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室友关切的话拉回了程砚的思绪。　他眼神乱飘：“可能吧……”　室友说：“那你记得吃药啊，我去图书馆了。”　程砚心不在焉地点头, 室友出去之后, 整个寝室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呆呆地捧着脸，感受到掌心的热度, 挫败地趴在桌子上，把脑袋埋进臂弯。　不久前的一幕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　秦越向他表白了。　他活了快二十年，还是头一回被男生表白, 偏偏这个男生还是一直被他当成哥哥的人。　程砚感觉脑袋快要炸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呆了许久，然后扯了扯嘴角, 语气僵硬：“你在乱说什么？”　他不敢对上秦越的视线，像是为了逃避这个事实，掩饰般地说：“你不用为了我的原谅, 就编出这样离谱的理由。”　偏偏秦越不放过他，他蹲下身, 直视着程砚的眼睛，语气认真严肃：“我没有骗你, 这是我考虑了将近一个月做出的决定。”　一开始他的想法是远离程砚, 觉得只要保持合适的距离，就不会出格。但其实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只要是有关程砚的事情, 他都会忍不住关注。　而程砚的主动靠近, 导致他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意。直到程砚不愿意理他之后, 秦越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是什么。　他喜欢程砚, 不管他是男生还是女生，他都喜欢。　秦越的眼神平时看起来很凌厉，但如果软化下来，却有种含情脉脉的感觉，让人觉得他很深情。　程砚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他抓紧了大腿上的裤子布料：“你不是喜欢女生吗？”　秦越耳根染上淡淡的薄红：“事实上，在你之前，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不论是女生还是男生。”　“你是我第一个心动对象。”　程砚感觉这一切都荒谬极了，在他心里，秦越喜欢的是女装的小橙子，不是身为男生的程砚，所以性别暴露之后，他还是放心大胆地凑了上去。　结果秦越现在告诉他性别不是问题？　他苦口婆心地劝：“你可能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把对我的感情误认为是爱情。”　秦越说：“我可以肯定，你说的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他是个心智坚定的人，之前一段时间是因为处于迷茫期，才会游移不定，而一旦想清楚了，就会坚定地朝着目的往前走，不会犹豫。　其实这场告白，他原本是打算等程砚回寝室再说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临时把地点换在了这里。　程砚跟他大眼瞪小眼。　秦越眼角染上笑意：“我不奢望你现在就答应我，我只想要一个机会。”　程砚不知不觉进了他的套：“什么机会？”　秦越面不改色：“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他循循善诱：“小砚，请问我可以追求你吗？”　程砚脸红：“别叫我小砚！”　这是他爸妈和大哥才会经常叫的称呼，从秦越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感，让人心口酥麻，根本顾不及想其他的事。　“所以可以吗？”　哪有人追人之前还要问被追的人的意见啊？　程砚气道：“你一直问问问干什么，难道我说不可以你就不追吗？”　秦越理直气壮：“那倒不可能。”　那你还问！　程砚瞪他。　于是两个人掰扯了半天，什么也没说清楚，但秦越的追求者身份算是定下来了。　程砚慌不择路地跑回寝室，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息，感觉跑两千米都没这么累。　然后就有了刚开始室友问他的那一幕。　程砚感觉心乱的很，想仔细捋一捋，又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头绪。　唉，烦死了。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响了一声，是新短信的提示音。　这年头谁还发短信？　程砚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一看内容就知道是谁。　【可以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吗(>^w^】　【不可以的话我待会再来问一遍。】　用从他这里偷来的颜文字发给他，秦越还真是聪明。　程砚很生气，生气的后果就是回了三个字。　【不可以！！！】　嗡地一声，对面秒回：　【好。】　【我过两分钟再来问(￣3￣)】　秦筱雨知道她哥这么臭不要脸吗？　程砚突然想起这回事，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他和秦筱雨是好朋友，结果对方的哥哥从好端端的直男变成gay了，还说要追他……　这都是什么混乱的关系啊，还好秦筱雨没放假，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因为这件事，程砚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晚上直播的时候也状态不好，落地成盒好几次。　他现在专门在校外租了一个小单间，离他们寝室还算近，但因为价格便宜，所以环境不太好，隔音也差，还没他们寝室住的舒服。　程砚只有在晚上直播的时候去一趟，直播完再回宿舍睡觉，就是有点麻烦。　前段时间他的状态还算隐藏的好，今天却瞒不住了，一晚上落地成盒好几回，每次都是因为失误，敌人都到脸上了他才反应过来。　直播间的人纷纷问出了什么事。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小橙子的脸色好疲惫哦】　【前面的你不是一个人】　【 1】【小橙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呀，闷闷不乐的，今天都没开麦说话了】　程砚强撑着笑容：“没事，大家别多想。”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地一响，他借着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点开信息。　【休息一下吧。】　秦越居然在看他直播？　程砚手指力道恨不得把屏幕敲烂。　【谁要你管！】　秦越没回复，程砚以为他被自己凶走了，松了一口气。　但一抬头却愣住了。　【y 送给主播蜜桃飞艇x10】　流光溢彩的特效从屏幕上划过，程砚的直播间登上了首页滑动条，直播间人数蹭蹭往上涨。　不止他呆在原地，弹幕也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啊啊啊这个y肯定是越哥！越哥好久不见！俺们想死你了！】　【好甜好甜！甜死我啦！！！】　【高举越橙大旗～冲鸭～】　【没想到越哥这么有钱，我可以抱大腿吗呜呜呜】　秦越这一通操作，让他直接登上了程砚直播间榜一的位置，每次发言都会有一个很醒目的特效，挂在直播间正上方。　【y：好好休息，提前下播吧，明天再播也没关系。】　弹幕都是墙头草，秦越这么一说，他们也屁颠颠地发：　【是啊是啊，橙子还是先休息吧，脸色太差了】　【虽然舍不得橙子，但还是身体重要！】　【橙子快去休息！】　【看看脸色憔悴成什么样了，宝贝快睡觉！】　全都是让他休息的，程砚也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不行，笑着答应下来：“好，那我下播了，直播时长明天会补回来。”　【好的～】　【橙子晚安！】　【一定要好好休息啊qwq】　关了电脑，他在凳子上彻底瘫成一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把秦越从黑名单放出来，毫不客气地骂。　【小橙子：你有病？突然给我打赏这么多钱干什么？】　一个蜜桃飞艇是2000元，秦越砸了10个，相当于一次就花了两万。　对面像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程砚刚发过去就有了回复。　【y：两万块换一个微信号，我觉得很值[笑]】　笑笑笑，笑你的头！　程砚越看越生气：“你父母知道你这么败家吗？”　秦越说：“我爸妈有桃子直播的股份，而且我用的是零花钱。”　小橙子对着屏幕默默无语。　打赏的钱不能当天提，一个月才能提一次，导致他现在根本没钱还秦越。　【小橙子：等这个月的收益到账了我会把钱还给你，给你再说一句话的机会，说完拉黑^_^】　程砚以为他会说一些挽留的话，比如别拉黑他啊什么的，谁想到秦越不按套路出牌。　【y：今天的样子很可爱。】　程砚只感觉血液全都往脸上涌来，弄得他脸红耳赤。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可爱风的蓝色lolita，裙摆上的图案是小熊游乐园，裙子用裙撑撑起，显得十分蓬松。头上是同色系的蕾丝发带，穿着一双小皮鞋加白色蕾丝小腿袜，看起来甜美可人，像被细心呵护着长大的公主。　秦越原来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知道他是男生之后，反而放飞自我了？　他打算用言语攻击让秦越放弃。　【小橙子：你对一个男生也说的出这种话，你真变态】　【y：我看我喜欢的人，为什么变态？】　程砚一噎，他是想让秦越知男而退，不是让他继续表白的！　【小橙子：呵呵，是吗？】　【小橙子：信不信掏出来比你还大(▼皿▼#) 】　发完这两条之后，程砚盯紧了屏幕，观察秦越的反应，果然，对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就是没有消息发过来。　程砚骄傲地想。　秦越肯定是被他粗鄙的言论吓退了。　下一秒，一条信息跳出来。　【y：那天我看到了，我们的差距挺大的。】　像是为了不让他尴尬，秦越又补充了一句。　【y：不过你不用自卑，你这个尺寸在大部分男性中算正常。】　这条信息发出去之后，对面半晌没回复，秦越试探着发了个小表情。　【y：(*￣3￣)╭小爱心】　消息旁边弹出一个红色感叹号。　底下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又被程砚拉黑了。　秦越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　啧，好像逗得太狠了。