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说的令人动容，表情还惨兮兮的，林宛卿那点子小脾气一消，就禁不住后悔起来。

    可泼出去的水是不好收回了，她只好回头去找了大人，同他谈谈给柳姨娘赔款的事。

    裴容钧正靠在床头喝粥，听了她的话，一时茫然:“什么赔款？”

    “大人昨夜差人误伤了柳姨娘，自然是要给赔款的，您若不想出这笔钱，就从孙护卫的月例上扣，反正在柳姨娘走之前，一定是要给的，至于给多少......您就自个儿看着办吧。”

    林宛卿背着手认真地说着，目光斜斜地瞟到了半空中，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裴容钧顿然笑了笑。这小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他都这么惨了她还没忘了来讨债，就不想着让他喘口气么......

    “你说的不错，这钱是该给，想给她多少，一会儿你跟着崇临去取吧。”

    林宛卿弯起了唇角，颌首作了一揖:“多谢大人。”

    裴容钧将手里的粥搁到了床边的小几上，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昨日都和柳姨娘聊了些什么？可搞清她小姐的来历了？”

    “大抵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林宛卿答道，“只是这样不好的事，还是不要打听得太过清楚为好，免得空惹她难过。”

    裴容钧嗯了一声，等了一会后没听见她继续说下去，问道:“还有呢？”

    “没了。”林宛卿摇了摇头，语气有那么点心虚，便叫裴容钧全瞧进了眼底。

    傍晚的时候，趁着大雪停歇，林宛卿亲自送别了柳姨娘。

    柳姨娘想是仍将自己当做了她的小姐，依依不舍的，拉着自己说了许多道别的话，又抹了许久的眼泪才磨蹭着上了马车。

    因而回去的路上，林宛卿的心情一直十分沉闷，途经裴容钧的房间时，又看见崇临带着不久前才来过一回的那个大夫走了过来。

    崇临要跟着进屋去，林宛卿忙叫住了他:“大人又烧起来了？”

    “是呀，不过烧得不是很厉害，姑娘不用担心，去歇着吧。让我来照顾大人就好了。”

    崇临走了，林宛卿隔着镂花窗扇听见老大夫的叮嘱和大人的轻咳，想了又想，还是转头去找了客栈的后厨，亲自熬了一锅驱寒的黄芪红枣粥，给大人送过去。

    裴容钧正在看京城中送来的信，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望去，旋即露出温柔的笑意。“你来了。”

    “大人在忙什么？先喝碗粥吧。”

    裴容钧把信随手搁到一边去，接过了碗，浅笑道:“是宫里送来的，皇上催我们回去呢。”

    “这哪能成？”林宛卿道，“大人昨日才经历了生死一劫，脸色还这样难看，这风寒又反反复复的，要是在路上病倒了可怎么是好？还是安心在这儿休养半个月吧。”

    裴容钧搅着粥，温言道:“半个月未免太长了些，你莫不是觉着我生了病你也正好能偷个闲，因而才巴不得我一直休养着？”

    林宛卿可没那样想过，急得直瞪眼，两只手反剪在了背后，撇着嘴便道:“大人这话说的也太没良心了些，属下从昨日起便一直在照顾大人，忙到现在一直没合过眼，怎就一句关心的话落到大人眼中，倒成了有旁的小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