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竞言不禁苦笑，眸中难免多了些怅惘。

    胡跃朝敲了敲桌子，大声道:“常小子，你也不要气馁。无论如何，希望还是有的。眼下，问题关键就是，我们该如何沿着这条线索追寻，又该分拨出多少力量。辽州动乱四伏，此事不得不谨慎呐。”

    童青山沉声道:“胡老将军所言甚是，这也是我们到这里找常兄商量的原因。辽州和谌海的山川图我都已带来了，今夜月色却好，我等于院落中参详亦无不可。”

    常竞言听闻此话，肃然拱手:“是我太消沉了。”

    胡跃朝搓了搓手:“不要紧，正是谌海困难时候，需要我们齐心共进。”

    “确实如此。”童青山和上官天落师兄妹也都靠到了石桌边上，童青山从袖袍中取出两幅卷轴，在桌子上铺开。

    “阿翡上次随少主在周围搜索过，不如先让她来说说情况。”上官天落提议道。

    众人皆是颔首。

    归海清翡于是轻吸一口气，有些苦恼地说道:“之前我们主要是就着山岳搜索的，但除了少主最早发现的冲兰山外，别的就再没有更多的收获了。关于冲兰山的情况，大家也都知晓了。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有关薛先生和师傅的行踪，一直都无所进展。”

    胡跃朝蹙了蹙眉，抬手轻敲桌面，沉吟道:“按理来说，对冲兰山的搜寻已经足够细致了，可为什么发现不了更多的线索呢，总该有些蛛丝马迹才是。”

    常竞言伸出手按在冲兰山的方位上，幽幽道:“假定，我们的搜寻没有出差错，并不曾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那么，问题可能就落在了搜寻之前。”

    童青山挑了挑眉:“常兄的意思是？”

    常竞言收回手，按了按太阳穴，涩然道:“我是想，也许是我们的思路出了问题。譬如有关那玉符，我们下意识觉得，这是薛先生在求救。但事实上，应该还存在另一种可能。玉符落到了别人的手里，特意以此为陷阱。”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胡跃朝摸了摸下巴。

    “还有。”常竞言攥了攥拳头，“假定两位先生都还活着，那么他们不来寻找我们，同样会有很多可能。也许，是被牵扯到了某个秘境中，找不到出来的办法。也许，是伤势太重，无法使用法力，甚而失去了记忆。之前，我听少主说过，有位前辈就是这样的情况，能遇到纯粹是靠运气。可能性实在太多，我的建议是暂时按兵不动，毕竟，效率实在太低。等辽州安定下来……”

    他话未言尽，归海清翡就打断了他:“可是，拖得越久，变数越多。如果……如果师傅和薛先生正在危机，那……那岂不是……”

    说到最后，归海清翡的声音终究是小了下去，且愈发戚然。她非常清楚，其间的矛盾，这才是最痛苦、最无奈的事情、

    常竞言当然也明白。

    他能理解归海清翡的心思，毕竟，凌慕华是她和上官天落最亲近的人。然而，现实总是那样残酷，理性来说，投入太多力量寻找凌慕华和薛谌喻，对谌海而言确实没有益处，甚至可能产生潜藏的隐患。只是，这世间，又哪里有人能真的以完全理性的视角来看问题，绝对的理性或许和冰冷也没有差别了。所以，他很挣扎，却不得不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