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朝霞在接到晁老爷子电话的时候，脑袋有片刻的宕机。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可当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是如同五雷轰顶。

    她，跟晁卓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这幅身体却跟晁卓有了一个孩子。

    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晁卓对她和平安是尽量弥补，而她为了家庭和丈夫，却是在尽量的疏远晁卓。

    而这一切，都在晁卓去世的消息传来之后，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晁老爷子的声音带着素有的沉稳和淡定，似乎是早就已经接受这样的事实了。

    “小潘，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一下噩耗。我年纪大了，也没几天活头了，可还是有放不下的事。”

    平安也好，还是潘朝霞也好，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了。

    “我也不打算回国，跟他买了同一块墓地，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了。小潘，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

    亲眼目睹儿子的生命一点点消失，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是如何的残忍。

    可他熬过来了，甚至，淡定的连他自己即将要入住的墓地都面不改色的选好了。

    现在，只是想有一个人能听他说说话，把悲伤的情绪冲淡一点。

    此时，他唯一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有潘朝霞了。

    “按理说，我该亲自给平安打电话，这也是晁卓的意思。可是，这太残忍了，我不忍心，所以这个传递噩耗的坏人，只能让你来当了。”

    晁老爷子知道自己这样做，对潘朝霞来说同样是很残忍，可是他无法亲口跟平安说出这个事情。

    “放心，我会跟平安沟通好的。吊唁的事，国内的朋友……”

    “晁卓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最后的样子，我也尊重他的选择。小潘，晁家感谢你，晁家也是最愧对你，当初晁卓把宣卓变相的给你们，我是很赞同的。对你的伤害，是金钱无法弥补的。”

    晁老爷子缓缓开口，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歉疚，终于能说出口了。

    晁卓不让他过多的干预平安的生活，也不想干涉潘朝霞的选择。可作为平安的亲爷爷，一个意外得到的宝贝，老爷子内心是无比激动，甚至想让平安认祖归宗。

    可是晁卓说得对，平安是一个人，他成长的环境很好，潘朝霞也是一个很合格的母亲，即便是在受尽欺辱的时候，依旧是保全了平安。

    也是因为如此，晁家才有一丝血脉能延续下来。

    至于平安，不管姓什么，都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就可以了。

    潘朝霞挂断电话，坐在办公室低头沉默许久。

    盯着电话，似乎是很想从电话里听出来那个絮絮叨叨的声音，那个无数次骚扰的钟恭良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生老病死，人为无法控制。潘朝霞看向外面，眼眶有些湿润，这个世界，能像是她这样幸运的，也唯独就只有诗诗和她而已。

    潘朝霞没打电话，驱车去了启乾。刚想跟母亲汇报工作的诗诗，见母亲失魂落魄的离开，讶异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母亲脸色那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