简仍然很快乐道:“不卖就不卖,我自己喝总行了吧。爹,小瓷,要不下回带我一起去吧!”

    “给我留在家里好好读书!哪都不许去!”

    贺兰简不以为意,他天天被骂,脸皮贼厚,捧着鹿血坛子,快乐地就往自己房里跑,贺兰谨恨不得追在后面抽他:“谁准你就这么抱走的!”

    贺兰瓷在一旁面色淡定,心下却有几分羡慕,无知果然是最快乐的。

    只是她的亲事果然又再度艰难起来。

    她爹原本帮她定的是那位致仕的礼部尚书刘大人的长孙刘公子——因为觉得他人瞧着更和气些,郊祀之前两家人也有商有量的。

    然而,二皇子对她有意之事不知由谁传了出去。

    前几日刘公子的娘亲刘夫人托了她姑姑,也就是姚千雪的母亲传话过来,说刘公子不过是区区举人,祖父刘尚书也已经致仕,着实是配不上贺兰小姐,她每日在家光是想这事都诚惶诚恐,夜不能寐,觉得实在庙小供不起大佛,所以恳请贺兰大人还是另觅良婿。

    她爹贺兰谨得到消息也只能叹息一声。

    再看那位翰林院侍讲学士于大人的次子于公子,家人已迅雷不及掩耳为他定好了另一门亲事——毕竟中了进士的士子都是香饽饽,抢手得很。

    适龄待娶又有功名在身,还家风严正品行端方的公子哥说来简单,但真寻觅起来却发现不那么容易。

    尤其是贺兰瓷她姑姑帮忙同其他官家夫人打听的时候,一听说是贺兰瓷,对方立刻连连摇头,表示高攀不起,实不敢娶。

    倒是也有凑上来的,比如死了爹妈,自己做得了主的,或者家中管束不严的,但不是人品歪瓜裂枣,就是家里莺莺燕燕一堆,摆明了是贪图美色。

    这种,贺兰瓷不用想都知道,若真遇上二皇子威逼,对方毫不犹豫就会把她献上去。

    姚千雪还来宽慰她说不嫁也无妨。

    但贺兰瓷心道,这么下去,真走到梦里那步,她不是落到二皇子手里,就是被胁迫得嫁给其他权贵以保全自身。

    就这么时日一天天过,不知不觉竟到了韶安公主生辰的日子。

    寻常公主都是出嫁时才建府,但因为韶安公主深得圣宠,圣上破例,去年及笄时就已经给她拨了四十万两修建公主府,规制是最高等的,几与受宠皇子无异——要知道大雍去年太仓银岁入不过两百多万两——这府邸年前便已修好,在城西足占了半坊之地。

    贺兰瓷没见过,但也听说了,里面主院落就五进,东西跨院各两进,殿宇厢房加起来保守估计四五十间,算上回廊假山池塘等等的园林,更是大得无法可想,随侍的仆从估计都得有上百号人。

    然而韶安公主平时还不一定住这。

    韶安公主的十六岁生辰,也是这公主府的第一次大宴,自然办的极为隆重,京中贵女,大小官员家眷都收到了帖子。

    贺兰瓷以往也会收到此类邀请,但她一贯不去——反正人多她一个少她一个也没差,可这一次是韶安公主指名道姓要她去。

    她思忖了良久,还是觉得不安。

    那天韶安公主的态度实在是太古怪了,透着不怀好意。

    公主生辰当日,贺兰瓷眼皮直跳,最终还是打算冒险称病不去,可没想到,府门外直接来了公主府的人。

    “我们奉公主的命来迎贺兰小姐……什么,贺兰小姐身体不适,那正好,我们这还请了一位太医院的御医,可以让他给贺兰小姐看看。”

    门口的女官长了一张国字脸,领着两名宫女,神色倨傲,后面则跟了京卫指挥使司的官兵。

    贺兰瓷此时非常想要拥有陆无忧的控脉之术,因为御医把了脉,很快便拆穿她:“贺兰小姐脉象平和,应无大碍。”

    她学着陆无忧按胳膊:“……您再看看。”

    “再看也是一样,贺兰小姐不要为难老夫啊。”

    贺兰瓷无奈,只好收手认命。

    正待和她们一起出去时,不料那国字脸一脸严肃的女官拦住了她,上下审视一番后道:“贺兰小姐,这番打扮未免过于朴素,不知先前二殿下给贺兰小姐的赏赐何在?”

    压箱底的首饰盒子和华服被翻了出来。

    国字脸女官用眼神示意,两名宫女立刻会意上前来给贺兰瓷换衣梳妆打扮,只是……

    “贺兰小姐,你的胭脂水粉呢?”

    贺兰瓷知道自己已是螳臂当车,正在认命,毕竟她总不能翻墙逃跑:“呃……我不用那个。”

    当初姚千雪倒是往她脸上试过,但贺兰瓷本来就已经长成这副模样了,涂脂抹粉的结果是她实在是看起来太过艳丽妖娆,像从九天仙境之上坠入了欲念魅惑魔窟,姚千雪呆呆看着她,鼻腔一热,差点流出血来,才连忙给她卸了妆。

    “现在立刻叫人出去买。”

    贺兰瓷还想挣扎:“真的不用……”

    国字脸女官一字一句肃然道:“我们奉命而来,要贺兰小姐务必盛装出席公主宴会,还请贺兰小姐配合。”

    ***

    公主府。

    萧韶安正紧张忙碌地着人往她脸上贴鱼鳞花钿。

    她已经涂了最上等的珍珠粉,用螺子黛描眉,又上了紫铆所制的胡胭脂,额角上还贴了金牡丹的花面儿,不管妆容还是打扮,都是全上京最时兴的。

    至于裙子更不必说,是针工局里十多个绣娘连天加夜缝了半个月的百蝶牡丹如意大衫,配金绣云凤纹霞披,摆在一旁的七翟冠缀满珠牡丹翠叶蕊头、金珠宝钿,流珠满桌,光看就觉得金光炫目,贵气难言,更别提金玉各十件的玉革带、大带等等四五样配饰。*

    今天,十六岁生辰的她必定是全上京最华丽美貌的女子!

    然后……萧韶安想起某件事,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她还会拥有全上京最俊俏的状元郎夫婿,光是想着,都觉得自己这个生辰实在完美无缺。

    “公主……那状元郎已经到了!”有宫女小声道。

    萧韶安顿时转身道:“哪呢?快指给我看!”

    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些夫人小姐,她们在公主府的主园内相互寒暄,满堂的锦衣华服钗环耳坠,晃花人眼,当然也有一些公子哥和年轻官员。

    毕竟她父皇让光禄寺给她筹备宴席的时候,就意欲让她在当中挑选夫婿。

    但是毫无疑问新科状元郎还是当中最出彩的,特别是她指定要陆无忧穿着那一身绯红色的状元吉服而来,那一袭红衣竟将他一身的如玉翩翩公子气,都衬得明艳妖异起来。

    萧韶安顺着宫女所指,遥遥看去,少女心肝怦怦直跳。

    绯罗袍的少年站在一众青绿袍的官员中,长身玉立,显得气质卓然,似仙鹤落入鸡群中,原本清逸柔和的脸庞却又显出几分近乎妖惑的俊美,看得少女不住喘息。

    那双波澜阵阵的桃花眼,只含三分笑意便已经像在传情,此刻他顾盼流辉间,笑意款款,温柔缱绻,就连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都仿佛透出勾魂摄魄的味道来。

    萧韶安又想尖叫了!

    管他有没有病又有没有定亲呢,她就想要他!

    药呢!立刻给他下!马上给他下!

    萧韶安穿戴好,就想命人去找她哥确认细节,她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有点紧张的,刚走出去没几步,又听见宫女对她小声道:“贺兰小姐到了。”

    她神色有几分不耐:“知道了,知道了,我待会再去应付……”

    话没说完,忽然听见主园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倒吸一口气声和惊呼声,随之而来便是一阵脚步骤乱,杯盘叮当乱响,仿佛突然出了什么事故。

    紧接着,扑腾一声,有人掉进池塘子里了,还有人被拥挤着撞得跌倒了。

    刚才还有条不紊的场面仿佛突然乱了套。

    萧韶安气道:“怎么回事!”说着,她快步走了过去。

    园子入口,穿着绛红金丝织锦百褶月华裙,外罩对襟羽纱的少女正缓步走了进来,头上一整套金镶红宝石的头面耀耀发光,至于她的容貌……

    光看四周傻掉的人就能大概明了。

    本以为贺兰瓷平日里已经美到极致,可谁能想,她竟还能更美,美得更妖。

    这样的美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

    简直令人畏惧。

    萧韶安呆滞了一会,甚至还心颤了那么一瞬,等她清醒过来,一股怒气猛然涌上来,她刹那间气得连肺都在疼,恨不得立刻把她赶出去:“……她、她哪来的衣服首饰!”

    身侧的宫女们连忙跪地,只有一个胆子大点的小声道:“好像……是二殿下赏的……”

    萧韶安暴怒着一脚踹在旁边的栏杆上。

    难怪她哥说要贺兰瓷盛装而来呢!

    她哥竟暗算她!

    萧韶安提着裙摆一转身,却看到了另一幕让她更气的画面。

    她让陆无忧穿了绯罗袍而来,却没料到她哥给贺兰瓷也安排了一身绛红的裙子,两人相貌毫无疑问是在场最出挑的,虽中间隔了数人,却能叫人一眼瞧见。

    此刻陆无忧闻声也望向了贺兰瓷的方向,都红衣似火的两人居然还透出了一股登对来。

    好像下一刻就要送入洞房。

    萧韶安一拳捶在柱子上,气急败坏道:“开宴开宴!现在让宾客立马都给我入席!”

    ***

    贺兰瓷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重的衣服、戴过这么重的首饰,脸上还不知被涂抹成什么模样——她们妆点完她,立刻就把她送上轿子了。

    下了轿子,她仍然觉得顶的东西实在太重了,过去姚千雪想送她些贵重钗环被她婉拒也是这个缘由。

    贺兰瓷艰难地一步步往前走着,她们还给她勒紧了腰,将她以往藏在白衣下面丰盈的起伏显了出来,贺兰瓷呼吸不畅,行动起来就更不便了,以至于她都无法分神去关注旁边人的大呼小叫。

    总算进了公主府的园子里,距离宴厅也就不远了。

    她刚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一群呆若木鸡的年轻男子,紧接着便看到了也正转眸看过来的陆无忧,还没等贺兰瓷表达一下亲切,就见他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贺兰瓷:“……?”

    她还以为经过郊祀一事,他们俩的关系和缓了呢,看来只是她的错觉。

    陆无忧隔着袖子握住她的手腕,轻巧地把她从沾满血污的床上托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如何使力的,贺兰瓷感觉自己像一片云朵似的就已经落到了干净的地上。

    在她神色空濛之际,陆无忧走过去,并两指探了探李廷颈侧的脉息。

    李廷半个脑袋耷拉在床沿边上,血糊淋淋,看起来半死不活。

    “没死,还有口气呢,只是昏过去了。”

    听见他这么说,贺兰瓷才觉得大脑活泛起来,她动了动唇,轻声道:“……你不问问,发生了什么吗?”

    陆无忧头也不抬道:“这我总不至于看不明白。”他的手移到李廷的手腕间,好像在探他还有几分活气,“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贺兰瓷低声重复了一遍。

    “嗯,我是说……”陆无忧语气平淡,“你要灭口吗?”

    “……”

    贺兰瓷不由看向一脸若无其事说出了不得话的人。

    陆无忧眼尾微弯,扬起个笑来:“开个玩笑,闹出人命来也不合适,他还是尽量别死的好。”说着,他手指飞快在李廷的肩颈点了几下,取出一颗药丸,喂到他嘴里,最后又倒了些药粉在李廷的伤处。

    李廷身上那些出血口很快便被止住了。

    贺兰瓷默默看着陆无忧动作不停,方才还惊跳如雷的心跳声慢慢平息下来,只是手还有些发抖。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多谢了,你……”

    是想问,不知会不会连累到他,这毕竟是件极其危险又麻烦的事情,哪怕有一丝可能东窗事发,此刻在这里的陆无忧就会被直接当做她的姘头处置。

    ——她都能想象出,要是李廷真死了,曹国公府上定会反咬一口,编出一个她和姘头密谋,将李廷约到此处,然后痛下杀手的版本。

    毕竟先前传讯的人已经知道贺兰瓷来见李廷了,李廷出事,她必然脱不了干系。

    “不用谢我,就算不是你,换成其他人我也会如此,只是恰巧路过罢了,而且……”

    陆无忧把李廷的身体靠墙放到地上,看似低头研究着他头上的伤口。

    贺兰瓷道:“而且什么?”

    陆无忧转眸看她,轻挑眉梢,道:“你要不找个铜镜照照看?”

    贴着墙根的圆角柜上还正好有一面,贺兰瓷迟疑地揽镜一照,镜中映出那张她看惯了的脸,美自是美的,只是此刻面上溅射着点点血迹,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如纸,瞳孔处还不停地震颤,仿佛惊魂未定,比先前她在二皇子面前装出的模样还要憔悴可怜。

    陆无忧幽幽道:“刚才看你一副要崩溃大哭的样子,还以为你被活生生吓傻了。”

    贺兰瓷道:“……我哪有要崩溃大哭!”

    陆无忧莞尔道:“要不……你先把脸上的血擦擦。”

    他说的对。

    不然这样光是走出去,估计都会引来侍卫。

    贺兰瓷单手从袖底取出帕子,沾着茶水,沉默地擦净脸上的血迹,又理了理长发,但这血衣自然也是没法穿了,想了想,她动手打算把外衫也脱了,可因为砸花瓶的那只手无论如何使不上劲,她的动作显得既费力又僵硬。

    陆无忧也看出不对,他顿了一下道:“你那只胳膊怎么了?”

    她稍稍用力,手臂越发生出钻心的痛:“……太用力伤到了。”

    “还能脱得掉吗?”

    “呃……”贺兰瓷有些艰难道,“我试试看。”

    “算了。”陆无忧走过来,手指一旋,掌心瞬间多了把飞刀,低声对她道:“站着别动,不会伤到你的。”

    贺兰瓷一僵,看着锋利无比的刀刃:“你确定?”

    陆无忧笑了笑:“大不了就是留道疤。”

    贺兰瓷:“……?”

    “反正也不在脸上。”他举起刀,语气里含着一丝戏谑,“毁不了你的绝世容颜。”

    “……”

    锋刃已顺着袖口往上,贺兰瓷到底还是选择信他,依言咬唇未动,陆无忧垂眸,动作轻柔,半点没碰到她,刀刃一路割裂布帛,又在她肩头轻巧绕了一圈,刚才脱了半天的衣袖就这么简单轻松坠地,别说肌肤了,连中衣都没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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