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思颜原本就觉得嗓子有些干，在喝过温水后感觉好了很多。

    苟寒体贴提醒她:“进去的时候，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现在的徐雅倩也许和你之前见到过的徐雅倩不太一样。”

    其实这个不用苟寒提醒，她也能够想象出来。

    一个人在经历需要用杀人来解决的事情，她的内心已经彻底黑化，自然和之前她所见到的对未来还充满向往的女孩不一样。

    被恶魔伤害过的女孩，心中极少再能照得进去阳光。

    鹿思颜将整整一杯温水喝完，告诉苟寒:“我已经准备好了。”

    苟寒:“那行。”

    苟寒安排了审讯室让鹿思颜与徐雅倩见面。

    果然被绑着手铐带进来的徐雅倩看上去瘦了一大圈。徐雅倩本就瘦，现在更是瘦骨嶙峋，双眼凹陷，曾经能够照入阳光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一片看不到底的阴暗。

    徐雅倩的黑发大概已经很多天没有洗过，长发干枯打结，凌乱披散在身后，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徐雅倩看到神情淡定坐在桌对面的鹿思颜，她阴暗宛如死水的眼中这才有了波动。

    徐雅倩被警员安排坐在鹿思颜对面的位置。

    警员还厉声警告了徐雅倩一句:“安分点。”

    随即整个审讯室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鹿思颜没有抢先开口说话，既然是徐雅倩想要见她，她等着徐雅倩先开口。

    大概沉默两分钟之中，徐雅倩干哑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徐雅倩:“很可笑吧。再次见到我竟然我已经成了杀人犯。”

    鹿思颜脸上却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鹿思颜犹如往昔的声音如梦幻般在徐雅倩耳边响起:“并不觉得可笑，只是很意外。”

    鹿思颜的回答，令徐雅倩脸上自嘲的笑容一僵。

    被警察逮捕，这段时间以来，她所想的是如果鹿思颜知道她成为了杀人犯，一定会嘲笑她当初有多愚蠢吧。

    然而鹿思颜却并没有。

    原本在自嘲的徐雅倩，笑着笑着，大滴的泪伴着干哑的笑声滴落在桌上。

    徐雅倩浑身开始发抖，她一边哭，一边后悔地说:“鹿思颜，对不起，对不起……”

    鹿思颜却打断徐雅倩后悔的话:“徐雅倩，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当初我帮助你，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回报我。你不想成为我公司旗下的主播，我放你离开。这个世界有阴暗的一面，你裹挟着自己唯利是图的想法，在独自前行的路上遇到黑暗，这有人为，也有天意。现在往回看已经没有，你需要的是往前看。人，这一生还很长，已经掉入泥潭之中，那你现在面临的是两个选择。第一，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去死。第二，怕死还想继续活在这世上，那你就用自杀的力气拼命爬出泥塘，刑满从监狱释放出来后，好好生活，不枉我当初对你的帮助。”

    徐雅倩瞪大她现在凹陷无力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鹿思颜。

    一双被水汽所包裹的眼中覆盖了太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