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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溺 夜曲12
    夜曲12

    “可惜了, 你亲戚还在。”

    男人俯下身,靠到她耳边, “不然, 我可能会满足你。”

    “………”

    这个人!太不要脸了!

    许梁宜赤红着脸,将脸别到一边,保持着声音的平静:“给你五秒钟的时间, 弄回去。”

    她皱了下眉, “快点。”

    “五秒,这么短?”

    男人声腔里又带了笑意, 痞坏从喉咙里浸出来。

    “…………”

    “陆怀洲!”

    许梁宜正回脸, 怒冲冲地瞪他。

    陆怀洲却还是那副样子, 唇角翘着轻浅的孤独, 脸颊处, 有两颗梨涡。

    许梁宜正想用力推开他, 拦在耳边的那条手臂退开,男人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帕子, 抖了抖, 重新围住自己, 挑着眉稍看她。

    许梁宜不甘心被陆怀洲摆了一道, 打开门出去的时候, 轻蔑地说:“很狂?

    狂什么,那么小, 也好意思拿出来秀?

    你比那些片里的男主角差远了。”

    说完这句, 许梁宜昂着下巴快步走了, 把门摔得有些响。

    *

    等女孩进了对面的门里,陆怀洲目光投到之前跟着浴巾掉下去, 还躺在地上没捡起来的那个银红色车钥匙。

    他弯腰,将钥匙捡起来,指腹摩挲了几下,勾起唇。

    *

    许梁宜回到家,径直去了卫生间,而后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在冰水的作用下,她脸颊上的烫意终于消下去。

    许梁宜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整理回神绪,垂下眸,将牙膏拾起来拧开盖,而后拿起牙刷,往牙刷上挤了点牙膏。

    刚把牙刷头放进嘴里,听见放在外面的手机响。

    她刷着牙,慢悠悠走出去。

    拿起手机,发现是陆怀洲打来的。

    这个人又想干什么。

    许梁宜犹豫了下,没接,将电话挂了。

    两秒后,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新信息。

    陆怀洲:

    “……”

    圣瑞破产了吗?

    连管牙膏都买不起。

    许梁宜放下手机,走回厕所将嘴里的泡沫吐了,漱干净嘴,她拿起自己的牙膏,往外走。

    打开门,陆怀洲就站在外面。

    他也知道不能袒胸露肌地出门,此时身上的浴巾变成一套睡衣。

    真丝,深蓝色。

    没了一块一块的肌肉衬托,他的硬朗和糙汉之气收敛,显得矜贵又英气。

    许梁宜瞅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牙膏塞给他,“拿去,送给你了,不用谢。”

    而后关上了门。

    *

    周六,许梁宜醒来后没起床,赖在床上刷手机,刷了会,她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看见手机多了条微信消息。

    陆怀洲发的。

    许梁宜:“……”

    谁会想你啊!

    他究竟为什么这么自信,是看穿了她很喜欢他是吗。

    许梁宜抿了下唇,那天,在他车里,她就不应该跟他袒露真心,她明明藏了四年这么久。

    许梁宜准备回“我想猪也不会想你,你最好永远别再回来”,刚打完这句话,她眼睫颤了下,快速把后面那句删掉,按发送。

    以前每次跟他发信息,他从来都是间隔很久才回,亦或者不回,现在,他几乎每一次,都回得很快。

    几秒后,许梁宜收到陆怀洲的回复:

    许梁宜:“……”

    这个男人为了追她,已经没有下限了吗?

    *

    许梁宜经常加班,回到锦竹小区时通常点过了,她很多次走到楼下,会看见两辆车,一辆是一直停在那的银红色保时捷,一辆是各种豪车,今天迈巴赫,明天可能是阿斯顿马丁。

    都是陆怀洲的车。

    那天她虽然把车钥匙还给他了,他还是没将那辆保时捷开走。

    或许是他懒得,因为他每次都有开别的车来,除非叫其他人过来将那辆车开走,不然他不可能一个人同时开两辆。

    有时候,他公司的事情解决完还早,也会直接去杂志社接她,光是蹭她们杂志社食堂的饭,都蹭了好几次,每次都用她的饭卡,到现在也没还过她钱。

    父亲去世后,都是他养着她,读大学的费用还有日常开销,都是他花钱,他养了她四年,她请他吃几顿饭,倒也是应该的。

    现在他出差了,终于没到她面前来找存在感,许梁宜下班回家,一点没看见这个人,竟然会有点不习惯。

    可是这种不习惯,可能才是她今后的常态。

    *

    陆怀洲出差的第五天,许梁宜下班回到小区,她爬楼的时候,遇见两个穿得很潮流时尚的酷哥,一个头发染成红毛,脏辫,一个满头银发。

    这两个人许梁宜从来没在楼里见过,心想,他们是新搬来的住户吗。

    两个人从她身旁走过时,红毛脏辫男吹了声口哨:“美女,你好呀。”

    许梁宜没理会他,继续往楼上走。

    “好正一女的。”

    景宁道。

    杜燃特道:“还行吧,太温柔了,不是我的菜。”

    景宁:“她皮肤好白,好瘦,胸还大。”

    杜燃特:“想追?”

    景宁:“想啊。”

    “这种乖女孩,你最好别招惹,很麻烦。”

    杜燃特道。

    “靠,保时捷911?”

    景宁走过去围观。

    杜燃特也插着兜走过去。

    “这破小区怎么有辆911?”

    景宁道。

    杜燃特吹了下口香糖,继续嚼着,道:“可能是哪个的亲戚,穷人就不能有个富豪亲戚?”

    景宁:“不是,这是限量版,全中国也就几辆。”

    杜燃特:“走了,吃饭去。”

    *

    九点半,许梁宜洗完澡,插上吹风机吹头发。

    她没发现,躺在床上的手机亮了下,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陆怀洲:

    许梁宜吹好头发,躺到床上,才看见这条消息。

    她没回复,点开这几天追的那部剧看。

    刚点开剧,手机振了下,是方沁发来的信息。

    方沁:

    许梁宜心想,明天是情人节吗?

    好像,她跟陆怀洲从来没过过情人节这种东西。

    其实自从跟陆怀洲在一起后,每年的情人节她都有关注,不管是西方的情人节,还是本土的情人节,尤记得第一个情人节,她想过来着,还给陆怀洲买了情人节礼物,但是那天陆怀洲没给她准备,后来她就知道,陆怀洲是个直男,不喜欢弄这些浪漫矫情的东西,她也就不奢望了,但是每年情人节,她还是会给他买东西,但不会告诉他那是情人节礼物,只说看着顺眼就买了,反正也是花他的钱,他好像也没怀疑过。

    明天正好是周日,不上班,许梁宜也好久没和方沁见面了,道:

    方沁:

    许梁宜:

    方沁:

    许梁宜道:

    方沁:

    许梁宜无意识地将方沁发的那句“他说想带我妈去爬山”又看了一遍,和方沁聊完后,退开微信,重新点开之前想看的剧。

    看剧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快十点半了,许梁宜怕熬夜明天会起不来跟方沁赴约,关掉剧,把手机放床头柜上,躺平睡觉。

    前段时间她倒头就睡,很少失眠,可这几天睡眠质量不太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才睡着,刚睡着,被一阵阵鼓声吵醒。

    这鼓声打得还挺有旋律,节拍摇滚。

    好像是架子鼓。

    声音就自头顶传来。

    许梁宜撑开眼皮,把手机捞过来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半了,心想谁啊,都这么晚了还打架子鼓。

    她翻了下身,用被子捂住一些头,继续睡觉。

    十分钟后,终于耐心告罄,掀开被子下床,趿拉上拖鞋,出门,上楼。

    这幢楼总共就七层,她的上一层就是顶楼了,许梁宜爬到顶层,寻着声源走到一扇门前,抬手按门铃。

    按了半天也没人开门,里面的架子鼓倒是响个不停。

    她便用手拍门,“有人在里面吗?”

    杜燃特停下手里的棍子,对景宁问:“刚才有人敲门?”

    景宁还没回答,门“啪啪”响了两声,的确有人在敲门,他笑:“你竟然没听错。”

    杜燃特:“谁啊。”

    景宁:“我怎么知道。”

    景宁走过去打开门,下一秒,眼前一亮。

    女孩一身长至膝盖的碎花睡裙,外面披着件带帽的小针织衫,她皮肤比羊脂玉还白,似乎刚睡醒,头发上有两根呆毛,她眼睛极漂亮,会勾人似的。

    “美女,找谁啊?”

    景宁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眼底炯炯地对许梁宜问。

    “刚才是你打架子鼓?”

    许梁宜问。

    景宁道:“不是我,是我哥们,怎么了呀?”

    许梁宜道:“让他过来。”

    景宁偏了下头,“干嘛呀?”

    许梁宜道:“我说,让他过来。”

    景宁哦了声,扭头,“杜燃特,有美女找你。”

    杜燃特挑起眼,目光投到门口被景宁宽身挡了一半的女孩身上,他疑惑了下,起身,走到门口。

    “找我?”

    杜燃特看了看许梁宜。

    许梁宜问:“刚才是你在打架子鼓吗?”

    杜燃特:“对啊。”

    许梁宜:“你有病吗,还是脑子不正常?

    能不能看看现在几点了。”

    “……”

    杜燃特和景宁都愣了下。

    “玩架子鼓可以,请选择正确的时间,现在是睡觉的点了,如果你们不想睡,可以做别的事情,抽烟喝酒看剧都可以,就是不要闹那么大声影响到别人,不然我可以报警告你们扰民。”

    许梁宜说。

    “……”

    “……”

    两个人似乎都有点哑口无言,第一次被女孩子这么凶,他们好像都是人生的第一次。

    是大晚上,对方两个人,自己只一个人,许梁宜也不是毫无谨慎,她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想离开,杜燃特道:“等会儿。”

    许梁宜回过去一个“干什么”的眼神。

    杜燃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皮夹子,将皮夹子里崭新红艳的毛爷爷们都掏了出来,有一沓那么多,他全部塞到许梁宜手上,“拿着,然后忍受,懂吗?”

    “……”

    许梁宜无语了两秒,把钱往杜燃特身上砸,“有钱很了不起?”

    杜燃特呆了一瞬。

    景宁也呆了。

    “还是那句话,请别打架子鼓了。”

    许梁宜说完这句,快步离开。

    背影要消失在门口两个人的视野时,他们好像还隐约听到一句:“谁再打谁是傻逼。”

    “……”

    “…………”

    半晌,景宁回过神,感叹:“好清新脱俗的妹妹啊。”

    杜燃特:“原来是个辣妹,我还看错她了?”

    景宁弯腰,将地上的毛爷爷一张张捡起来,“钱都不稀罕,那她稀罕什么。”

    杜燃特:“这女人有点意思。”

    景宁:“你别跟我争啊,她是我的。”

    杜燃特:“争个毛,你忘了咱们故意来这破小区住是为了什么?”

    “没忘啊,体验贫民窟的生活,寻找创作灵感。”

    景宁道:“下一首震撼乐坛的歌曲,即将会在这里诞生!”

    杜燃特:“是啊。”

    景宁:“可是人家妹子刚才说了,我们再扰民,她会报警。”

    杜燃特:“你也信?”

    “信,我觉得她能干得出来,”景宁翘了下唇,“而且我也舍不得再吵人家妹妹了啊。”

    杜燃特撸掉身上的t恤,甩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一瓶白兰地灌了口,“这破小区,隔音怎么这么差。”

    “我好像有点灵感了,你别打扰我,我去写歌。”

    景宁快步朝自己的房间走。

    杜燃特掀眼皮看他一眼。

    *

    许梁宜回到自己的住的地方,在床边脱身上披的针织衫时,衣摆扫到床头柜上的闹钟,闹钟掉到地上,滚进床底。

    许梁宜皱了下眉,蹲下去捡,但闹钟滚得有些深,她的手没够着,只能跪下去,脸几乎要贴到地面,努力伸手去够。

    终于够到,可是这时候,她目光瞥见一颗好像是粉色的,小小的珠子。

    光线很暗,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把闹钟擦干净放到床头柜后,许梁宜把手机抓过来,点开手电筒,往床下照了下,清晰地看见那里的确有颗小珠子。

    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颗粉钻。

    许梁宜一眼认出,是陆怀洲送给她的那颗粉钻。

    在学校的时候,不是寄快递给他了吗,这颗粉钻怎么会出现在她床底下?

    许梁宜努力伸手将粉钻捡出来。

    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擦了下上面的灰,落到床头柜的小台灯下看。

    粉钻很小,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许梁宜发了下呆,拿起手机。

    现在马上凌晨了,但是美国跟这边时差有十多个小时,她这边是凌晨,他那边应该是半早上或者中午。

    许梁宜便拨通了电话。

    嘟了没几声,那头接听,男人嗓音磨过铁片,磁沉又沙哑,会挠人的耳膜一般:“怎么,想我了?”

    “不好意思,并没有,请你不要自恋。”

    许梁宜道。

    “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男人道。

    许梁宜道:“我问你,这颗粉钻,是不是你放我枕头下面的?”

    许梁宜已经记起来了,那天她痛经睡不着,就感觉到有珠子似的东西掉下床去,现在想来,都不是幻觉,这颗粉钻,之前应该是被放在她的枕头下面。

    陆怀洲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陆怀洲回答得坦然:“是啊,你才发现?”

    “你,你什么时候放的?”

    许梁宜握紧了下手机。

    “第一次进你那小破屋的时候,就放的。”

    他声线浑浊了分。

    “……”

    许梁宜心口漏了半拍,安静了一会,逃似地将电话挂了,仿佛怕通过电流,会让陆怀洲捕捉到她呼吸变得不畅。

    她也不知道她在慌张什么。

    一颗粉钻而。

    他有钱,可以买很多颗这样的粉钻的。

    科学证明,女人在每晚十一点之后,理智会下降,所以许梁宜将粉钻找个东西包好,放抽屉里后,选择上床睡觉。

    夜很深,月亮的胖身还在,墨色绕竹,不知道过去多久,许梁宜沉入梦乡。

    *

    美国纽约。

    陆怀洲跟一个合作商谈完,出餐厅,上了一辆加长版林肯商务车。

    “把等会的会议资料给我。”

    陆怀洲对旁边的秘书说。

    “陆总,给。”

    秘书递给他一个文件夹。

    陆怀洲翻开文件夹,懒垂下眼睫。

    过了会,他握起桌上的杯子,准备喝口水时,视线瞥见外面,一个商场门口,一个身穿酒红色西装的美国男人,正跪在由红色玫瑰花围成心形的一个圈里,手捧一束红玫瑰,半跪下,他面前是个长裙美国女人。

    他似乎在表白。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美国女人笑得嘴咧到耳根,激动又开怀地接过美国男人手里的玫瑰花,等他站起来后,和他相拥亲吻,路人在旁边鼓掌。

    注意到男人在看外面那个场景,黄思成非常懂老板心地道:“陆总,如果您也给许小姐送玫瑰花,许小姐肯定会开心的。”

    陆怀洲瞭眼皮,视线投到黄思成身上。

    黄思成脊背不由挺直了些。

    旁边的小秘书道:“是呀,陆总,没有女人不喜欢玫瑰花的。”

    陆怀洲为了把女朋友追回来,天天往燕城跑,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圣瑞总裁办的员工们,没有人不知道。

    陆怀洲沉默,就在小秘书忐忑是不是自己话多了的时候,男人开口,“红玫瑰,会不会太俗了?”

    小秘书愣了一下,道:“不,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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