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萱萱嘟着嘴，低声道:“说得一套一套的，谁知道是不是蒙人。”

    陆念情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安慰人这种事情和蒙人本质上好像也没多大区别，关键在于信不信。”

    “哼，那我不信。”嬴萱萱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没有关系。”陆念情莞尔道，“重要的是，你在听到我和小海棠的这些话后，一定会去想，这就足够了。路。本来就是要自己选择的。”

    “那你说了这么多，不是都在说废话？”嬴萱萱忍住回身扇他一巴掌的冲动，狠狠说道。

    “嘿嘿。倒也未必。当你觉得我是在说废话的时候，或许就已经不是废话了。”陆念情摸了摸下巴。

    嬴萱萱终于是没忍住，翻身跳下女墙，俏目狠狠剜了他一眼:“算你厉害，我说不过你。”

    陆念情摊摊手，微笑道:“你没事就好。我也只是想让你不要不开心。这其实根本没什么，不用太放在心上，往后那么多日子，可以慢慢想。”

    “我们秦人，最不喜欢及时行乐那一套。”嬴萱萱攥着粉拳。

    “那可不一样。”陆念情拍了拍袖子。

    嬴萱萱瞪了瞪他，却发现他老神在在，全不在意，一时间也泄了气，轻哼道:“哼，反正我说什么你都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陆念情笑而不语。

    嬴萱萱不再看他，抬手微微扶住女墙，目光落向外边:“喂，你知道，这么久以来我最开心的是什么时候么。”

    陆念情抱着肩，还是望着她的背影，调侃道:“莫非是刚刚？被我一番言辞感动，由衷欣喜？”

    “你的脸皮可真是够厚的，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家伙。”嬴萱萱眉眼舒展。“扑哧”笑出了声，然后温谧说道，“我最开心的时候，是受封缃绮公主的时候。”

    “哦？”陆念情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虚名。”

    “我确实不在乎，甚至讨厌。”嬴萱萱托着下巴，“可让我开心的。本也不是公主的名分。其实，父皇和皇兄原先为我准备的封号是‘天漓’，但我不喜欢，这么别扭又做作的字眼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出来的。我想用‘缃绮’，这是浅黄丝绸的意思，虽然普通了些，但至少是我爱的颜色，而且我平常也总是穿浅黄色的衣裳。父皇和皇兄都是那种外柔内刚的人，决定的事情很少改变。更何况换一个封号这样他们肯定不会在意的细碎小事。可那一次，我说服了他们，他们答应了我。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缃绮公主’‘缃绮公主’，念起来不是很好听么？”

    陆念情大感意外。

    他完全没想到让嬴萱萱感到欣喜的竟然这样一件小事。

    她的心，在某些地方比他想的要柔软。在某些地方比他想的要坚硬。

    陆念情洒然一笑:“青丝娇落日，缃绮弄春风（注一）。确实很好听。”

    “文绉绉的，真不像你。”嬴萱萱用一种嫌弃的语调说道。

    陆念情故作吃惊道:“我给人的感觉难道不是白马春风的离人骚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