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色的“偿还尽”二字，显得极为扎眼。

    偿还尽……

    一年多前，她再回皇都，曾说过要他偿还一切。

    她那些年受的苦和屈辱，会让他一点点的偿还。

    最初的时候，她对白翊憎恨厌恶，恨不得要了他的命，但渐渐的，他的改变一点点感化了她。

    那些偿还与她而言，也早已经够了，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事情会变成这样。

    偿还尽的意思是什么？

    再也不欠她了么？还是再也和她没瓜葛了？

    为什么，每次她所了解到的关于白翊的消息都如此折磨？

    过了好久，云芷才逐渐缓过神来:“你确定……你家王爷真的死了吗？消失和死，是两码事！”

    夜枭垂头，语气也沉了下去:“您节哀！”

    她的大脑顿时一阵轰鸣，有些站不稳，往后趔趄着退了好几步，心跳骤然加快，眼前的光景忽明忽暗，最终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刹那间，凌夜冲上来将她扶住，“云芷！”

    她没任何回应，那张原本还有血色的面容如今却苍白如纸。

    她有心疾凌夜是知道的。

    “凌夜阁主，这么骗王妃真的好吗？王爷虽然真的失踪了，翊王府也真的封府了，但他……”

    “你家主子说过，不管用什么方式，也要带她远离皇都！那个地方对她而言，不是好去处，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这辈子也不会再踏入皇都半步！”

    说完，凌夜将云芷打横抱起纵身离去。

    白翊像是她的情劫，如果能顺利度过这一关的话，她就能变得更强大，希望她能勇于面对内心，而不是将想法全部自己潜藏。

    ……

    深夜，山林之间，野狼嘶吼，一辆马车在荆棘从中不断穿梭。

    在马车后，紧密的马蹄声追逐着，若隐若现的火把将漆黑的深林照亮，密密麻麻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像是随时都能追上来，驾马车的凤舒面容紧绷，将马的速度提到最快。

    但这匹马，已经跑了一天两夜，片刻都没停歇，加上拉着偌大的马车跑，早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候，片刻后，速度又慢了下去。

    一支利箭飞跃而来，正中马蹄。

    一声哀鸣过后，马趴到了地上，马车随之倒下，凤舒被马甩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哼，咬牙爬起身后，他急忙回到马车前，想确认马车内二老的情况。

    但他还没来得及去确认，几十匹马已经将马车围了起来，为首之人一声冷笑:“少卿大人还是先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危吧！皇上有令，要将您活抓回京，您若是配合的话，兴许还能少受一点苦头！”

    “恕难从命！”他从腰间取出佩戴的短刀，黑夜之下，明眸散发着阵阵冷意。

    “呵！少卿大人可要想好了，反抗的下场是……我们不敢保证上卿大人和夫人的安危！”

    紧握着匕首，凤舒冷喝道:“皇上既然下令抄上卿府，就没想过放过府内任何人！你又何必在这里巧言令色？”

    为首之人的耐性显然已经被消磨完了，直接挥手冷笑:“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都给我上！只要人活着就行，是伤是残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