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葛青良状若疯狂，依然说着:“当年我只不过说了一句公道话，结果就被你们扣屎盆子，批斗，扔鸡蛋，家也被拆了，我坐牢之前，我的妻女身体一直很好，为何忽然双双病死，你们敢说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吗？”

    “你们都是害死她们的凶手！我打听过，我坐牢的时候，你们戳我妻子的脊梁骨，纵容自己的孩子殴打我的女儿，还让她吃屎，你们也配做人？做鬼你们都不配，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

    白无疆都有些动容……

    如果真是这样，那葛青良如此疯狂也是有原因的。

    虽说那是时代背景造成的，在大时代的洪流中，谁都无法避免被卷入其中，但人性还是被凸显无疑。

    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吗？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今天的果，就是那日的因造成的。

    整个土地庙的光线都黯淡了几分，似乎土地爷都动容了。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葛青良，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当年的背景，你应该最清楚，很多事情都是错的，但当时谁又能看清楚呢？再说了，过了这么多年，当年害你们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村子里这么多人，辞旧换新，早就换了两三代了，你这么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呸！”

    葛青良满脸的愤怒:“死的不是你家人，你说的当然轻巧，当年批斗我的时候，你也朝我丢过鸡蛋吧，我记得可是清清楚楚！这个该死的村子，一个都不能少，全都得给我一家陪葬！”

    “你……”

    村长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另一方面，村长记忆深处的某些画面也浮现了出来，当初批斗葛青良的时候，村里不管老少，那可是齐上阵的，当时他十岁出头，也是参与其中，的确是朝着葛青良丢了几个臭鸡蛋。

    但那个时候，哪里想那么多，跟着大人的步伐就对了，哪有是非之分呢？

    “还有你们！”

    葛青良看向了村长身后那些上了岁数的老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如今子孙满堂，你们开心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也应该子孙满堂的！”

    众人都沉默了下去。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当年那些事，葛青良的确应该是子孙满堂了，没准过的比他们都好，也不会闹出这些事情来。

    “葛青良。”

    这时，白无疆开口了。

    “你已经没有报仇的机会了，当年时代背景下，犯的错误多如牛毛，如果人人都想报复，这世间又该多出多少的尸骨？你现在离开，去阴间接受审判，是对你最好的结果。”

    “放屁！仇人未杀，我为何要去阴间！”

    “葛青良！”

    不等白无疆说话，白雅忽然开口了。

    “虽然我很同情你，但你如今要杀的人，同样是无辜的人，你此时的做法，和当年对待你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你为什么要活成自己讨厌的人呢？你有没有想过，你妻女见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感到害怕，不想跟你在一起呢？”

    白雅的话，让葛青良沉默了下来。

    白无疆神色讶异的看着白雅，没想到这个丫头片子，嘴巴还挺凌厉的，看来平时不爱说话，不代表不会说话，相反，说话的水平还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