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女子转过身，望向红衣，立刻便发现她脸颊上的泪痕，充满怜爱地说道:“小红儿，怎么哭了？”

    红衣走过去，抱住她，把头埋在她怀里，低声道:“梦里哭的。”

    “做噩梦了？”白发女子轻抚红衣的背，像哄孩子似的温柔地拍着。

    “嗯。”

    “什么样的梦把我们的小红儿都吓哭啦？”白发女子语调清润。像是泠泠山泉。

    “是和他有关的梦。”红衣微微抬起头，晶莹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师傅。

    白发女子怔了怔，旋即轻轻叹了口气:“你梦到了什么？”

    红衣睫毛轻动。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他满身是血，周围……周围都是敌人，那些人都好强。”

    “傻妮子，梦里怎么能算数呢？梦里他们再强，你只要一个念头，他们就消失了。”白发女子抬手理了理红衣鬓角略显凌乱的发。

    “可那种感觉好真实。就好像将来一定会发生似的。”红衣眉眼微垂，喃喃道，“是不是他真的有危险？”

    白发女子安慰道:“小红儿，那人现在是燕少主，手下有军队，强大的修行者更是不少，更何况他自己也是顶尖的地仙，不会出事的。”

    红衣的手微微攥紧，目光有些许茫然。

    白发女子为红衣擦去脸颊上的泪痕，柔声道:“小红儿，这终究只是一场梦罢了。”

    红衣松开手，垂在身侧，低下头，眉眼间带着倔强:“可是师傅，像我们这样的修行者，有时候，梦中所见，即是真实。不是么。”

    “梦中所见，或许是将来，或许是过去，但更多时候只是虚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仅此而已。”白发女子眨了眨眼睛。

    红衣娇怯却又认真地嗫嚅道:“我不是想他，我只是担心他出事。”

    白发女子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所以，你想去找他？”

    红衣将双手绞在身前。轻咬嘴唇:“那个呆瓜、笨蛋，我不准他就这么死了。”

    白发女子看着眼前的傻姑娘，心中却浮起了很久以前的记忆，那些早该被尘封起来的记忆。

    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痴男怨女。

    何苦来哉。

    她在心中连叹三声“孽缘”，终究狠不下心，只因在红衣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傻妮子，想去的话就去吧。这次，师傅陪你一起。”

    “真的么？师傅！”红衣好看眼眸弯成了月牙。抱住白发女子直往她怀里蹭，“师傅你太好了。”

    白发女子苦笑，心想这大概就是天意，躲不掉的天意。

    躲不掉的时候，或许迎上去确实是个好选择。

    至少，应该至少不会后悔吧？

    ******

    骊山。

    自始皇陵出世。已经过去了许久。

    那抹可入陵中的金光，半年前就已经消散了。

    整个陵墓重新陷入沉寂。

    虽然只是现世了短短一段时间，放在千百年的岁月中不过是沧海一粟，可偏偏就是在这白驹过隙的时间里，陵中便有过半底蕴被取走。

    纯阳大得好处不必多说，毕竟占着极佳位置，又有鲜于危帮忙拦下闲杂人带。后来甚至连天鸿子都亲自现身，名义上是为了诛杀陆念情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魔，但谁知道有没有入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