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情是个大傻瓜！天下第一大傻瓜！”

    大声喊罢的红衣，似乎狠狠出了口“恶气”，脸上挂起了笑容。

    她很得意地瞪了陆念情，然后又好像觉得不好意思，立刻红了脸，却是干脆管都不管他，“噔噔噔”跑开了。

    见惯大风浪的陆念情此刻显然也很是意外，他怔怔然望着红衣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中，依旧是没反应过来。如果他反应过来的话，要么说些什么，要么起身追上去，总要做一件的，可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愣愣发呆。

    片刻后，他终于恍然转过神，忍不住摇头失笑。

    红衣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傻瓜，天下第一不好说，幽燕第一或许说的上。

    陆念情并没有去追红衣。

    今天对红衣来说也意味着很多，她大概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至于自己，既然作了决定，很多事情就该开始着手了。

    他并不是个拖延的人。

    但在此之前，就且好好感受这个宁静的夜晚吧。

    毕竟，以后或许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也很难有这样的夜晚了。

    陆念情叹了口气，却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转头向左边看去。

    那是，幽幽站着一道倩影。

    是陆念情本就准备见一面的人呢。

    没想到，她自己照过来了。

    也是，雪墨从来是这样的性子。

    陆念情站起了身，雪墨却没有走过来。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数步远，静静看着。

    雪墨紧紧咬着嘴唇，几乎让唇齿间渗出绯红。

    她想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这是很困难的事情。

    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这样。

    她知道自己终究做不到，于是干脆不再压抑。

    她站在原地，很大声地哭了出来，像个孩子，眼泪哗啦啦地流。

    其实，在陆念情眼中，她一直就像个孩子。

    在培养杀手与刺客的燕子营，她既留下了冰冷的一片心，也保有温暖的部分。

    老营主在离开前曾经告诉过陆念情，如果不是雪墨，营中的很多人，都会固执地认为，杀手与刺客，只能是杀手与刺客。带来改变的人，就是雪墨。老营主还说，如果只是为了追求结果，改变并不难，因为他在营中就是神，简简单单的一道命令，甚至就能把所有燕子塑造成另一种模样，但这不是他想要的。老营主始终觉得，重要的，是改变的过程。所以，老营主一直觉得很幸运，也很感激，雪墨的出现。如果不是她，老营主会认为交到陆念情手上的燕子营始终不完美，这将成为他一生的遗憾。是雪墨，让老营主不致于有这样的遗憾。

    这样的姑娘，哪怕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纯粹的孩子模样。但这并不影响她探听隐秘或取人性命。她依然是最优秀的燕子之一。

    陆念情没有打算靠近。

    咫尺或天涯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靠近和远离。

    在此刻的陆念情看来，靠近和远离都不合适，只需要安静站着。

    依靠固然能度过难关，可有时候，孤单才能变得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